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阮唐站在厨房门口，想了想说：“我本来打算圣诞节去陪我男朋友，现在看来得改期了。”
袁垣背对着门口，切菜的手顿了一下，他查到了，他死后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发现她已经和周明简在一起了，如果高三的时候他没有转学，没有他，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吧。
袁垣头都没回的说：“炫耀什么，我也快有女朋友了，我准备圣诞节告白，你这都有经验了，有空帮我支个招吧，什么样的告白仪式女孩喜欢。”
“行，收费哦。”
阮唐转身回到沙发上抱起睡成团的猫咪小橘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这一天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头还是很疼，加大了药量，吞了两粒。
半小时后米饭好了，袁垣做好了两菜一汤，摆好后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袁垣轻轻地坐在沙发上对面的茶几上看着阮唐，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脸，却想起来自己没有资格，黯然垂下了手，看了几分钟，实在不忍心她饿着肚子睡觉，轻轻拍了拍她。
“嗯？…好香。”
阮唐缓了缓神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袁垣，“闻着还不赖，好饿，我先去尝尝。”
“你怎么长这么大的！眼光太差了，挑的菜都太老了！不会是你男朋友买的吧？”
袁垣抱起小橘子举起来摇了摇，小橘子挣脱不开冲着阮唐喵喵叫求助。
“别欺负小橘子，不吃饭吗？还是下了毒，等我先毒发呢？”
袁垣：……我可以不欺负猫，想换个人欺负欺负。
阮唐真饿了，连连点头夸赞，“你现在是做厨师了吗？”
袁垣挑着眉笑着说：“我得了我奶奶的真传，你忘了我小时候有多胖了？看你这在b市混的也不错，考不考虑包养个男大学生呀，现在男大学生都是全面发展，什么都会！”
阮唐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变精明了，你做饭的目的是为了在我这兼职吗？”
袁垣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大四出来实习没钱吗？能赚点是点，刚走出校园发现在社会上生活太不容易了。”
阮唐一点都不相信他，“你不学表演可惜了呀！”隔壁也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沈凡姝再友情价也得四千。
袁垣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学表演？刚才我说男大学生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我？”
“我…我猜的啊，你表演太浮夸了，肯定考不上！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吗？不是你还是鬼啊，我吃完了，你吃完就赶紧走吧，记得把碗刷了啊！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阮唐放下碗跑进了房间。
她一向觉得睡觉治大病，吃了两粒褪黑素，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褪黑素却让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小时候的袁垣。
阮唐一眼就认出，这是去阮家的路。
还好是梦里，哪怕大地都被厚厚的雪覆盖住，没风也不冷。
这梦不够真，她心里想，这走路都没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阮家的巷子在小河的东边的山坡上，要穿过眼前这条不宽的河，上面是一个由铁长梯改造40公分左右宽的简易桥，横杠中间多加焊了一些铁条，年久失修，很多铁条已经断掉了，要非常小心地选择落脚点。
这是阮唐噩梦中的固定情节，河道两旁是厚厚的冰，中间的流水还冒着白气，总是会一脚踏空，窒息下沉。
踏空了也不醒，还没睁开眼，麻将声响起来，似乎还能问到奶奶身上的中药味，场景又变成了奶奶家的夏天。
奶奶家总是很热闹，有很多邻居会来串门，有时候晚上九点才离开，总有几个爷爷奶奶有说有笑地看着阮家人吃早饭，早饭的碗碟一撤，就铺上了麻将垫，玩的也不大，吵吵闹闹一天下来输赢不超过二十块，中午也不在阮家吃饭，匆忙回家对付一口下午继续打，仿佛这是个大事业。
奶奶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但仍是稳稳占据附近社交第一把交椅，多多少少有点社交nb症。
阮唐很不喜欢麻将，在奶奶家连午觉都没得睡，太吵了，不过她很爱听麻将桌上的故事，从各种谣言到民间轶事，每天的故事都不一样，不同的人又会延展出类似相同的故事。
阮唐平常就挑食，奶奶家还有表弟陈泽会抢吃的，陈泽总像只小狗，在她旁边看着她的零食睁大眼睛问，姐这个你吃吗？你吃得也太慢了，不吃给我吧！其实这些都不好吃！真的！
阮唐很不喜欢表弟拿她的东西，陈泽喜欢去外边玩，打麻将他不会来，所以有时候阮唐还是挺喜欢奶奶打麻将的，她就可以躲在奶奶身后不紧不慢地一边吃着棒棒糖或甜点，一边听故事。
偶尔伸出小脑袋看看奶奶的牌，看奶奶乱中有序吃、碰、杠、听。
这样的日子熬个十几二十天就能回外婆家了。
今天故事的开场是袁奶奶，说的是家里远亲的事。
远亲住在黔州的江边，靠打鱼和种田为生，每年都会寄给袁奶奶特别好吃的鱼干和辣椒酱。
今年只打电话说家里人得了怪病，无论大人小孩晚上经常会尿床，已经很少打鱼了，顺便让袁奶奶给找找这边的偏方。
远亲去了好多家医院，药和偏方也吃了不少，家人还是会隔三差五晚上尿床，身体并不其它不适，家里的女儿正好到了适婚年龄，这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病在城里的大医院也没有确诊，家里人非常苦恼。
袁奶奶活灵活现地说：“我这个侄女啊，自从我四姨死了以后就随便找了个人嫁了，家里没个长辈就是不行，这当渔民多苦啊！当年我就说让她投奔我来，咱们这边人多好啊，随便找个工人嫁了也比现在过的好，这种事情去医院看、吃偏方是没有用，我一听就是有古怪呀！我就让她赶紧去找找当地的大仙看一看，一看还真是！”
袁奶奶又绘声绘色的学起当时的情景来。
这家人找来了附近寨子极有名望的女巫师来家里看看。
女巫师刚走到大门口就开始打起了寒颤，急声呵斥道：“有邪祟，女子不要进来，男人跟我进来。”
每个房间都细细走了一遍，最后站在厨房中间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像被什么打了一拳，后退两步捂着胸口问：“近两年有没有打过大鱼自己食？这个菜墩子用了好多年了吧？”
“今年年初在江里打了条大鱼，正好家里来了客人，就没卖做了全鱼宴吃了。这菜墩子用了几十年了，也没坏。这和我们家人的怪病有什么关系吗？”袁家远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鱼已修炼多年，差一步成精，受了伤才被你捕获。鱼血带着怨气沁润菜墩子，这多年的老树制成的菜墩子也是有灵之物，两两相加，怨气滋养着戾气，终成邪祟！这厨房正好背阴，是绝佳的修炼场所，这老菜墩子每晚等你们睡了都在吸食你家里人的精血修炼，精血少，体虚造成的尿床。还好发现的早！再晚几个月这邪祟修练成功，你们一家都得被它吸光了精血死于非命！这寨子里的人也都会遭殃。”
女巫师趁着天光还亮，立刻开坛施法将菜墩子投入火中，菜墩子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怪声和浓烟……
阮唐正听得津津有味、胆颤心惊，一个小胖手伸进了零食盒，飞快地拿走一块甜点塞进嘴里。阮唐抬眼一看，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袁小胖，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又想着表弟那个皮猴都不敢惹他，自己的战斗力真的不行，果断怂了，偷偷拽着零食盒往旁边挪了挪。
袁小胖一点没客气，冲着阮唐靠得更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妈说了这是吃生鱼得了虫子病，我奶奶不信，我妈妈是医生，可厉害了！”
“你这糕点也太干了，我奶奶家有汽水，小哥我请你喝。”
说完了也不听阮唐回答，拉着她就往外跑，吓得院子里的看门大狗都哆嗦了一下，阮奶奶还在后面喊别晒着了，去阴凉底下玩。
刚进自家院门小胖子就开喊：“妈妈，妈妈，阮妮妮请我吃点心了，我要请她喝可乐！”
“别拿妮妮当由头，你太胖了，不能再吃甜的了！只能给妮妮喝，只准拿一瓶！”
还没见到王姨的人，就听到了王姨无可奈何地喊道。
阮唐穿着灯芯绒橙色的小公主裙，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大公鸡气势汹汹的飞了起来，奔着阮唐眼睛就啄了下来。
阮唐没有动，缓了半天，心一直砰砰砰的跳。
小橘子又压在了她胸口，伸手把它挪到枕头边，摸了摸自己鼻子边上肉眼已不可见的疤，自言自语道：“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想起了这茬儿。”
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半，头终于不疼了，伸了个懒腰，还没给暖气，出了被窝两分钟开始冷，想了想，转身又把小橘子塞进被窝。
打开窗帘，大雾弥漫，又是一个不适合上班的天儿，不过今天请假了也无所谓。
袁垣：【醒了吗？】
阮唐洗漱完打开手机发现袁垣十分钟前发了消息给她。
阮唐：【？？？你怎么会是我的好友？】
袁垣：【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加的。】
阮唐：【…】
袁垣：【你这个密码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吧，100200天灵灵地灵灵，也太好猜了。】
袁垣：【醒了过来吃早饭呀，我不收费~】
阮唐：【小恐龙火冒三丈打人jpg】
袁垣喝了口粥，漫不经心地问：“你那么迷信不该孤独终老吗？为什么还找男朋友”
阮唐低头着，本不想回答，一抬眼袁垣还是一副探究的样子。
“他不一样，他……从小到大都特别幸运。”
“怎么的，他是锦鲤转世？”
阮唐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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