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讨价还价
晋王府中，沈荣不肯用膳，也不知道是与何人闹了脾气。
“端走端走，不要放在这里扰小爷的兴致。”沈荣坐在那里，没有好气地叫嚷道。
他对于这府中的饭菜着实没有什么兴趣，自小他便有挑食的习惯，却是被沈荣一直娇惯着。往日，阿爷一给他银两，他便去街上买一些可口的吃食回来。
近些时日，阿爷与他闹了脾气，便是连这一些银两都不肯给他了。终日被囚禁在这晋王府中，沈荣只觉得好生憋屈。
他日日开始向往府门外的生活，整日都呆在府中，他都快要闷死了，哪怕，让他出府漂泊一阵子他也愿意。
“世子，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吃一点吧，不然身体又如何能受得了？”下人看着那些饭菜的，不由得劝说。
可是，沈荣又哪里肯听话？他一向都是公子爷的脾气，他若是觉得这饭菜不合胃口，又如何能吃得下？
“哎呀，我都说了，端走。”沈荣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
这一次，那些下人们可是没辙了，也就只好听沈荣的话，乖乖地将那些饭菜端走。可是，这些做下人的难免还会担心世子的安危。
世子若是不吃饭又如何能行呢？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间，倒是站在那里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这世子是怎么回事呀？这又是在和谁发脾气呢？”
“这谁知道？八成是在和殿下吧，莫不是，还是因为那念书的事情……”
“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殿下听到该不高兴了。”
……
他们正是在议论着，忽而，却听见了一句不怒而威的声音。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这一句呵斥可是不得了，便是让那些服侍的下人们一时间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哦，没什么。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可需要小的为你沏盏茶水？”那下人这么一言倒显得有些新宿。
沈川正在气头上，倒是有些不明所以。此时，看见那下人手中端着的饭菜，也大致是明白了什么。
“这饭菜为何不为世子端进去？”
“回殿下的话，小的们先前已经将这些饭菜端进去了，只是世子他，他不肯吃。”那下人说起此话时，还结结巴巴的，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不过，这实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便是想要收也收不回来了。
“什么？”沈川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
那下人也不知道晋王殿下要说什么，倒是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以往，世子不肯用膳的时候，沈川总会将他们训斥一顿，看来，今日又难逃责骂了。
可是，却并没有意外之中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他不愿意吃就算了，你们端去吃吧，反正他一顿不吃又饿不死。”沈川这么一开口，倒是让那些人下们都愣住了，晋王殿下又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一时间端着那些饭菜，呆呆地站在那里，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端下去吃吧。”这么一言一出口，那些下人们也无话可说，便也只是木讷地应了声“是”，就这么离开了。
而这样的话，自然是让沈荣听进了耳朵里，他抱着膝头，倒是感觉更委屈了。
阿爷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阿爷以往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狠话。如今，竟然这般不在乎他。
说到底，他们沈家这么厚的家底，他就算不学无术又能怎么样呢？倒是不知道阿爷为何偏偏要较这个真。
“沈荣，你整日留在府中白吃白喝，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不愿意吃就不吃，没人惯着你。”
沈川说着，声音又不由得提高了几个音阶。
要说，这个孩子真是被他惯得不成样子。若是年少之时，他这么胡闹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也是及冠之人了，却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
听阿爷这么一说，沈荣原本是要反驳的，却又发现自己一点可以反驳的言语都没有。他的确整日里是在府中白吃白喝，阿爷说的倒没错。
奈何，他从来都没有思虑过这个问题。既然府中有的是银两，他就觉得自己一直在府中白吃白喝，倒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阿爷会一直养着他，养他这一世。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爷竟然生他的气了，竟然不愿意养他了，这倒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本以为，他可以一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子。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他竟然猛然一推屋门，大声地嚷嚷道：“阿爷既是不愿意养我，那又何必要生我？”
他此话一出，倒是让沈川听得都有些发懵了，他定定地望着沈荣的眼眸，惊讶道：“你说什么？”
“阿爷既是生了我，便要一直养着我。”
沈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论调，一时间竟是让沈川气得不轻，眼看着，便要抡起拳头打他。可就是这个时候，沈荣却又开口了。
“阿爷一直欠我一个阿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今，阿爷竟然连银两都不肯给我。”沈荣此言说的轻描淡写的，可是，在沈川听来却并不是如此。
这些年，沈川总是觉得这是自己亏欠沈荣的。而沈荣呢，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每每利用他的软肋说话。每当这个时候，沈川总是默不作声的，似乎他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没错，他是欠这孩子一个阿娘。所以，当这孩子这么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也正是如此，这些年，他已经很用心地在弥补这个孩子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弥补，这个孩子就是不懂得满足。
“阿爷，我不过是想问你要些银两而已，你至于这么小气吗？我们沈家这么厚的家底，倒不至于连点银两都拿不出来吧？我不过是想买些吃食而已？”
沈荣说着，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伸出手来，问沈川索要。做出这样的举止，他倒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你这孩子，如何会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阿爷不好，都是阿爷把你惯的。”沈川说起此话来，不免有些痛心疾首。
许是，就这么迁就着他，竟是把这个孩子迁就得不成样子。
“阿爷这是不肯给我？真是没想到，阿爷会变得这么小气。若是让阿娘的在天之灵知道了，还不知道阿娘会多伤心呢。”沈荣又嘟囔了一句。
这一下，可是让沈川忍无可忍了。
“够了，还不快闭嘴，不要再拿你阿娘说事。”沈川实在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这银两，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给他了。就算是沈荣想要，也要压一个筹码才是。
“你若是想要要银两也可以，等你什么时候考上宁正书院再说。”沈川这一句话出口，竟是让沈荣有些束手无策了。
宁正书院？又是宁正书院？如今，他一听见这书院的名字，就气得头疼。倒也不知道阿爷为何像这般执着，他本就不是念书的那块料，不知道阿爷为何要像这般逼迫他。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若是能考上宁正书院，这府中的银两就任凭你花。”
阿爷现在竟然爷知道和他讨价还价了，沈荣微微一怔，却又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了。他倒也知道阿爷的心思，无非是想要让他入学，可是念书，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做不好，也不想去做，一时间竟有些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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