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小心机
沈青城眸色渐凝,宋贵妃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语气竟有些洋洋得意:“陛下,臣妾瞧他不是咬舌自尽,是畏罪自尽。”
沈青林看向旁边的沈青儿,沈青儿同样一脸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也沉默了。
“不可能。”林筱筱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反驳道,“你是不是威胁他了?”
“放肆!”宋贵妃嘶声骂道,“本宫是贵妃,你是太子妃,竟敢这么无礼地称呼本宫!”
结果下一刻,沈青城淡淡说道:“他自不自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前供出了你。”
宋贵妃自然不敢骂沈青城,她没好气道:“现在死无对证,你们说本宫威胁,那你们是如何确定,他之前不是受了你们威胁来指认本宫?”
林筱筱还想要辩驳,却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够了。”
皇帝咳嗽了一会儿,紧接着顺了顺气,道:“最近几日,蚩丹王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朝中之事已让朕烦恼,宫中琐事又一个接着一个”
来富公公给皇帝倒了一杯水,皇帝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而后又道:“此事疑点重重,但人已经死了,无从问下去,好在城儿平安无事,宋贵妃,便罚你一个月的禁足吧。”
林筱筱嘴角颤抖了一下。
只是禁足?
宋贵妃跪拜:“臣妾甘愿受罚。”
雨下的很大,林筱筱抬头望着阴暗的天色,倒是衬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阿武。”林筱筱看着他手里的那三把油纸伞,她本就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带着责怪,“这里五个人,你怎么就拿了三把伞?”
阿武看了一眼沈青城,心想不是殿下让他拿三把伞的吗?但也只能道:“太子妃,是属下的疏忽,属下这就再拿伞过来。”
“三把伞够用,不用再拿了。”沈青城冷淡道,“秋收谷雨一把,你自己一把,孤和阿武一把”
阿武傻了:“殿殿下和我一把?”
雨中,阿武撑开伞,结果一把伞罩住阿武这个大块头正好,多了一个沈青城,两个人没走多远便就挤来挤去的,肩膀都淋湿了。
那边,林筱筱噗嗤一声被逗笑了,心情竟是好多了,她道:“殿下和谷雨一把吧,谷雨身子娇小,秋收则和我一把。”
沈青城:“”
他迟迟未动,余光盯着林筱筱手里的那把伞。
谷雨一听,连连摆手:“那怎么行,奴婢怎么能和太子殿下一把伞。”
想来应该是谷雨害怕沈青城,于是她便对秋收道:“秋收,你和殿下一把伞。”
秋收握紧了与谷雨的这把伞,答道:“太子妃,尊卑有别,奴婢还是和谷雨一把伞为好。”
这倒是让林筱筱觉得奇怪了,怎么秋收也开始怕起沈青城来了。
谁料,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温柔的细手上,林筱筱的伞被沈青城夺了去。
雨水滴滴答答,顺着伞沿滴落,沈青城比林筱筱高了很多,她的肩头时不时触碰到沈青城瘦弱的臂膀。
他似乎带着些许恼怒:“走。”
“……”林筱筱答:“好。”
沈青城的心像是被谁隐隐撕扯着,她明明可以和他一把伞,她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不信林筱筱会想不到。
所以那晚他们颠鸾倒凤,林筱筱是该有多么的不愿。
她厌他,和临安百姓,皇室大臣一样,都厌他。
林筱筱正思索着今日之事,沈青城突然道:“要宋连翘身后的宋贵妃倒台,没那么容易。”
她一愣,看向沈青城:“殿下怎么知道我要扳倒宋贵妃?”
“你让父皇废除宋连翘医官之职,又将放火之人带到父皇面前,难道还能是为了别的?”
沈青城既然猜到了,宋贵妃是死是活也威胁不到沈青城,于是林筱筱便没再隐瞒:“是,我想让宋连翘死,但是如果宋贵妃不倒,宋连翘就不会倒。”
“天真,宫中之人都是踩在刀尖上生存,根深蒂固的无疑是参天大树,轻易不能撼动。”
林筱筱渐渐明白了沈青城的意思,她眼中是炙热:“要扳倒宋贵妃,必须是让她致命的东西。”
要轻易撼动参天大树,只需要一把燃木的火。
可是这把火究竟在哪儿?
突然,迎面袭来一个股风,雨水打到了一股上,伞也不稳,林筱筱下意识地搂住了沈青城的胳膊。
稳住后,她刚想要把手拿开,那边传来谷雨轻飘飘地笑声:“秋收姐姐,你看殿下和太子妃多恩爱啊。”
秋收点了点头:“嗯嗯,的确很恩爱。”
有人苦恼,有人暗喜。
林筱筱无奈,如果把手拿开,一定会让秋收和谷雨怀疑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她看向沈青城,那人的脸色不仅没有难看,嘴角似乎在勾着,在笑?
好像在笑,好像又没有。
算了,马上就出宫了。
伞外大雨磅礴,伞内气氛尴尬,她往前一看,阿武、秋收和谷雨已经甩她们很远了。
再低头一看,男子的黑靴竟是跟不上女子的绣鞋。
“殿下走得未免太慢了。”林筱筱有些恼了,“一会儿雨下大了,我们就回不去太子府了。”
谁料,沈青城道:“孤一直都这么走路。”
林筱筱:“”
无奈,她只好夺过伞,强行拉着沈青城往前走,果真就走得快了。
片刻,林筱筱对沈青城道:“就算是再精明的人,也不会无懈可击,宋贵妃有什么把柄吗?”
把柄
林筱筱这句话点醒了沈青城,他突然想起曾经的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
那天他在凤仪宫与张皇后吵架了,走时,翠珠刚巧进来,沈青城无意间听到翠珠对张皇后道:“娘娘果然猜对了,那个叫常春的太监昨晚在倚春宫后门出去了。”
此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沈青城又想起沈青儿的生辰宴上,张皇后向宋贵妃谈论起她手中的木镯,之后的宋贵妃态度大变,不再追究伤了沈青儿的脸一事。
那是她被张皇后抓住了把柄。
今日之事没能扳倒宋贵妃,林筱筱便闲来无事了,又开始在药田里埋头忙碌。
草药长得极好,嫩绿嫩绿的,像这些已经开花的龙胆草和老鼠草,花朵皆能入药。
谷雨十分好奇,便忍不住问道:“太子妃,宋贵妃与你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对付宋贵妃啊?”
林筱筱往竹篓里装着草药,平静道:“只有坏人才会无缘无故想要伤害别人,你看我像坏人吗?”
谷雨立马摇头:“不像,太子妃不像坏人。”
远远看到凉亭中,沈青城坐着,还在低头看着书,马尾垂在脑后,眸子低垂,乍一看像个读书的少年,认真又安静。
但林筱筱知道,沈青城哪里是在读书啊,分明是在看着他心爱的话本子。
“来都来了。”沈青城不知是何时看到了她们,他翻了一页话本子,“坐下。”
当然,林筱筱没有过去,在她心里,便是与这位太子的交集越少越好。
“殿下,这么多的草药,我还没把草药洗干净,晒干,便先走了,如果闲暇有空,我再陪殿下彻谈。”
她说完,端着草药就准备去一个没有沈青城的地方图个清静。
这时,亭中的沈青城眼神颤抖了一下,随即合上话本,话冷冷地传到了林筱筱的耳朵里:“过来,除非你不想扳倒宋贵妃。”
脚步停住了,林筱筱捧着草药筐,转身便走进了亭子。
高马尾如墨一般的黑,沈青城的皮肤却如雪一般的白,那马尾用银扣系着,尽显贵气。
他是极好看的,只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那双望着林筱筱的冷眸下,爱意与悲伤交织,隐藏,就像是在望着望尘莫及的珍宝。
她说:“我来了,殿下如何扳倒宋贵妃?”
林筱筱的脸上还有尘土,沈青城想替她拭去,让她干净圆润的面颊完整,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他答非所问道:“明日,你和孤去一个地方,不能带上秋收和谷雨,只有孤和你。”
“什么地方?”
“一个小村子。”
坐了一天的马车,沈青城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十分偏远的小村子,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庄稼,一个挨着一个的小屋舍,农民农妇正带着农具准备下田干活。
同样是山野,这里和百草谷相比倒是另一番天地,而且这个小村子里没人认识太子,所以两个人不必带上面具。
马车停在了村子口,林筱筱道:“恬静,淳朴,又不寂寞,我很喜欢这儿,但是这和宋贵妃有什么关系?”
“宋贵妃手上的木镯,是一个叫做常喜的太监送的。”
林筱筱诧异:“太监送贵妃镯子?”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沈青城的意思。
贵妃与太监私通,玷污圣颜,任凭宋贵妃再家大业大,此事一经被揭发,难逃罪责。
这就是燃烧宋贵妃这颗参天大树的火。
沈青城继续道:“生辰宴上,皇后就是用私通这件事威胁宋贵妃,之后常胜就离开了皇宫,再也没回来过。”
林筱筱想,应该是宋贵妃担心他们二人之事暴露,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那殿下带我来这个村子,难道是常胜的家吗?”
走到前面的一间小屋前,沈青城停住,院子里的有个老奶奶,正坐在板凳上熟练地洗着青菜。
沈青城走进院子,他冷着一张脸问:“常胜他人呢?”
老奶奶有点耳背:“啊?”
“孤我说常胜呢?”
老奶奶:“小伙子,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沈青城:“”
林筱筱笑了笑,蹲到老大娘跟前,提高了声音问:“大娘,我们是常胜在皇都的友人,常胜不辞而别,所以我们找到了这里。”
老大娘这才听清楚,答道:“你们找常胜啊,他是我儿子,他正种田呢,一会儿啊就回来了。”
常大娘将林筱筱和沈青城请到了屋子里。
桌上放着堆满了昂贵的补药和点心,都是皇都才能买到的,林筱筱发现那补药中竟然还有好几颗灵芝。
灵芝这种草药,绝对不是太监的俸禄就能买得起的。
兴许还能从常大娘嘴里套出些什么。
“常大娘。”林筱筱拿起桌上的灵芝,故作好奇地问道,“这是书上说得灵芝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常大娘笑道:“那是我儿子买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普通的蘑菇吗。”
“买的?一定是在山里采得,灵芝这种东西稀有,只有金子才能买的下来。”
沈青城抱着胳膊,斜睨了她一眼,静静地看着林筱筱装傻。
“哎呦,这么贵啊。”常大娘完全没想到,“看来一定是真真那孩子买的。”
沈青城问:“哪个真真?”
一提到这里,常大娘欣慰地笑了笑:“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常胜一个人前找了个媳妇,叫真真,常胜入赘到她们家当上门女婿呢。”
几乎是一瞬间,林筱筱装不下去了,她诧异无比地道:“上门女婿?”
“是啊,一个月前,他还把那姑娘领回来了,倒是过了像你这样的年纪,不过她生得漂亮标志,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我啊,可满意了。”
她将沈青城拉到屋外,看了一眼屋中的常大娘,低声问他:“殿下,你不是说常胜是太监吗?什么时候当上门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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