第十三章 梦魇

晚上简单吃了点饭之后，廿一在网上搜了一些关于安宁环慧公司的相关资料，随后就上床缩进了被窝，躺在被窝里，伸手将放在床头的那张身份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就这么看着看着，困意渐渐的涌了上来，最后连身份证都没放回去，就已经合上了眼睛。

        “廿一……廿一……廿一……”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恍惚间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很空灵，像是来自门外，又像来自整个房间的每个位置。

        廿一起身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人，但是那人还在叫自己。

        “谁？”廿一有些害怕，用弱小的声音问道。他来到门口，把门打开看了看，门口也没人，等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这次听得比较清楚了，那个声音好像是来自楼下。

        “廿一……廿一……廿一救我……”那个声音这时候不再只是叫廿一的名字，而是好像在求救。

        廿一走到窗前向楼下看去，楼下的路灯旁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他似乎知道廿一正在隔着窗户看他，于是他也抬头看着廿一的方向。

        “救我……”他看着廿一说。

        “你你你……你是谁！”廿一结结巴巴的问到，此时他感觉身体一阵冰凉，甚至有些颤抖起来。

        “我是你，我就是你啊……救我……”那人还在继续向廿一求助着，由于距离远，又是晚上，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我我……我我……我才不信！什么你是我我是你的，你是你，我是我！你和我没关系！”廿一鼓足勇气和那人辩驳起来。

        “唉……”那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希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产生任何交集，你我就这样互不打扰各自安好，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事实总是要去面对。”

        那人说完便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身去，用夹带着些许悲凉的语气淡淡的改口说：“救自己，救清湾，救安宁……”一边说着，一边往巷子远处走去。

        廿一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知道自己目前陷入了陌生的怪圈，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必定与这事有关。于是他迅速跑下楼去，此时他已顾不得身上的寒冷。等他下了楼，远远的看见那人的背影正在拐出巷子口。

        “喂！你站住！”廿一大声喊着，边喊边追了上去，“你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给我站住！你告诉我！”

        跑出巷口，朝左右方向沿着一排排的路灯看过去都没再看到那个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整条路上，除了整齐的路灯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显得空空荡荡。

        突然，从右手边道路的不远处开过来一辆面包车，随着距离自己巷口的位置越来越近，车灯也显得越来越亮！等面包车即将从廿一面前驶过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世界被车灯照射得亮如白昼，仿佛瞬间天亮一般。

        “救自己、救清湾、救安宁……”

        廿一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没错，正是从那辆面包车上传来的。他立刻拔腿就追着那辆车跑去，而奇怪的是，四个轮子的车，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在廿一前方匀速开着，廿一一时间不明白是自己跑得太快，还是车开得太慢。

        不知不觉间，前方的景象熟悉起来，车开到了顺阳桥上，廿一也追了上来，跑了这么远，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疲惫，连粗气都不带喘的。

        这时，廿一看到前方的面包车突然疯狂加速，到了桥中那座大钟下面时，突然一个急转弯，撞向了钟柱子，紧接着整个车身失去控制，撞向桥边护栏，只见那护栏在剧烈的撞击声中断裂开来，而面包车也随着破开的护栏口子腾空飞起，继而冲向桥下方的江中！

        “救自己，救清湾，救安宁……”就在面包车腾空飞起的瞬间，只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透过已经碎裂开来的车窗朝廿一喊着。

        “不要啊！”廿一一边拼命的喊着，一边尝试着加快奔跑的脚步，伸出手去试图去挽救那辆正在下坠的面包车。

        “不要不要不要！不……”廿一嘴里不停得喊着，突然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坐在床上，惊恐的喘着粗气，被冷汗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

        “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从噩梦中回过神来的廿一轻轻的拍了拍胸口说道。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他一边郁闷为什么会做这么个奇怪的梦，一边将拍胸口的手放回床上，感觉似乎恰巧压到了什么，把手移开一看，压到的正是那张在他睡前拿在手里左右端详的身份证！

        他把身份证拿起来，像与某个人面对面交谈一样的放到面前，对着身份证说：“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

        廿一扭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天亮了，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也停了。穿上拖鞋，来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缕初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房间来，照在湿漉漉的身上，照在懒洋洋的床上，显得那么纯净。

        廿一伸了伸懒腰，简单洗漱之后便匆匆出门，向附近银行网点走去。

        这是从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次进银行。

        “先生对不起，这种情况我们也没遇到过，系统里没有任何关于您这个账户的信息。”银行柜台里一位女柜员对廿一说。

        “那有没有可能……你们领导遇到过，比如说你们经理什么的，能帮我反映一下吗？”坐在柜台前高脚凳上的廿一有些着急的问道。

        他来银行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要确认一下那张身份证在自己身上是完全可用，具有完整的法律效力；第二是想取出一笔现金以做不时之需。

        然而结果并不顺利，他在atm自动柜员机上取现时，好端端的银行卡，却读不出任何信息，连续尝试了好几遍都无济于事，眼看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他才罢了手，尴尬的离开了自动柜员机。

        他带着身份证和银行卡到柜台找人工服务，柜员经过反复查询、核对，都没有查询到关于这个账户的任何信息。

        “这个就不知道了，您往左边走，那里有个值班经理室，您可以去看看。”女柜员给廿一指了路，便又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廿一去了找了经理，但显然是徒劳而返，悻悻走出银行。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顺利付款，可为什么银行却查询不到有这么个账户？”廿一心里琢磨着，眼珠随着正在分析问题的大脑转来转去，“不存在账户，却可以正常付款，那么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由于遭遇了这奇怪的事情，所以可以在这里无限的用以前的方式进行一切消费行为；而另一种，就是权当自己不去看卡上的余额，直到将自己卡上所有的钱花光时，就不能再继续。对！有办法！”

        廿一转身跑回银行，重新打了开户排队号码，并填写了开户单后，排到了刚才那个女柜员前的队伍。此时前面人虽然不多，廿一却心急的不停往队伍前面看。

        “您好，开户！”终于轮到了廿一，他将身份证和提前填好的开户单递了过去。

        女柜员接过资料，看了看资料单，然后将身份证放在读卡机上，正准备开始开户流程时，系统显示了一个该证件已关联的账户。

        “先生您好，这个身份证名下已经在我行存在账户，如果选择继续开户，则需要先将原账户注销，请问需要重新开户吗？”女柜员向廿一征求着意见。

        “已有账户？”廿一不置可否的自问了一句，然后又立刻对柜员说：“哦那不着急，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忘记了，你帮我查一下账户上还有余额吗？”

        女柜员用看到贼一样的目光看了看廿一，说道：“先生您还记得密码吗？”

        “啊？应……该……记得……吧……”廿一不确定的回答到。

        女柜员没再继续和他多说，在电脑上一阵操作之后，柜台上的密码机报了“请输入密码”的提示。

        廿一颤抖着手，输入了自己原来的账户密码，按下“确认”键后，眼巴巴的等待着结果。

        “您……您好……先生……您账户上，目前余额是……320万元整。”女柜员难以置信，颤颤巍巍的对廿一说。

        “三！……”廿一向四周看了看，将本要惊叫出来的声音压得很低，向女柜员确认到，“320万？没有看错？”

        “先生，您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专业水平，我们对数字的敏感程度超乎你的想象！是320万元整，确认没错！”女柜员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有点气愤的对廿一说。

        “我我，不不不……完全没有这意思的，我……我……好吧，谢谢你了。”廿一不知如何解释，转身便离开了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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