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接一个
那天的事情过去已经两天,台风也过境了,虽然偶尔还会有场雨落下,但总归也快要天晴了。
那天的不速之客吃掉了她不少存货,好在台风天的周期比想象中短很多,大概明天她就又可以补充储备啦~中午对付着吃过了之后,她想寻点水果吃,突然就想到了芒果,也确实很久没吃了,挺馋的,便点了份鲜切芒果。
刚付过钱没多久,门铃声就响了,弥笙一阵奇怪,现在业务水平卷成这样了,这才下单多久呀。
猫眼一看,哦呀,又是一个不速之客。来者是弥笙的堂哥姜潮生,与其说是不速之客,不如说稀客来得更为合适,两人关系一般,甚至可能都不太熟,虽然过去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但是因为学业错开彼此交集很少,潮生大学之后也搬出去自己住了,这么些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嗨~”弥笙开门将他迎进来,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嗨。我来之前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潮生自然的走进来,像是看出了弥笙的疑惑,抢先说道。
弥笙这才后知后觉点开微信,行吧,他确实发了,自己没看到。
两个人移动到沙发上相对而坐。
“爷爷很担心你,我刚好路过,过来看看。你有空多回去看他。”即便是一些家常的话,在潮生那张面瘫脸和毫无起伏的语调加持下也变成公事公办的调调。
“啊,好。”弥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看左,一个看右,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交汇到一起。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尴尬,蔓延在空气里。
弥笙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点水。”怪难受的,比和不怎么熟的亲戚共处一室,找不到话题,更尴尬的是,和不怎么熟的亲戚共处一室,找不到话题,对方还不着急走!就这么彼此僵着!
她到厨房拿出两个杯子,有些纠结要拿什么,白水会不会太简单了,工作的人应该都喜欢喝咖啡吧,可是她没有啊,索性拿了两瓶牛奶出去。
这边弥笙一起身,潮生就突然听见阳台那边有疑似脚步声的动静,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接下来还是有动静,他便起身走去,拉开帘子,一只不停扑腾的小黄鸟和他对上了目光。他拉开阳台门,那只小鸟便迫不及待跳进来,还亲昵地蹭了蹭潮生的裤脚。潮生心都化了,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很喜欢很喜欢小动物,曾经多次尝试养宠物,只可惜他不怎么讨小动物喜欢。他蹲下来抱起小鸟,十分怜惜的给它顺毛。
弥笙刚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潮生不在沙发上,还以为他不打招呼就走了,结果一下就看到了他蹲下的背影。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你在干嘛?”
潮生回头站起来,露出他手里的那只小家伙,“在你阳台上的。”
弥笙瞪大了眼睛,是小妖精吧?它不是走了吗,还回来想干嘛?
“我,我的!”她紧张的冲过去把江朔抱回来。
潮生手空了,有些失落,他情不自禁地说:“真可爱呢。”
“啊,哈哈。”弥笙勉强的附和,心里默默希望潮生快点走。
“这是什么鸟?”潮生的目光看着江朔有些眷恋,他想多看它一小会儿。
“黄…莺?”闻言,弥笙手中的江朔突然挣扎起来,唧唧喳喳的好像在说些什么,弥笙赶紧伸手安抚。
“啊?”潮生一脸疑惑,你的鸟你不知道品种?
弥笙心道,品种是妖精我敢说吗?她只能随口说是捡的来应付潮生。然后,然后江朔扑腾的更激烈了。
潮生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确实不擅长和这个年纪的女孩交流,几次张嘴都找不到话题,啊啊恩恩半天。
“你也挺忙的吧,是不是该走了?”弥笙本来没打算这么直接的,但是江朔太闹了,“放心,我有空肯定回去看爷爷。”她直接堵死了潮生的话头。把刚刚拿出来的牛奶递给他,就把人送出去了。
莫名其妙被推出来的潮生有点懵,他其实有点不舍得那只鸟,第一次有动物和他亲近呢。自小就有的那股子养宠物的想法又涌上了他心头,他打开牛奶边走边喝,嗯,还挺好喝的。
这边弥笙确定潮生走了之后,直接手一扬,小鸟飞起来稳稳落到地上幻化成人形,江朔气鼓鼓的说:“我不是黄莺!”
“你回来干嘛呀?”弥笙并不太关心他到底是什么。
“我是白鸽哦。”江朔眼睛亮亮的盯着弥笙,像极了想要求夸奖的小孩。
扯淡吧你,弥笙心想,一身黄毛跟我说你是白鸽,当我色盲还是傻子啊。
看她无动于衷,江朔有点急了,“代表和平的白鸽哦,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啊,爸爸明明跟他说过现在的人类世界里把他看作是和平的象征的,人类都很喜欢他的。
“那,你还真厉害啊,哇哦。”弥笙其实挺无语,但感觉江朔好像想要的是她这种反应。果不其然,听到她回复的江朔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着他开心得不想做假的样子,弥笙心想,难道他才是傻子?还是说,成精了的鸽子就是黄毛的?不行不行,不能乱想,不然我也变傻子了。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他就很喜欢我哦。”江朔有点小得意,和平鸽就是最受人类喜爱的。
“我堂哥,这不重要。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又饿了。”江朔双眼湿漉漉的看向弥笙,特别委屈。
弥笙原本要说些什么都忘了,她气死了,怎么着她家是食堂啊还是某鸟的食物储备地啊。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行动上还是介于物种战斗力区别选择了屈从。她直接走过去打开冰箱保鲜,朝江朔示意,“自己来拿。”就,暂时放弃挣扎……
江朔非常自然,毫不客气就开始搜罗,“今天有芒果了吗?”
芒果?弥笙看向垃圾桶里的盒子,一阵心虚,不对,她买的,她的东西,没什么好心虚的!没错,她的食物,她也要吃!
江朔一边啃苹果,一边等着弥笙煮火锅。他下午把冰箱里能生吃的东西都吃了,白菜叶子都啃了好几片,但他觉得自己再吃个晚饭绰绰有余。幸好冷藏的东西都没咋动,之前囤的肥牛火锅丸子什么的还有不少,今晚还可以愉快的吃一顿火锅。
锅底开了,弥笙把丸子什么的都下下去,江朔就开始迫不及待问:“能吃了吗?能吃了吗?”
弥笙拍了下他握拳状抓筷子的手,“再等一等,来,像我这样拿。”她给江朔示意怎么拿筷子怎么用筷子。
东西熟了,弥笙给他捞了些放碗里,江朔急切的夹起一个丸子就要放嘴里,由于不太熟练,夹了好几下丸子都滑走了,弥笙看得好笑,教他用汤勺,终于吃到丸子,江朔一本满足,结果下一秒就被包心的汤汁烫的直灌水,弥笙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真是个小傻子呢。火锅的雾气逐渐上升弥漫在屋子里,不断充斥,朝着唯一的出口——阳台飘散出去,平静安宁的夜晚,万家灯火中,这间屋子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烟火气。
洗碗机堪称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不仅能有效解放双手,节约时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家庭矛盾,弥笙每次使用时都会这么感慨,简单收拾过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就解放了。想也知道,她肯定不能指望江朔来帮她洗碗,等会儿估计洗一个碎一个是打底。饱餐过后,该是解决正事的时候了。
弥笙把江朔叫到客厅沙发上,她一直觉得在这里谈话比较有仪式感。
“江朔啊,你不是说你去找人吗?你怎么又来啦?”她决定采取怀柔政策,先从温和的沟通开始。
“我是有努力去找嘛,我爸让我找的区域就是这一块。我太累了,老是下雨,下雨了我翅膀淋湿就飞不动了,没有东西吃,我爸说偷吃别人东西不太好,唉,我只能回来找你了,我只有你一个人类朋友……”江朔一打开话匣子,就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弥笙很无语!他们怎么就是朋友了?怎么偷吃别人的东西就不好,偷吃她的东西就没问题了?她越想越气!
“哦,我都还没问你名字呢?”他突然想起来。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觉得我们是朋友了?”他不问还好,一问弥笙就更来气了。
“不算吗?”江朔一下就委屈了,“你对我好,给我好多吃的,只有我爸对我这么好过。我家乡,别的小孩都不跟我玩,也不给我吃的。”江朔越说越委屈。
弥笙听着气消了大半,心想他这么小的一只小鸟精,脑子还不太聪明,估计一直被欺负吧,倒也可怜。她伸手摸了摸江朔的头,表示安慰。
“我叫姜弥笙,这下,我们算是朋友了。”
江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弥笙,弥笙,你名字真好听。”
弥笙笑笑,江朔真的很可爱,长得好看,还傻傻的。
“你,是要找什么人啊?如果不能说就算了哦。”她倒也不是好奇,就是想再次确认江朔是不是无害。
江朔小小思考了一会儿,“是我们那的树灵啦,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了,然后大家就说要找她回来,每个她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呢。”
“你都去过?”
“不是。我第一次出门。不过我爸他们倒是时不时就派人出来找她。”
江朔倒是知无不言,弥笙也稍微放心了点,估计就是妖怪长辈担心家里贪玩的小妖怪吧。
吃也吃过了,聊也聊完了,江朔却还没有要走的迹象。
“你还不走吗?”弥笙有点奇怪,难道他还没吃饱?有一说一,他这食量可真看不出来是只鸟。
江朔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非走不可吗?外面有雨的。”
“马上放晴了!”不是吧不是吧,吃她的不说,现在还想住她的了?她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
“外面风餐露宿好可怜的,我就待两天嘛。找到人我就走好不好?”他又是那副可怜无辜的眼神。弥笙却不太吃这套了,她甚至有些怀疑江朔是不是故意的,就这样一步步得寸进尺。
“变回去。今天让你待一晚,明天放晴了,你就走吧。”弥笙把他之前用过的毛巾再拿出来,给他团成一个窝,江朔也只能按着她的意思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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