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被放飞的白鹿
染澈抱着柳芽儿的孩子亲近了半天,这孩子真是与他有缘,一见他就笑个不停。
“芽儿,莫不如让这孩子认我做义父吧。”
染澈如今是国王,虽然走在大街上没几人认得,可柳芽儿还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那可是这孩子几世修来的福气了。”柳芽儿笑着在前面引路,带染澈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外,“这个房间,阿丹哥生前经常在里面写曲子,他走之后,我也每天打扫,寒大哥想用,就在这里吧。”
“多谢芽儿。”
柳芽儿接过孩子,那孩子竟不舍离开染澈,哭闹起来。芽儿以为孩子饿了,赶紧带下去喂奶。
染澈决定不去梨花间,就在柳芽儿家里寻个僻静处,做法上山。因此,柳芽儿才把阿丹哥的房间借染澈暂用。
房内被斩灵剑生起的法阵护起,禁听禁观,开法门之前,染澈不忘问起郁轩,“冥君不在山上,你要不要随我一同上去?”
郁晚空心下一沉,眼前闪过一道光随即又幻灭了。
“都走了,谁来护法,你自己去吧。”
“嗯,料你也不敢去。”
染澈临走留下这么一句,实在讨打。可与饶末山连通法门之后,郁晚空仇视的目光刚刚飘来,染澈的元灵便已消失在法门尽处。
饶末山将染澈带到了十方常住,这里不似东殿南殿那般吵闹。
彼时,我本在梅林入定,山爹传信将我唤醒,让我去十方常住见客。
能在冥君房里被接待的客人,那一定是,大美人呀!
我跳着脚一路飞奔过去,开门所见,还真是我猜想的那位故人。
“昔川君!”
其实,也没分别几日,却总感觉像是好久不见,心中漾起难以言述的喜悦。
“你上山为何不与我发战信,却让山爹来接你。”我故意卖弄着小嗔嗔,在大美人面前讨起乖来。
“怕欢期在睡觉,打扰到你。”
“我不贪睡了,我刚刚在梅林,也就是你的树下面,入定了许久。”我掐指算了一下,“五天,我整整入定了五天!”
忽然感觉自己伟大起来,这可是有死以来我能静定不动最长的时间了。
“是因为万礼之的死?”
昔川君太了解我了,他一下就猜想到我是因为万谦的死伤心至极才能突破自身局限,将自己全然交付到入定的境界中。
我难过地点点头,昔川君没有继续说万谦的事,因为他此行上山,时间不多,有更要紧的事需要核实。
“饶掌殿,当初你在相宜间抓捕红石娘子的时候,是否能够确定她心碎而亡?”
饶末山听闻此言,略显诧异,如实答道,“当时,她用自己手中的法器碎了自己的心魂,我亲眼所见,如果说王上怀疑她没有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分/身,死掉的只是她的一个分/身。”昔川君接言道。
“打斗之时,我确实未曾留意此事,加上与红石娘子并不熟识,更是无从分辨其强弱。怎么,王上在人间又见到此人了?”饶末山问道。
“兰屏苑的尊者童似在任务完成后便借身重生,这应该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当初我在芙蓉塔未曾见童似殒身,只以为用斩灵剑碎了童夫人藏身的雀丝花苞便已灭其魂魄,谁知真正的童夫人早已提前脱身。放之于红石娘子身上,她在你面前自断心魂,如此讨巧的死法其中必定有诈。”
昔川君说着,我在一旁扯心听着,红石娘子那不正是某位小郎拜托本神打听下落的人吗。
饶末山接言道,“王上分析得极是,还有一件事,也是刚刚从童夫人记忆中所得。”
“何事?”
“兰屏苑破法并非童夫人的最后一个任务。”
“你的意思是她重生后还有任务要继续完成?”
“对,只是目前还未找到那段记忆。”
听二人言谈半晌,我倒替商陆上起心来,毕竟受人之托,总不能白吃白喝凡人的供奉,于是我插言问道,“昔川君,你说红石娘子没死,那她现在是谁?也借身还魂了吗?”
“是的,有人敢跟我打赌,说那个人一定是红石娘子,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验证。”
大美人的话瞬间激起了神的斗志。
“谁呀?我去验证!”
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欠儿,可是,这也算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嘛。
昔川君拍拍我的头,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在他眼里我怕是永远都长不大了。
“说第二件事吧,关于冥君下山——”
听到这四个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冥君太不够意思了,他是不是怕我跟着,才自己偷偷下山的?居然还不知从哪里弄了个人身,要不是商陆告诉我,我还一直被瞒着呢。”
“冥君下山,我也是从欢期这里得知。”饶末山道。
昔川君一脸疑云,“你们两个都不知道?”
嗯。我和山爹一起点头。
“那山上其他人呢?”昔川问道。
“拾得旧梦,粗枝大叶,反正在山上的全不知情,都是听我回来说的。”
昔川君听得眉头紧锁,更加迷惑起来,“冥君下山前可曾交待过什么,或者有何异常之举?”
“他都不跟我们支会一声,自己就跑了,哪里还会有交待。”我心中愤愤便不会好好说话,总带着一肚子气恼。
山爹便接过话去,“自打上次在人间的事完结,冥君归山之后就一直居于十方常住,再未出门。”
“一直未曾出去?”
我补言道,“没有,你每次来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冥君就没踏出过房门半步,至少我们谁也没看见,或许他带着墨吞出去没让我们知道也有可能。”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冥君究竟是何时离开的。”昔川君的脸上泛起了疑云愁思。
“我想起一件事。”饶末山忽然说道,“有一天,我好像在悦梁山上空的云层里见到了一个人影,那流云行游飞快,当时没太看清,但你这般相问,再仔细回想,却像是冥君。难道冥君是驾云离开的?”
昔川君急切追问,“可能记起是哪一天?”
饶末山凝思想了片刻,“十月二十四日。”
“十月二十四。”昔川君复言了一遍,在心中清查十月二十四人间是否发生过奇异之事,果然,世事逃不出川爹的记性,“十月二十四,攀云城大雨,此后连降四十九日,未有停歇。十二月十二,冥君就从天而降,如此推断,冥君在云上呆了整整四十九天。”
“所以说,冥君的胎身就是在云里生成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会来了这么个想法,便顺嘴说了出来。
“可是,以万念归元扇生成胎身只需片刻即可完成,冥君为何要在云中呆上四十九日。”
昔川君本是自言自语,却被我听了去。
“扇子找到了?”毕竟那是冥君赐我的至尊法器,再不喜欢我也会格外多出一分关注。
昔川君转眼疑惑地看着我,“扇子不在你手上?”
“怎么可能在我手上,冥君下山都没告诉我,就算找到也自然没还给我。再说了,我问他几次,他都说丢了呀。”
“可是他与我说还给你了。”
“胡扯。”祖宗向来一急便没个好话,没让它从下面崩出来已经算是克制,“我连扇子影儿都没见着,冥君就是个大谎包,你可别什么都信他的。”
这段话,已经足以证明山下那位十安君确实在撒谎,而这谎言却是被我无意中戳破。
“欢期,我问你,你跟着冥君两百多年,可见他经常换用法器?”
“他不可能换法器。”我十分笃定地说。
“为何?”
“因为他懒呀!那歌儿里不都唱了嘛,天下第一懒,除了给你做饭勤快,就没见他在别的事儿上不懒。你想想,粗枝大叶前后丢了五件法器,全是冥界至尊至圣的大法器,他都懒得下山去找,那是得有多懒。他自己平常无论是打人还是扫殿除尘,就只用那只破鞭子,要不然西殿也不可能堆了那么多不受待见的法器。”趁着冥君不在,我可得好好埋汰埋汰这个懒神。
待我数落差不多了,山爹才问道,“王上,可是冥君下山有何异处?”
山爹还是比我聪明,从昔川君未曾言明的话里话外已经猜到了问题所在。
“不是冥君下山有异,而是山下的冥君并非冥君本人。”
昔川君此言着实令我和山爹大吃一惊。
“什么?真的假的?”
“假的。”
“啊,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昔川君是在开玩笑,可他看出我有误解,便解释道,“山下的冥君是假的。”
我靠……
“他虽然拥有冥君的记忆,但举手投足都略显做作,心动之声的法门亦在他身上无法作用。”
“凭借心动之声,就可以断言?”我自己没练成这个法门,还真是不好妄加评断。
“不是欢期自己说的,任何人都骗不了自己的心。”
昔川君居然还记得我在梨花境上课时说过的话,嗯,确实,当时的我能够悟出此道实在是开了大窍。只不过归山后,我便把心藏了起来,真正需要面对时,恐怕还要编个谎话来骗它。
“欢期,我此行上山就是想要问个清楚,你可知道冥君身边除了你和寂乐,再往前是否还有过其他人相伴?”
“不是人也算吗?”
昔川君算是问对了人,也问对了时候,因为五日入定终于让我想起了那个只在眼前闪过一面的白鹿。
“那是我刚上山不久,也就二十几岁吧,我还是个只会爬的娃娃,冥君喂养多年都不见我长大。又怕我到处乱爬跑丢,便一直将我关在十方常住,有时候会带我去东殿。但那之前,我从未去过南殿,因为冥君不去。那时东殿有梦参镇守,来往精怪的余念都在梦参的法场里接受净礼再入轮回,也便不需要有人看着。后来有一天,我听到殿外传来歌声,那歌声十分熟悉,恰巧冥君不在身边,我就闻着歌声爬了出去,一直爬到南殿,之后误打误撞把那棵镇殿梦参给吃掉了。冥君得知南殿有异赶来,发现梦参被我吃了,只顾追着我打,绕着柱台跑了许多圈儿,最后我被抓到的时候,他没看见,我倒是看得清楚,一股白烟从柱台深处飞了出来,化成一只带翅膀的白鹿飞走了。”
我把之前南殿发生过的一切尽数讲来,这是我在定中重拾起来的一段记忆。
昔川君听罢,立刻追问道,“那白鹿可是与之前三圣宫里的白沙帝君相仿?”
“我正要说呢,第一次下山在长生殿看见那个白沙帝君,我就觉得眼熟,可相隔太久,实在回想不起来,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也没告之冥君。对了,你们王庭里不是还有一幅锦屏,上面也绣着那白鹿吗?”
“白鹿栖树图,那是上尊留下来的遗物。”
身为王位继承人,昔川君当然知道那幅织锦的出处。
经他提醒,我又想起上尊来,“要是归元扇没丢,倒是可以找到上尊的记忆碎片。”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睹物思人?”昔川君还记得我之前的随口一说。
“对呀,现在看来,上尊给你们留下一幅有关白鹿的织锦,那他自己一定与白鹿大有渊源,虽然不能确定白沙帝君一定是从山上下去的,但这前前后后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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