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秋水伊人
令狐孤峰疑惑地看着对方:保证?你要我如何保证,难道要我去发誓吗?这,你都会信?
兰麟樾当然不会信这个,她笑着拔出了匕首,扬了扬,柔声道:“只要师兄你,说不了话了!”
说着,她一手死死捏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然后一手用那把匕首,割掉了对方的半条舌头,瞬间令狐孤峰口中只有鲜血冒出,再说不出话了。
兰麟樾又淡淡道:“只要师兄你的手,也写不了字了!”说着便用匕首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然后,她歪着头,似乎想了一想,又冷冷道:“哦,像师兄这样的聪明人,说不定用脚也能写字呢!”
然后,又挑断了对方的脚筋。
因为匕首很短,令狐孤峰的血溅了出来,溅到了兰麟樾身上,但她本来就一身血色,也完全看不出来。
但血也溅到了她手上,兰麟樾看见了,微微皱了一下眉,伸手在对方身上擦了擦,然后把匕首也在对方身上擦干净。
才又笑了笑,道:“这样,师兄,就能向师妹我保证了呢!”
兰麟樾现在虽然笑着,眼中却完全没有了笑意,只有:戾气!
你也这样折磨过别人吧?你,还那样对那些孩子,对依依……
你这样的人,也该尝一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令狐孤峰看着这个人,眼中充满了痛苦跟恐惧。
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睛,还有她这个眼神,这样凌厉的眼神!
这双眼睛,这个眼神,跟自己熟悉的一个人的眼睛和眼神简直一模一样,自己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自己早点把她和他联系到一起,自己又怎么会轻易地上她的当?
她,也在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想到了?晚了!
她又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哦?师兄这是,又猜到了我的父亲是谁么?只是现在才想起来,是否有点晚了?”
你,如果一早就认我为主,说不定我会~给你个痛快!
看?看什么看!
兰麟樾又直起身,看着对方的眼睛,皱了皱眉,歪了歪头,口中不屑道:“这双眼睛,看着,怎么这么讨厌呢!”
瞬间,银光划过,令狐孤峰的眼中剧痛,眼前再也没有了光亮,目中流下了血,居然还有泪。
令狐孤峰不由得想,原来那些被自己同样这么折磨过的人,彼时心中的感受,是这样的。
兰麟樾又擦干净匕首,收入鞘中,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鱼遇风,却又转回头,耸了耸肩,直接把那把匕首藏到了自己袖子里。
这匕首不错,我就收着了,反正~你大概也用不到了!哼!
原来她也是这样:到了手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还回去?
然后,兰麟樾微微冷笑一声,一掌拍向令狐孤峰的额头,碰到对方肌肤的那一刻变掌为爪,死死扣住,抠出了鲜血也不管。仿佛要将那五指扣入对方的脑门之中。
令狐孤峰的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嘶吼,身体控制不住开始抽搐起来。兰麟樾扣入对方额头的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但兰麟樾还是没有收手……
突然,兰麟樾微微侧了侧头:依依?
兰麟樾迅速收回了手,又在对方衣服上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那,就给你留三成吧,免得,你死得太快了!”
然后,兰麟樾直接一掌,把早已不神志不清的令狐孤峰劈得完全晕了过去。
然后,兰麟樾慢悠悠地转过身,将双手负到背后,微笑着问道:“你!来啦?”
这声音之中竟然有些愉快。
“前辈,我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声,好似也愉快地应道。
不远处,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袅袅婷婷地朝兰麟樾走来,正是那位美人:依依,迈着她的“七步宝莲”而来。
兰麟樾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姓柳呢?
见对方走到自己身前,微笑道:“柳依依,果真是人也美,名字也美!”
原来这个依依姓柳,真是名字也美,人也美!
柳依依也报以微微一笑,还是俏生生道:“前辈要的东西,晚辈已经帮前辈拿来了。”
原来那天她不告而别,竟是帮兰麟樾拿东西去了?
说着,柳依依低下头,将手中的一柄剑和一个小小的包裹用双手托过头顶,毕恭毕敬地奉到兰麟樾面前。
兰麟樾:这么乖巧!放心,血莲花是血莲花,你是你。当年,你还是个孩子,你毕竟都是我的妹妹!
兰麟樾也没说话,直接拿起了那把剑,这把剑的剑鞘极为简陋,剑柄看着还有点奇怪,似乎比正常的剑柄小了许多。
这是我的“秋水伊人”?这剑鞘!
兰麟樾看见这剑鞘,立刻皱起了皱眉,不悦道:“这么好的一把剑,装这么个剑鞘干什么?真是暴殄天物!”
边说着,用一手把剑拔了出来,另一手则立刻把剑鞘扔到了地上。
刹那间,兰麟樾的手中,似有银光颤动,原来这是一柄上好的软剑,寒光若水,剑身上离剑柄约莫一寸处,刻着行云流水的四个字:“秋水伊人”,当然又是个好名字!
兰麟樾指尖拂过这“秋水伊人”四字,不由微微一笑:好剑!(好久不见!)
兰麟樾伸手抖直了剑身。
软剑当然不是抖一抖就能直的,是兰麟樾以真气灌注,将其逼直,软剑此刻也变成了□□的利刃。
兰麟樾,挽了个剑花,口中吟道: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篸绿丝丛。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山泉散漫绕街流,万树桃花映小楼。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正是唐代诗人元稹写给亡妻的五首《离思》。
兰麟樾配合着这前四首《离思》的每一句,共刺出了一十六招。
这柄“秋水伊人”在兰麟樾的手中,柔时似在身侧婉转缠绵,偶尔却又直刺破空而出,银色的剑光缠绕着胭脂色的兰麟樾: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只是到了最后一首,兰麟樾居然收起剑,跃上了那株梨树,摘下了一枝梨花,然后飘然落在柳依依身前,微笑着,将那枝梨花,递给了那个柳依依。
柳依依怔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茫然地接过,心中重复着这句:“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你,送一枝梨花给我是什么意思?
这五首《离思》的前三首,兰麟樾念出来,柳依依并不熟悉,但这第四首,却是人尽皆知。
柳依依也知道那是诗人为悼念亡妻所作,所以柳依依呆在了那里。
柳依依怔怔地看着兰麟樾。
这个人,自己幼时曾见过,自己还是偷偷瞧见了,自己偷偷瞧见了自己的师傅在折磨这个人,师傅将她身上的刚刚结痂的伤口撕开,却又给她涂上伤药,等它结痂又将它撕裂。
柳依依知道师傅是在折磨这个人,师傅在她的心口刺上了自己血莲花的图案,那是师傅给自己的裙下之臣,也是给自己的奴隶,刺下的标志,但一般人的花朵都很小,就像他们圣教的白莲刺青标志一样,只是小小的一朵。
师傅给这个人刺的却那么大……
但这个人,她绝不会是师傅的裙下之臣,她更不会是师傅的奴隶。
因为有一天,这个人居然走了,还是当着师傅面就这么走的,师傅那时候的样子茫然若失,自己叫了她好多声,师傅才缓过神来。
之后师傅很害怕,害怕江教主怪罪,第二天就带着人去追这个人,甚至追上了武当山。
但最后,师傅却受了很重的伤回来,还被江教主责罚,在那之后师傅的伤,就再也没有好过。
但是,师傅临终前,居然跟自己说,让自己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去找这个人,说自己可以相信这个人,这个“魔刀弯月”!
师傅和这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并不是个笨人,但是自己却想不通。
兰麟樾收剑在侧,将手中的花枝递给柳依依,微笑着问道:“依依,我这一十六招“离思”剑,你,可看明白了?”
柳依依更想不通了:怎么?你那天叫我回南京帮你取了这柄剑来,竟是要教我这套剑法吗?
兰麟樾见她茫然,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她:看样子,大概没人好好教你读书和武功吧。也有我的责任吧,如果你母亲没那么早死,说不定会好好教你……但,也说不定,她都把你教坏了!还好我没对她……
兰麟樾笑了笑:“算了,看样子,你也没学过剑,我这套“离思”也繁复了些。”
“秋水伊人”是兰麟樾母亲的爱物,因为这是她与她的那个他的定情信物,当年他们交换佩剑,定下十年之约。他说:若他十年还未有所成,他就会回来娶她。
但是,十年啊,十年能产生多少变故!才三年,她就被迫委身当时的魔教教主玉麒麟,终是遇人不淑……抱憾终生!
兰麟樾少年时,读到这五首离思,便想着如果母亲能遇到一个像诗人元稹这样的男子,那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而自己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童年。
少年的兰麟樾,虽然只是在幼时从母亲的口中听说过这柄“秋水伊人”软剑,但在心里,取这《离思》中的前四首,配合着“秋水伊人”这柄特殊的软剑,创出了这一十六招“离思”剑法。
这“离思”是兰麟樾悼念母亲之思,也是自己的“白首之心”。
年少时的兰麟樾也有想过:若自己他日遇见的自己的那个他,他必是自己的“巫山之云”,而自己也必须是他的“沧海之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兰麟樾手中的“秋水伊人”在低处,亦如沧海般翻涌!
“除去巫山不是云”!兰麟樾手中的“秋水伊人”到高处,即若流云般缥缈!
“取次花丛懒回顾”!兰麟樾却是举剑回眸,留下惊鸿一瞥!然后回身刺出破空一剑。
“半缘修道半缘君”!兰麟樾逼直剑身,斜向刺一剑,却终又收剑于身侧,也收“离思”于心间。
虽然这一十六招,今天是用这“秋水伊人”第二次使出。但它们在兰麟樾的脑中,早已演练过百遍,千遍。
第二次?那么第一次呢?
……
十年前的南京,白莲圣教总坛内。
江独流将剑递给她,笑道:“月儿,这就是你母亲的‘秋水伊人’剑。”
她接过,笑答:“月儿我,今日便借这‘秋水伊人’,为父亲舞这一十六招‘离思’吧!”
当初,是我想错了,你与母亲,应该都配得上这《离思》吧!
江独流微笑地看着她。
她的剑,如行云流水,她的人,若游龙惊鸿,身剑合一,更是心剑合一。
江独流笑赞:“月儿,你在武功上的造诣,已经超出了我,只是内力不足,这部《……》我至今未能参透,今日便交给你吧,以你的领悟能力,必能有所大成。”
她接过这部《……》,翻看起来。
江独流微叹:“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我与你母亲终究是没能相守到白头。至于那个薛莲华……”
她闻言,也叹了口气:我明白,之后你又跟那个血莲花有了依依,但依依这个年纪,我知道,应该是母亲走后的事了,而且血莲花的眼睛其实也很像母亲……
薛莲华对我做的事,我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我所受之辱,我必定百倍奉还!
她淡淡道:“不要提她了!“,她顿了一顿,声音更是变得冰冷:”但是我想不到,楼凤榠竟是这样的人!”
她断然道:“我要回武当!”
江独流皱眉:“月儿你,想去对付楼凤榠?但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她轻笑:“只是武功上不是对手而已。”
她又正色道:“而且,这部《……》,我看着与道学息息相关,父亲你这么多年都没能有进展,那玉麒麟也练得走火入魔,只怕要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江独流挑眉:“所以,月儿你要回武当?”
她点头:不练成这《……》,我就不回来!
……
但柳依依,又怎么懂得这里面的剑心和剑意呢?
兰麟樾摇了摇头,对柳依依说了那句“算了”: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什么都别知道吧!
然后,兰麟樾把“秋水伊人”缠到了自己腰间,饶了一圈,收到剑柄处,兰麟樾的手好像按到了一处机括,剑柄居然变化了形状,容那剑身穿过,然后又绕了一圈,兰麟樾又按到了那处机括,这剑柄便将缠绕过来的剑身扣住,就像一条普通的腰带一样。
这柄‘秋水伊人’果然名副其实,如秋水般依人。
柳依依看见了:她居然知道这里面的机关,那天她说这把剑是她先人的遗物,看来是真的。莫非她真的是那洪珊瑚的后人?那也难怪会与那江独流有仇了。
柳依依知道的是:
这柄“秋水伊人”是洪珊瑚之物,洪珊瑚是昔年白莲教教主玉麒麟的夫人。
而江独流杀了前任教主玉麒麟,才当了这个教主。
江独流还一直折磨那洪珊瑚,把那位洪夫人都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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