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见喜
第四十五章
度过了忙碌的上午，急诊的下午人忽然就少了很多，夏晋和言笑笑有了说话的时间。
“感觉怎么样？”夏晋问。
言笑笑很官方地回答：“学到了很多。”
夏晋笑了起来：“你敷衍我？”
言笑笑正色道：“不是，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今天在急诊的一天，学到的东西比之前上一学期学都多。而且我今天突然有了一种，嗯，救死扶伤的感觉。”
最后一句她自觉有些幼稚，但夏晋没有笑话她，点点头认同道：“嗯，我当时也这么想，所以我做了创伤科的医生。”
言笑笑托着腮，问：“对啊，你的老师是聂老先生，他是中医内科方面的专家，为什么你却是创伤科医生呢？”
夏晋望着虚空中某一点，仿佛在走神，又像是聚精会神地想着些什么，他说：“聂老师是我爷爷的好朋友，我叫他老师，是因为我在他家的时间比在我自己家的时间还要长，他供我上的大学、研究生，但在医学这方面，我并不算他的弟子。”
“我真正的启蒙老师是我的爷爷，他曾是创伤科第一刀。”
言笑笑听得有些楞，夏晋敲了敲她的脑袋让她回神，再抬头时夏晋已经恢复了那副笑意和暖的模样，刚才那些不知所起的伤感荡然无存。
“马上下班了，想想晚上吃什么。”
言笑笑没有说晚上吃什么，而是说：“夏老师，你跟陈老师说说，换换实习生，让我以后跟着你好吗？”
夏晋有些意外：“你愿意啊？不嫌我忙了？你想清楚，跟着我以后就不能按时下班了啊。”
言笑笑点头，一点犹豫也没有：“我想多学些东西。”
陈欧其实无所谓自己带的实习生是谁，他最后一个病人出院之后一直没有收新病人，每天来得晚走得早，不知多快活，于是夏晋只是跟他随口提了一下，陈欧便随便点头答应了。
倒是赵沐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没控制住，直接在夏晋和陈欧面前跳起来欢呼。
陈欧露出惊奇的表情，调侃夏晋：“你夏老师平时压榨实习生了吧？怎么换成跟我就这么高兴？”
夏晋也佯怒道：“对啊，我怎么你了？”
赵沐暖吐吐舌头，缩着肩膀跑掉了。
然后她在更衣室里找到了在换白大褂的言笑笑，一把抱住她。
言笑笑看见她的高兴样就知道夏晋已经跟陈欧说好了，笑着问：“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赵沐暖摸摸言笑笑的脑袋，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年轻人，实习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这种不拿工资的冤大头工作，不能提前下班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言笑笑笑着摇摇头，或许之后她会这么觉得，但现在在这里她正处于见到学到新事物的新鲜感中。
赵沐暖见言笑笑不说话，以为她后悔了，连忙安慰到：“其实夏老师还是有一点好处的，他特别大方，跟他加班完了他都会请吃饭的！”
言笑笑点点头：“放心吧。我刚看他们去查房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赵沐暖放下心来，又想到了什么，坏笑着凑近言笑笑：“小美女，去了夏老师那里可要小心，我怀疑他对你有点意思。”
“啊？”言笑笑被这句话震撼到，上身后仰了一下。
“你没觉得他对你特别不一样吗？都看得出来，那天你俩去急诊，办公室其他老师也这么说。”赵沐暖挤挤眼睛，又悄悄道，“可惜啊，长这么帅，要是他不是离婚带孩子，这谁不心动？要我看你玩玩就得了，可别陷进去，不能真给人当后妈是吧？”
言笑笑一听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点严重，立刻澄清道：“我跟夏晋绝对没有什么！”
赵沐暖点头，坏笑着的表情一点没变：“好，没有没有，你看我信不信。”
言笑笑只能实话实说，她斟酌着用词，严谨道：“其实，夏晋是我，未过门媳妇的，娘家人。”
“什么跟什么啊。”赵沐暖显然没听懂，“算了算了，咱们查房去吧。”
言笑笑收到了聂清湛寄来的一大箱快递，本来想着下班顺便去拿一下，看到快递箱之后发现没法顺便，又专程去借了辆小拉车才运回宿舍。
聂清湛把自己去年收集的所有考研资料都发给了言笑笑，书和卷子整整装了两个箱子，又用零食塞满了箱子的空隙。
言笑笑收了快递，在箱子里翻了一遍，晚上视频的时候就问聂清湛：“你怎么不把订婚戒指一起寄过来，让我戴上试试。”
聂清湛一脸疑惑：“订婚戒指？放书里？丢了怎么办。”
言笑笑绕着衣角，故意跟他撒娇：“可是人家想戴嘛。”
聂清湛笑了，看着她：“那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言笑笑反应了一下，欢呼起来。
聂清湛回来是一个工作日的清晨，回家放了行李，就直接赶到了一附院。
言笑笑刚跟着夏晋查完房，回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登上夏晋的系统，一抬头看见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人。
赵沐暖问了句：“你找谁？”
言笑笑已经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说下午不上班，要去车站接你呢。”言笑笑搂着聂清湛的腰，他好像又瘦了，双手环着的腰感觉比上次抱他更细一些。
聂清湛抚摸着言笑笑的头发：“嗯，我把票改成了早上四点半的，可以早一点到。”
“可是我现在还在上班。”
“你现在已经下班了，快滚吧，别挡着门。”夏晋拿着一本病历夹，站在他们后面幽幽地道。
言笑笑眉开眼笑：“哎！谢谢夏老师！”
本来说要找个店坐坐，言笑笑体谅聂清湛早起坐车劳累，提议不如去他家吧。
两个人在家门口迎面碰上了正要出门的聂清湛父母，聂父跟言笑笑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又说：“我们有事出去，你俩自己在家没事吧？”
那自然是没事，聂母又握着言笑笑手，说：“笑笑实习很忙吧，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我还说星期六去你学校找你逛街呢，现在正好聂清湛回来了，你们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小夏那边我去跟他说，让他给你放几天假！”
言笑笑有些心虚，自从见过家长之后，聂家老是喊言笑笑去吃饭，每次还特地准备很多点心让她带回学校吃，她十次里面总有个四五次要用实习忙这个理由推脱了。
推脱不来聂家吃饭倒也不全是因为实习忙，只是因为聂清湛不在，虽然聂父和聂母都很喜欢她，但和长辈相处多少还是会有些放不开。
聂清湛哪里不懂，送父母离开后，又问言笑笑要不要请假和他在家里住几天。
言笑笑听了聂母说的让夏晋给放几天假自然心动，但理智战胜了惰性：“算了，无缘无故请假不好，而且我挺喜欢这个科的，能学到很多，夏晋每天都有很多台手术，我跟着见识到了不少。”
聂清湛尊重她的意愿：“喜欢就好，那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你这次可以在家呆几天呀？”言笑笑问。
“过完年再走。”
言笑笑跟着聂清湛进了他房间，聂清湛说不习惯身上长时间坐车沾上的味道，要先去洗澡换衣服，让阿姨送来了奶茶和小蛋糕，言笑笑便坐在他房间边吃边等。
这还是言笑笑第一次好好看看他的房间，他房间很大，一层阶梯抬高上去是床和书架，另一边是很大的书桌，中间甚至还放得下一套小沙发和茶几，落地窗前竖了个谱架，旁边墙打着定做的柜子，形状刚好用来放竹笛。
他平时都是在这里练竹笛的吗，言笑笑边挖小蛋糕边胡思乱想，落地窗、竹笛、清俊挺拔的少年，画面一定好看得像电影一样。
“想吹笛子吗？”聂清湛换上了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浅蓝色毛衣，擦着头发上的水走进来。
言笑笑正好挖起最后一勺蛋糕，顺势喂进他嘴里。
“好久没吹了，老区没有地方练。”
“我带你练。”
言笑笑笑了起来，好像在他们刚认识、也是她刚加入民乐团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对她说这句话。
“聂学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言笑笑问出了当时的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聂清湛听懂了，他思考了一下，给出了最常规的答案：“因为我喜欢你？”
言笑笑不满意：“为什么是不确定的语气啊！”
聂清湛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所以实在无从判断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
言笑笑回想了一下，觉得好像刚认识聂清湛开始，他就一直好得不像话，合理猜测道：“会不会是你因为我的美貌，对我一见钟情了？”
不料聂清湛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承认道：“很有可能。”
言笑笑惊讶道：“你会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不是。”聂清湛笑了笑，“但你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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