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布置新家

申时，一行人才回到清水村，车夫帮忙把东西都搬到沈家，接过沈家明给的45文钱就乐滋滋的离开。
  “多谢沈大哥，以后用车我随叫随到。”
  车夫还以为扣除进城费和饭钱，今天挣不了多少钱，没想到沈大哥还多给了些铜板。
  本来包车去县里来回走一趟是38文钱的，不过车夫帮忙把东西搬来搬去的也是辛苦，沈家明就多给了几文钱，完全没觉得请车夫吃饭有什么不对。
  高奶奶中午过来做饭才发现家里没人，下午就早早过来，果然主家已经回来了。
  沈家明很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通知高婶，连连告罪。
  高奶奶坐在竹椅上搂着正在吃零嘴的奶娃娃一脸不在乎：“嗨呀，我少做一顿饭有什么不乐意的，沈小子，你腿恢复的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沈家明道：“大夫说再过十天就去取夹板，骨头已经长好了，为了保险才多养几天。”
  高奶奶：“那敢情好，看来你这伤不算重，我看厨房有排骨，晚上给你炖个汤，吃哪儿补哪儿，你晚上多喝点。
  咋买了那么多肉？一顿也吃不完，是给你做成腊肉还是腌肉？”
  沈家明尴尬，“别提了，我腿不方便，是洛洛帮忙去买的，这孩子一不小心就买多了，麻烦您给做成腊肉吧。”
  高奶奶不在意，“成，做成腊肉也不费事，我做腊肉公婆妯娌都夸好，你到时候尝尝我手艺。”
  沈家明连连称赞，“婶的手艺不必说也是顶好的，还有啊，婶，您看能不能找几个勤快人，明天帮忙把隔壁院子给整理打扫一下，每个人给30文钱怎么样？”
  农闲的村民会去古水镇码头搬大包，有活的话一天能挣个50文，没活也就白跑一趟，一天30文不少。
  高奶奶疑惑，“哎呀，包给我了，这种小事给什么钱啊？乡里乡亲的，不对，你买隔壁院子做什么？”
  沈家明苦笑，指了指满脸无辜的楚倾洛，“呐，是你怀里的小祖宗买的，洛洛还有个哥哥，不过走散了，她想买个院子和哥哥住。”
  高奶奶一脸惊奇地看着怀里的小豆丁，“乖洛宝，你买房子做什么？你沈叔这大房子还住不下你呀？”
  楚倾洛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我住阿笙哥家，哥哥也住阿笙哥家，不好。”
  高奶奶一脸恍然，“这是个懂礼数的，左右就在你家隔壁，也不远，你们多照应照应就行，我哪天去给乖洛寻摸一条狗看家，后院再养两只大鹅，咱村我家老头子管得严，一般也没有那偷鸡摸狗的事。”
  这话沈家明无比赞同，“说的没错，我当初也是看中咱村民风淳朴才定居的，不然我是万万不敢放心洛洛搬去隔壁住的。”
  高奶奶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做饭，“行，你们歇着吧，我先去把汤给你炖上。”
  “哎，辛苦您了。”
  高奶奶摆摆手就进了灶房，熬猪油。处理猪肉，做饭，手脚利索的很。
  沈家明闲着没事就拉着楚倾洛读书认字，先从三字经开始。
  大靖朝的文字和唐朝的楷书很像，繁体字连蒙带猜也能认出来，楚倾洛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篆书或者其他，那她可就真成小文盲了。
  在童言童语的背书声中，晚饭很快做好，今晚做的丰盛，除了排骨汤还有一个红烧肉，配上大米饭。
  沈家明硬是把两个菜各分了一份加上一份点心给高奶奶带回去。
  买了房子得给村长报备一下，自己腿脚不行，还得高婶转达。
  推脱不掉，高奶奶只得承了这份情，连忙保证道：“东西我收下，你家菜不多，我以后带点干菜给你们，
  明个让我小儿子来帮忙干活，你可坚决不能给钱，
  再叫老头子找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来干活，还有啥要做的，乖洛明天就尽管告诉你村长爷爷，保准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的。”
  楚倾洛一脸乖巧，“谢谢奶奶！”
  “哎哟，这小嘴甜的呀，吃完碗不用管，明天奶来收拾，奶走了，别送了啊。”眼看时间不早，高奶奶兴冲冲的走了。
  分家的三个儿子都去城里找活干，不过几个儿媳都不是偷奸耍滑之人，明天叫上她们挣俩钱，其他的就交给老头子。
  哪有让人白帮忙的？不给钱是不可能的，不洗碗是不可能的，沈家明心想。
  两人吃完饭，沈家明蹦跶着把碗洗干净，招呼抵抗不住幼崽本能的困兮兮小洛洗漱完，就放她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天大亮，楚倾洛还在感叹，还是一个人住自在，晚上去空间睡觉，白天完全不会老犯困，在沈家她完全不敢进空间。
  喜滋滋的在被窝数完剩下的四十三两银子，收到空间一半，另一半藏在自己的小包袱里，双重保险。
  楚倾洛这才倒腾着小胳膊小腿起床。
  天气越来越冷，穿新棉衣又太热，只好在秋衣里加一套小保暖内衣，再套上这古代衣服，站在镜子前仔细检查没有漏出来，楚倾洛才放心打开房门出去。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倒是隔壁热热闹闹传来声音，去灶屋一看果然早饭温在锅里，另一个锅里烧着热水。
  踩着凳子打水洗漱好，配着咸菜吭哧吭哧吃完一碗小米粥，半个玉米饼和一个鸡蛋。
  早上喝小米粥实在是太舒服了，满足的叹口气，关好院门楚倾洛就屁颠屁颠去了隔壁。
  隔壁院门大开，楚倾洛的新家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几间屋子屋顶已经补完，地上铺了一条半米宽的青石板小道连通几间堂屋，厨房和后院，后院应该也有铺。
  几个面生的汉子在前院后院的手脚麻利的除草，屋里高奶奶和三个陌生的妇人来来回回的打水擦拭屋子。
  沈叔叔和一个不认识的伯伯坐在椅子上聊天。
  沈家明瞥到楚倾洛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村长叔，这就咱东家，楚倾洛小朋友，乖洛啊，叫村长爷爷。”
  “村长爷爷早上好。”原来这就是高奶奶的老伴儿村长啊，看起来比高奶奶年轻一点。
  “哎，好好，小洛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弄的，爷爷叫他们给你一并弄完了。”王村长想看看小东家知不知事，不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的。
  古代生产力低下，人口是立国之本。
  经历了灾荒战乱，各地缺人严重，这几年县令也是鼓励各村多多收留身家清白的流民，所以不管是郁亮还是楚倾洛，村长都是顶顶欢迎的。
  对于楚倾洛一个人住，村长也觉得寻常，村里各家各户都缺人，这种情况多的是。
  有的一家人都没熬过来，有的老人孩子没活下来，有的妇人为了孩子饿死自己，有的汉子去当兵没回来……
  就连自家，二儿媳生的小孙女都没保住，小儿子的未婚妻也饿死了，全须全尾活着的人家没几户。
  王村长愁肠百结，面上却不显。
  楚倾洛乖巧应了一声，把院子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给每个忙碌的大人都甜甜的打了招呼才又回到沈家明身边。
  屋子里地上也都铺着青石板，堂屋里还留着以前的一套桌子板凳，就是有点破，左右两边靠墙各有一个小灶眼，冬天在上面烧着水，两边屋里的炕就暖和了。
  左右两边都是卧室，里面空空如也，不过都搭了北方常见的火炕。
  厨房面积挺大，里面包括烟囱都已经清扫干净，两个大水缸已经就位。
  以前主人家的大案板还在，不过楚倾洛是不会用的，肯定要备一个小案板。
  灶台重新砌了一遍，把昨天买的大铁锅安在了灶眼里，还留了一个小灶眼，用来煲汤烧水都方便。
  “爷爷，叔叔们都干的挺好，就是还想麻烦叔叔们看看炕通不通，方便的话再给灶房旁边搭个棚子用来放柴火。”村里人做事都挺仔细的。
  “还有其他的吗？”沈家明乐呵呵看戏。
  “沈叔叔最近行动不方便，麻烦村长爷爷帮我找木匠定一个书架，两个衣柜，两个炕琴，一套吃饭的桌椅，一套写字的桌椅，一个小案板。”楚倾洛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要递给村长。
  王村长没有接，“这些小事我去找周木匠说一声就行，到交货的时候我再过来，他要是做的不仔细，咱不给钱。
  我再去找镇上李铁匠给你定套适合你这年纪的小菜刀，铁勺，铲子，和漏勺。
  等你年纪大了，用着不方便的时候再去把这东西让他融了打一套大的，还省钱，你看行不行？”
  “爷爷想的周到，我听爷爷的。”哇！这是什么人间宝藏爷爷，考虑的也太细致了。
  “还有啊爷爷，要是谁家挖到了果树苗，也可以卖给我的，这院子太空，我想多种点果树。”院子里种上果树遮阴又有水果吃。
  “行，我寻思你得种果树，种果树也是有讲究的，我看了看前院给你搭个葡萄架，配一株樱桃，一棵枣树，门外左右两边种上无花果和石榴，
  后院能有半亩地，在菜地边上苹果树，桃树和杏树各种一棵，
  后门外小山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小泉眼，边上给你种上一棵核桃树，
  再让他们给你院里挖个蓄水池引山泉水进来，你浇菜浇树都方便。”讲起院子的布置，村长爷爷说的头头是道，停不下来，看来也是一位热爱生活的人。
  “今年应该赶得及，种上后注意给树苗保暖就能行，村长叔说的我都想把我家院子重新归置了。”沈家明听的津津有味，心动起来。
  “那有什么不行的，前几年闹灾荒村里有几家人死绝了，屋里的果树没人打理也只会越来越衰败，你给几个钱给族里，我让他们给你挖过去栽好。”
  “这会不会不太好？”楚倾洛小声bb。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家院子的桃树就是这么来的。
  人死如灯灭，他们又没横死在家里，没什么好讲究的，你们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去人家坟前烧个纸告诉一声也行。”村子不在乎这些。
  “那就按叔说的，给我栽一棵苹果树和一棵桃树在后院就行。”沈家明在战场杀的人多了，也不信这些。

  王村长雷厉风行吆喝了小儿子去办，“行，快要立冬了，今天就给你们两家办好，再帮你们给树围上厚厚的稻草，只要不是连着一个冬天都是大雪，保准没事。”
  “叔，一棵树多少钱？”
  “一棵树给个20文钱就行，你等我回去找张纸给你写个收据，下午给他们发工钱也得写个收据，让他们按手印。”村长接过沈家明给的220文钱匆匆回家。
  王村长回来后就把按了手印的收据交给沈家明，看汉子们把杂草清理干净，就去安排大家搭棚子，捡柴火。
  “小洛洛，怎么样？学到了什么？”沈父抱着楚倾洛开始悄声提问。
  “村长爷爷办事妥帖周全，虽是同村帮忙，也要写收据防止扯皮。”楚倾洛仔细想想道，村长爷爷这么注意细节是楚倾洛没想到的。
  沈家明点点头，“对，咱是外来户，村里自然大多都是好人，但也不乏那些心思狭隘之人，
  只要看村子的管理者办事是否公平公正不偏颇，就能判断村子里的风气如何，
  村长叔就是清水村的风向标，只要他明事理不走歪路，这村子就能好好发展，咱住在这里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嗯，明白了，小到村子，大到国家都是这个道理，对吗？”
  “对的，上行下效，国策与民生息息相关。不仅如此，一个家庭的家风也是如此。”
  ……
  在那个秋日暖阳照耀的小院里，楚倾洛学到人生重要的一课，以后无论是做风向标，还是去选择风向标，她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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