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怪物都市·花纹
一时间庇护所地窖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就连角落里弥散的湿气都仿佛比往常要大了一些。
“……你呢？”宁涯的声音温和不再，反而不自觉地透出一股微微冷意，就像秋日清晨暖阳下还沾着露水的薄刃，“周哥，刚刚你的状态很不对。你是不是也出现了什么异变？”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周济的发顶，他知道，那里藏有两支极美丽的稚拙小角。
面前的男人闻言，也没多想，脱下外罩的风衣后，直接背过身去。
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一角衬衣衣摆，显露出一截看着纤细但肌肉线条分明的豹腰。密合的肌肉组织在光滑的皮肤下仿佛根根绞紧的大索，充满力量，蓄势待发。
可最引人瞩目的，却不是这蜜色紧实的后腰，而是这之上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起伏的诡异“花纹”。
说是花纹倒也不全对，因为这些占领了后腰并顺着脊柱沟的阴影向上攀附的线条并不是单纯浮在皮肤表面，而是如同裂纹一般深入肌理。
可这些裂纹却诡异的没有导致出血，而是从深处微微泛起了一种暗红近黑的荧光，在周济一呼一吸间明灭不断。
这诡异却又充满魔性生命力的样子简直就如同在孕育着什么，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不可想象的诡异冲破血肉，将窥伺的任何生命都整个儿撕裂，咀嚼，然后吞噬。
宁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帖服在周济的后腰上，下意识瞥了一眼还被绑在椅子上意识昏沉的郑宏，这才微微深呼吸了一下问道：“痛吗？”
“并不，”男人将衣摆放下，转过了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昨天晚上因为要警戒，所以我是合衣睡的，刚刚自己检查全身的时候才发现。”
“说来也怪，我头上的角倒是没啥动静，背后倒是出现了这么个诡异玩意儿。倒是和头上的东西一脉相承的无用，今天早上的错觉也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说着，周济自嘲一笑，反而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了宁涯异化的长发，道：“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有了这种头发各方面都方便不少吧？上次我还看到你悄悄用它来和外面的怪物战斗呢，结果几分钟后又暗搓搓地用它们在厨房里大显神通给我开小灶……说起来那味道还真不错，今晚再做一点？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弄一点好的食材……”
宁涯闻言微微有些喜悦，但同时又有些莫名尴尬，因此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周济已经开始不着边际的话语，道：“嗯……今早我发现这些新长出来的眼球后，也研究了一下它们的作用。就目前而言，我还并不能通过他们观察周围，但我发现我对于那些怪物的感知变高了。”
“可以感知到它们的位置吗？”男人暗金的眼瞳在昏暗的地窖里微微发亮，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如果可以的话，这简直是太有用了！”
“还不可以，我目前只能感应一个大概的方向，还不能做到精确定位，但却能分辨出具体个数。”
宁涯顿了顿，显得犹豫了一下，道：“但我可以感知到眼球上的触感，我想不用多久我应该就可以借用它们观察周围了。甚至如果以后可以离体的话，我也许可以监控整个城市。”
嗯嗯，简直太有用了，就知道宁涯这小子靠得住。周济不由得连连点头，但很快发现不对。
既然那些眼球能有触感……刚刚……岂不是……
咳咳……刚才有点失礼呀……
周济知道有些人会很介意肢体接触，特别是有人会讨厌被其他人当众摸头……
虽然这不能算是脑袋……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了……至少是一部分……
想到这里，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郑宏。
好的，看起来还没清醒……这样应该不算太冒犯小老弟。
“啊呀，简直是太有用了！不愧是你呀，宁涯！”莫名有些不自在，就连发自内心的喜悦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周济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接下去我们把庇护所内的所有人都一个一个筛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哪里，还是周哥厉害，”宁涯看起来十分高兴，“我已经让所有人都回到自己房间了，还让何玉富隔着门通知了，他们应该都有心理准备。”
是的，没错，不论是没有变异的，还是不幸变异的，所有还有理性的人都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是走还是留，是坦白还是隐瞒，是打算遵守规矩，还是打算搞事情……
一会儿就一目了然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我刚刚没听到还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其他人应该没有大事，”周济说着不由得加紧了脚步，顺着台阶走出了地窖，“何玉富也应该没事，那问题就不大。”
“那当然，我把我的巧克力分给了他一点，他不会有事情的，毕竟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宁涯也跟着走出了地窖，还回身将门上的锁带上。
周济却是欲言又止，只是打了个哈哈就闷头往前走。
不是，小老弟，你要是真运气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啊！
虽然周济没再回话，但宁涯却仿佛能听到他心底的吐槽一样，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背影，直把拥有敏锐感官的周济看得莫名其妙。
但很快宁涯就收起了他的眼神，和周济一前一后走到了庇护所的住宿区。
……
因为宁涯的及时安排，除了一个人趁乱带着一些物资离开外，其他人都十分配合两人的问询。
甚至就连离开的那个人都留了字条，写明是因为身上发生了可怕的异变不想再连累大家，这才离开。
所以他们没有花多久就摸清了庇护所目前的状况。
除了郑宏发生了深度异变，以至于几乎失去理智之外，就只有另外两人发生了异变，但他们都幸运地保留了足够的理智。
一个叫张豪杰，是安保队的一员，身强体壮，昨晚值守夜班；另一个则是赵文韵，是一位四十岁的阿姨，身材比一般的小伙子都壮实，平时的菜地就是她打理的，有时也做庇护所内的卫生。
在被询问到的时候，张豪杰很坦然地卷起裤腿，露出了一截不断抽动的黑灰色触肢，并口齿清晰地描述起了自己的感受：“今儿一早被吵醒时发现的，开始时没啥感觉，现在倒是感觉越来越痒了……总有一种想要跑步的冲动。”
赵文韵则比较吞吞吐吐，但也在宁涯无敌的亲和力下如实说道：“俺……俺第一次遇到这事，有些慌啦，这事儿……嘿，你们直接看吧。”
说着，她将左手的袖子撸了起来，显现出一片包裹着灰色甲壳的小臂皮肤。
“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感觉很……咋地说呢，就很闷，”说着还捋了捋胸口，仿佛真的呼吸不畅一样，“嗨，就沉，就闷。”
但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在宁涯温和的目光里反过来安慰两人，道：“俺也知道，你们也不一定能改善这种情况，也不要有太大心里压力，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反正俺已经托你们的福多活了好些天了，也不能太贪心。”
“更何况……要是有法子，帅哥你也不会成天戴着兜帽吧，”说着，还看了看宁涯的帽子，“那又不是啥好看的帽子，那里有人成天戴着。”
周济闻言稍稍有些紧张，宁涯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还是阿姨仔细，删么都瞒不过您。现在就这么个情况，这次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们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你们接下来能够配合我们。”
“好说，反正我不打算离开这个庇护所，”张豪杰和赵文韵对视了一眼，随即张豪杰率先表态，“反正现在去外面光靠我们自己肯定是活不下来的，还不如留下来给后面可能会异变的人打个样。”
赵文韵接着道：“对啊，对啊，我们还是相信两位的，如果不影响其他人的安全的话，还希望你们多多照顾。小周那么厉害，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周济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温声和他们说了几句，然后就将他们安置到了一街之隔的大楼高层。这样既可以隔离他们和其他正常的幸存者，也可以借此来躲避今天可能再次出现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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