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君前奏对
弘晳有些头疼。
这不是前两日在酒楼跟十三叔胤祥谈论国事，结果被康熙老爷子听到了，非要咱写个条陈。
弘晳斟字酌句的写了半天，才写了一半，真是头疼。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颓然之后还是继续写，康熙老爷子还等着呢。
本来弘晳醉酒之后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结果今天一大早康熙老爷子就派大内总管李德全来这里催促，带了一大堆的补品过来，满脸热情的说道：“皇上体量皇太孙大病初愈，这几日就不让皇太孙过去请安了，特派奴才过来看看皇太孙的身体。”
本来放下东西就该走了，末了还问弘晳有没有东西要捎给康熙老爷子的。
弘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道：“劳烦李公公了，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李公公转呈皇爷爷的，明日我就亲自去皇爷爷那里去谢恩。”
不过看着李德全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问弘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弘晳这才醒悟过来，想起还有条陈这么一档子事，感情康熙老爷子派人送东西是假，催自己的条陈才是真吧！
这个条陈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写，这不，李德全刚走，弘晳就在书案前坐了一个多时辰。
弘晳竭力思索着前世的那些知识，这些知识都是在脑中呈碎片化分布，怎么组织语言把他们串联起来才是关键，是以就写的慢了些。
公元1500年前后的地理大发现，几个隔绝的大陆开始沟通交流对话，标志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也就是明朝弘治、正德、嘉靖这段时间，世界正式开始进入世界史。
大航海时代是由葡萄牙开启的，他们根据14世纪初《马可*波罗游记》或者叫《东方见闻录》所记载的东方见闻，为了追求黄金、白银、香料还有宗教传播，带着他们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开着帆船从此踏上了海洋，开启了他们称霸海洋之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就此展开。
…………
南书房
只有康熙、张廷玉、弘晳三人。
康熙仔细看着弘晳所写的条陈，再结合与南怀仁的交谈，终于对欧洲的几个势力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弘晳所写的条陈甚至比南怀仁所知道的更要详细全面，令康熙对目前的局势看得更加清楚。
这几日，康熙也没闲着，命人对弘晳身边接触的所有人进行了一遍排查，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疑点，至此康熙对弘晳之前所说的话再无怀疑。
康熙只觉的心中火热，对之前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这一定是仙人指路无疑了！
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
只不过康熙觉得自从弘晳病好了之后，隐隐觉得弘晳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好像……好像并不害怕自己，或者说比以前更加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拘束。
毕竟弘晳乃是后世穿越而来，骨子里还是人人平等的观念，康熙有此感觉再正常不过。
“原来他们一百多年前就已从万里之遥来到了印度，在印度建立了势力范围。他们之间也是纷争不断，南洋诸地局势也颇为复杂，居然有四国争霸，佛郎机原来不是一伙人，他们还分着葡萄牙与西班牙，还有荷兰红夷，大不列颠这两个国家。”
“没想到这荷兰红夷也是不凡，以区区不足二百万人口的小国，居然后来居上，称雄欧洲及南洋诸地。”看着手里的条陈，康熙也不禁感慨这荷兰红夷后来居上的速度。
“不过还不是被郑氏一族驱逐出台湾。”康熙呵呵笑道，荷兰红夷被郑氏一族打趴下了，而朕把郑氏一族给打趴下了，归根到底还是朕厉害嘛！
这也就是康熙老爷子的心理活动，要是说出来，估计会被人笑话。
您老人家收台湾的时候，郑成功、郑经都挂掉了，只剩下了郑成功的孙子郑克爽，如果以此来彪炳您的战绩，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康熙老爷子对郑成功还是特别推崇的，在郑成功死后，亲自题写挽联：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
郑氏一族实乃英雄也，康熙老爷子收回台湾之后也是厚待郑氏子孙，这也是英雄相惜吧。
“皇爷爷，他们四个国家之间，有合作也有竞争，不过竞争居多。荷兰红夷后来居上之后，排挤日益衰落的葡萄牙、与西班牙，目前海洋上的疆域，荷兰红夷独占七成以上。不过其他国家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大不列颠国，有后来居上之势。”弘晳简短的概括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嗯，这荷兰红夷倒是霸道的很呐！不过这西洋诸国之间不是视彼此为寇仇吗，居然还有合作。”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弘晳引用了一句后世的名言。
康熙听到弘晳这句话是大为赞赏，看弘晳的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毕竟这是自己的孙子，忍不住出口称赞：“说的好！小小年纪居然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看得如此透彻，实在难得。”
就连张廷玉也不禁对这位尚且年幼的皇孙投去赞赏的目光，心中对弘晳的重视又加了一分。
弘晳小脸一红，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不过是借用一下。
“也不知是我大清水师厉害，还是那荷兰红夷的西洋舰队厉害。衡臣，你怎么看？”康熙评价了一番荷兰红夷，转而问张廷玉对两方战力的看法。
张廷玉是文臣，不懂战事，尤其是水上战事，回答的格外谨慎：“皇上，微臣对于水上战事实在一窍不通，不敢妄言。”
“我大清水师，主力船只乃是大鸟船，最大者长十五余丈，宽三丈余，为五千料战船。次一等为赶缯船长九丈余，宽约有二丈，为二千料战船。”康熙收复过台湾，自然对大清水师的力量如数家珍，不无骄傲的向张廷玉、弘晳简单了介绍一下。
“南洋诸地中西洋诸国最大的战船也不过二千料战船而已，诚不足虑。”康熙老爷子显然从内心深处就没重视过西洋诸国。
“皇爷爷，西洋诸国毕竟远渡重洋而来，但能以区区几千人就占领印度诸国，实在不容小觑。”弘晳适时提出警示，小瞧敌人是要吃亏的。
十七世纪初期，欧洲真正的重炮巨舰是大不列颠的“海上君王”号战列舰，排水量一千五百吨，大约是等于大清的三千料战船，不过上面装列的火炮大大小小一百零二门，大清此时的战船与之相比，火力还是差些。
不过这等主力战舰轻易不会到远东来的。
“嗯，言之有理。这条陈既然是你所写，想必你心中已有章程，那就把你的建议一并说了吧。”
听到康熙的话，弘晳也是再无迟疑，竹筒倒豆子，把心中想好的一一说了出来。
“一、首先着兵部、工部摸清我大清水师目前可用战船的数量，哪些可用于海战，哪些需要修复，要具体详实。”
“二、召水师名将，于福建、两广之地操练水师，巡视东洋、南洋诸地，肃清近海海域，以备战时。”
“三、广招天下能人巧匠，研发新式火器、火炮，以作将来海战之用。”
…………
弘晳滔滔不绝，一连说了七八个建议，都是先期的准备工作。
毕竟都要下场打架了，对面还都是壮汉，你得热热身子不是吗？免得到时候腰扭了，腿抽筋了那不就搞笑了嘛！
看着弘晳侃侃而谈的身影，康熙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仿佛从弘晳的身影上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再看向弘晳的目光中蕴含的疼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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