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洛婉柔所说的别苑位于京城外的一处山头上, 几年前偶然发现此处藏匿着一片温泉池,洛婉柔便缠着洛亦舟在此为她专门修建了别苑。
抵达别苑后,洛婉柔恢复了些意识, 只是药效未除,身子仍是瘫软无力。
任由霍黎将她抱进别苑, 烧起热水替她洗去了发丝上的血迹, 简单擦拭了脸庞。
洛婉柔仍是觉得身体黏腻得有些不适,侧头瞥见霍黎在不远处清洗帕子的背影, 宽厚的背脊在衣衫的包裹下,勾勒出强健有力的背肌,精瘦的腰腹与身形相匹配,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也叫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霍黎的出现,带给洛婉柔沉稳的力量, 此刻的安宁让洛婉柔像是有些陷入霍黎对她的吸引力之中,难以抽离。
方才的霍黎杀伐果决, 手段几近残暴, 杀红了眼将带走他们的人全数歼灭,堪称暴虐,但洛婉柔却很难将此刻的霍黎与方才结合在一起。
她并不害怕那时的霍黎,就犹如他每一次在危险时刻出现在她面前时那般, 即使浑身都像是带着刺一般的危险,却总将最坚实最温暖的胸膛给她。
他带给她的是沉默无声的安全感,仿佛只要他在, 她便不必再担忧任何侵扰。
洛婉柔用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霍黎,心底像是泛着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将她本就浑浊的思绪搅得更是一团乱麻。
霍黎转身时,正巧对上了洛婉柔投来的视线,身子一顿,没来得及注意洛婉柔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窥视,连忙快步走近屈膝在她身前低问道:“小姐,可是有哪里感到不适?”
洛婉柔轻轻摇了摇头,微启双唇缓声道:“我想沐浴,身子黏腻,不太舒服。”
霍黎一愣,霎时有些无措。
这间别苑闲置许久,洛婉柔不常来,自然也没有丫鬟小厮在此,方才叫人将他们送至别苑,待人将洛亦川在隔壁屋安置下后,霍黎的人也在洛婉柔恢复意识之前匆匆离去了。
此刻无人能伺候洛婉柔沐浴,可洛婉柔虚弱的模样,也显然无法自己沐浴。
洛婉柔也意识到这个难处,抿了抿嘴没再坚持,只是想到霍黎方才的举动,忍不住担心起他的伤势来:“方才你可有受伤,背上的伤可有裂开?”
霍黎下意识后退了些许,像是怕洛婉柔突然又伸手扒他衣服一般,但很快意识到洛婉柔此刻哪还有半分力气,又凑上前来低声道:“奴才没事,今日未能护好小姐,是奴才的失职,还望小姐恕罪。”
洛婉柔苦涩一笑,这哪能怪霍黎,兴许是自己以往太过跋扈,待霍黎太过苛刻,叫洛婉柔心底有些难受,忙柔声道:“恕什么罪,你何罪之有,你已是将我和亦川安然无恙救了下来,该赏才是。”
话一说出口,霍黎身子微怔了一瞬,像是这个“赏”字,已成了两人之间隐秘而又暧昧的另一层含义。
霍黎微仰着头,视线落到洛婉柔饱满的双唇上,泛着娇嫩的水光,不似平日里的嫣红,带着淡淡的嫩粉,仍叫人难以自持。
洛婉柔注意到霍黎的视线,脸上一热,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像是在给霍黎应允着什么亲密的信号。
但视线与霍黎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被那灼热的眼神一烫,身子刚恢复了些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洛婉柔下意识别过视线。
此刻她毫无反抗之力,若是霍黎又像之前那般先斩后奏,她应是无力抗拒的。
洛婉柔有些退缩,爬上心头的羞怯叫她想开口止住这悄无声息蔓延开来的暧昧气氛,却又隐隐有些不想打破。
想让霍黎别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却又被他浓烈的视线看得,心底涌上一丝难耐的期待来。
他想吻她。
意图十足明显。
洛婉柔心跳没由来加快了几分,像是为即将到来事而感到颤栗,还未发生,便觉得嘴唇被他盯出一丝酥麻感,逐渐席卷着全身。
但她心底却清楚着,自己并不抗拒。
洛婉柔未有动作,任由霍黎这般看着她,却迟迟未等到霍黎的动作。
他像是极有耐心一般,给着洛婉柔退缩和逃离的机会,又或是在与自己的思绪做着艰难的挣扎,想要极力抑制住他内心的冲动,不叫自己做出逾矩之事来。
漫长的等待像是无声的折磨,洛婉柔耳根发着烫,甚至逐渐有些恼怒了起来。
等不来霍黎的反应,便忍不住抬眼向霍黎看去,见他仍是只盯着自己看,却又不说话,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已是说出了该赏,霍黎却毫无动作,他究竟是要领赏还是不领赏,总归是要说句话吧,这般沉默下去,叫洛婉柔只觉又羞又恼。
洛婉柔突然有些后悔主动提出这番话了,霍黎兴许压根就没那心思,这般说来,倒像是她上赶着想要他对自己怎么样一般。
张了张嘴正打算将自己方才的话收回,还未来得及出声,蹲在自己跟前的霍黎忽的有了动作,带着几分强势的意味,伸手扣住她的脖颈不由分说吻了上来。
两人的姿势霎时做了个调换,洛婉柔被迫仰着头,柔软的双唇承接住了铺天盖地的凶猛攻势,白皙纤细的脖颈仰起露出修长漂亮的弧度,被霍黎宽厚的手掌一手掌控。
彰显着力量的手背和脆弱柔嫩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霍黎手上的力道轻柔,粗粝的指腹忍不住轻轻摩擦着她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唇上却丝毫没有克制半分,强势地顺着她微张的唇便探了进去。
唇齿交融,呼吸带着炽热的温度和彼此交织在一起,洛婉柔明眸紧闭,眼下的长睫在霍黎铺天盖地的进攻下微微颤抖着,身子愈发绵软,双手无力地攀在他的肩头,脑海中空白一片,唯有唇上不容忽视的触感叫她呼吸急促。
霍黎的吻,总像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狠厉性子一般,毫不留情,强势凶狠,似乎是隐忍极久,掠夺也极凶。
她的甜美令他几近失控,浑身的血液因她的甜美而躁动不已,粗重的呼吸在唇齿间泄出,扑洒在她的面容上,连带着洛婉柔的体温也逐渐开始攀升,身子烫得不像话。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霍黎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些许,放过那双在他的功劳下重新恢复了血色的娇艳红唇,额头相抵,霍黎半阖着眼,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片刻后才低声道上一句:“谢小姐赏赐。”
声音里还带着未能褪去的缠绵,沙哑又性感。
洛婉柔胸口上下起伏着,鼻腔里闻见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不知是她身上的还是霍黎身上的。
霍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平稳,仰头在洛婉柔额上再次印下一吻,这才缓缓退开了身子。
他眼眸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热吻带给他的悸动,只是脸上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像是在等待着洛婉柔对他的呵斥。
只是洛婉柔此刻却有些贪恋与霍黎的亲近,他忽然退开身,仿佛身子都骤然降温了些许,叫人感到一丝微凉。
抬眸看向霍黎,洛婉柔抿了抿唇,忽略掉唇上遗留着的不容忽视的触感,温声道:“阿黎,我还是想沐浴。”
霍黎顿了一瞬,站在一步之外垂眼看着洛婉柔,她绵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要如何沐浴。
还未开口,洛婉柔侧过头去,睫毛轻颤着像是在掩饰她的羞怯,双眼无措地看着地板,又低声道:“我想,在温泉池中泡上一会,药性应是会褪去得快一些,你将我带去温泉池便好,余下的,我自己来。”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了。
只是寂静的屋内,霍黎还是将洛婉柔的话全数听了去。
瞧见她一副羞怯娇柔的模样,好不容易平息了些许的念想,又再次浮上了心头。
想将她欺负得更狠一些,方才若是再继续下去,是否会听见她的低吟,要怎样才能将她弄哭,想看她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模样。
她柔软的身子靠在胸膛的触感仍在脑海中回味,指腹不自觉的摩擦一瞬,却只感觉到自己指尖的粗粝,明明方才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是那么细嫩。
想再抚摸一次,却触及到洛婉柔投来的视线,带着询问的神色,因虚弱而显得没什么攻击性的面容,像是甚至还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
霍黎忙别过视线,不能再看了。
没有答话,上半步弯下腰便伸手将洛婉柔打横抱抱了起来,她身子很轻,几乎不需他用什么劲,霍黎却还是在抱起她后,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平缓自己险些加重的呼吸。
洛婉柔指尖指向温泉池的方向,身子靠在霍黎的胸膛前轻声道:“温泉池在那边。”
霍黎迈开步子,朝着洛婉柔所指的方向去,明明目视着前方,余光却仍是能瞥见她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热,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粉。
临近傍晚,日光开始不再热烈,踏出院门,屋外笼罩着黄昏的光辉,显得温柔又惬意。
温泉池在修建别苑时,在周围围起了错落有致的假山石,加以绿植点缀,被不断蒸起的热气笼罩着,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霍黎将洛婉柔轻轻放在池边,看了眼微微晃动的池水,有些不放心道:“小姐,您自己能行吗?”
问完这话,霍黎有些后悔,行与不行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垂下眼,也只打算若洛婉柔自己使不上力气,便再将她抱回屋中。
洛婉柔没有答话,垂眼看向自己的绣鞋,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缓缓将脚尖伸出,探着手尝试着弯身先脱下鞋袜。
脚尖朝向霍黎的方向,霍黎垂下的眼帘中,便出现一双沾染着些许泥土和血渍的白色绣鞋,其实已经几乎算不上白色了,但仍是叫霍黎眼尾一颤,像是忆起自己曾见过一次的,那绣鞋下包裹着的雪足。
洛婉柔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无能为力,泄气地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鞋子,像是烦极了自己这邋遢的模样。
眉头一皱,还未抬头,脚踝忽的被一只热烫的手握住,耳畔传来霍黎低哑的嗓音:“小姐,奴才帮您脱鞋。”
像是料定了洛婉柔没有反抗的力气,霍黎手上已经不由分说有了动作,连头也没抬,像是没在征求洛婉柔的意见。
洛婉柔的确有些瑟缩,想将脚尖收回,却见视线中,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正单膝跪在自己的脚跟前,双手捧着她的脚,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珍宝,然而他手里的,却只是一双布满污渍的绣鞋。
明明霍黎手掌触碰到的是她的脚踝,洛婉柔却只觉酥麻感缓缓从脚尖攀起,一路顺着向上,引得她微张着唇,神色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反应。
霍黎垂头叫人瞧不见他的神色,缓缓将洛婉柔一只鞋脱下,露出里面并未被玷染的白袜,玉足小巧,几乎就能被霍黎一手包住。
霍黎仅是停顿了一瞬,指尖拉下那只白袜,光洁的玉足就这么毫无阻拦地落在了他手中。
方才便已是觉得令人难耐,直到脚尖直接与霍黎的手掌相触,感觉到那粗粝又热烫的掌心,洛婉柔下意识缩了缩脚,试图将自己的脚缩回。
但药效令她的动作缓慢无力,霍黎先一步收紧了手,果真一手便完全包住了她的玉足。
“小姐,若是身子无力,先将脚泡一泡也许能缓和一些。”
说罢,霍黎将洛婉柔的一只脚放入池水中,手顺着温润的池水将她的玉足滑落,手心一空,霍黎很快便握住了她另一只脚。
仅是为她脱鞋,这并不逾矩,洛婉柔却觉得整个过程漫长又难熬,甚至因为脚头一次被男子触及,而在心头生出一丝隐秘的颤动,叫她腰间发软,心跳剧烈。
好在另一只脚,霍黎动作加快了几分,像是自己也承受不住这暧昧又难耐的气氛,强硬地忍住心中的杂念,很快将洛婉柔的另一只脚,也放入了池水中。
双脚触及到温泉的热度,洛婉柔这才觉得身子像是恢复了些知觉,动了动手指,这才抬眼看向仍半跪在原地没有动作的霍黎。
洛婉柔忍不住出声道:“阿黎,你在想什么?”
霍黎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绪之中,洛婉柔轻声将他唤回,身子缓缓有了动作,一抬眼,视线所及之处,便是洛婉柔所在之处,眼底蒙上了池水冒出的热气,带着几分朦胧,却将洛婉柔的面容映得极为清晰:“你。”
想要你。
洛婉柔一愣,嘴角带着温笑柔声道:“我不就在你面前。”
此想非彼想,从刚才吻住那双唇起,霍黎心中便窜出了那抹不该生出的欲念来,席卷他的身心,无一不在叫嚣着,他想要她。
洛婉柔看着霍黎眨了眨眼,透过那层热气,似是见他浓烈的神情中,还隐匿着什么别的情绪。
仅是浅浅思绪一番,红热便攀上了她的脸庞,像是明白了霍黎的意有所指。
羞怯但却不厌恶,洛婉柔定眼看着霍黎,眼前之人,是她打小便心仪过的男子,若说起初只是始于他俊美的容貌,但不可否认的是,撇去这些外表,她仍是避无可避地被他的内里所吸引。
他赤诚的心,坚定的爱,就连他阴狠扭曲的个性,和残忍暴虐的手段,似乎落在他身上,便也叫人没那么难接受了。
只是洛婉柔心中有些委屈,既然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他前世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漠,收起了他所有的爱意,将她隔绝在他柔软的内心之外,只叫她瞧见那些迷惑外人的冰冷假象,却不叫她再见一次他内心深处的温情。
但重活一世,不管是初来时,还是现在,洛婉柔都不想再重蹈覆辙。
霍黎已经悄无声息住进了她的心中,兴许一直都在心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她无法割舍他,也想要拥有他。
洛婉柔甚至有些大胆地想,如果霍黎说想要她,她也愿意毫无保留,将自己交付于他。
可霍黎沉默片刻,却忽然低声开口道:“但奴才不配。”
洛婉柔愣住了,她没想过霍黎会这般回答,不想瞧见霍黎这般落寞神伤的模样,连忙又道:“那假如你日后发达了,配得上了呢?”
霍黎眼眸暗沉下来,他知道洛婉柔指的是他夺回皇位后,洛婉柔知晓他的身份,可也在此做着缜密的计划。
他不知洛婉柔为何会突然这般问他,在洛婉柔眼里,他应是不会有配得上她之时,因为她会取他的性命,不会叫他再有那一日。
但霍黎还是难以抑制心头的冲动,仅是想到自己可能有能配得上她的那一天,便忍不住去奢望更多,但这些奢望,在知晓了洛婉柔的目的后,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他兴许会失败,失败后,只要她仍能安好,只是一条命,他愿意给。
可若是他成功了,他心底的阴暗面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放手离去,即使她怨恨自己。
霍黎眸色晦暗,像是无法将自己那些内心深处令人胆颤的想法压抑下去。
她不该这般追问他的,他内心深处的黑暗比她所想的还要凶狠,但霍黎却忍不住想要将这些一一展露在她面前。
直勾勾地盯着洛婉柔的眼眸,毫不犹豫道:“那奴才会用尽所有办法,得到小姐,如果小姐不愿,奴才便抢,如果小姐想逃,奴才便将小姐关起来。”
道出的话语比仅在心头念想时还要叫人冲动,霍黎几乎是立即,就想像自己所说这般去做。
洛婉柔闻言微微一愣,霍黎眼底的疯狂和阴暗藏不住,像是在说着令人胆颤又十恶不赦的话语,她却意外的,丝毫不觉得害怕。
甚是想到,前世,霍黎似乎便是这般待她的,只因她不愿同他进宫,更不愿留在他的身边。
可那不是洛婉柔想要的,仅是想起前世霍黎的冷漠,就叫她心底难受。
还未开口,霍黎深沉的眼底又有了微弱的波动,很快又道:“但奴才会永远爱着小姐,只看小姐一人,只待小姐一人好,奴才想给小姐独一无二的宠爱,奴才想要小姐永远活在高处,奴才愿意一直仰望着您,只要小姐能够别丢下奴才,留在奴才身边,留在奴才能看到的地方,即使那个地方是个牢笼。”
独一无二的宠爱。
洛婉柔心底微颤,像是有什么被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在心头缓缓升起。
在那个名为皇宫的牢笼中,万念俱灰的她只看见了霍黎的残暴,只看见了他对自己不由分说的软禁,似乎忽略了什么旁人所能见到,而她却未能注意到的……
偏心?
洛婉柔的思绪中有些混沌,那些被斥责的奴仆,那些在霍黎手下惨死的人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记忆中霍黎究竟对她下过什么狠手。
琳琅满目的珠宝,每天不同样的菜肴,周遭人虽然疏离但极其尊重的态度,还有他怒极之时也不愿对她泄露半分凶狠的隐忍。
霍黎对她是偏心的。
洛婉柔心跳如雷,也为自己此时在意识到的霍黎的爱意而感到懊恼。
那时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更把霍黎视为歼灭家族的仇人,所有的怨念全数加之在霍黎的身上,但重活一世,他仍是这般,毫无保留地爱着她。
洛婉柔回过神来,正欲张嘴说些什么,霍黎却忽的起身快速道:“小姐,您先缓缓身子,奴才也去清洗一下。”
说罢,霍黎的脚步匆忙,转身便离开了温泉池。
洛婉柔有些失神地看着霍黎离去的方向,视线里已经瞧不见霍黎的身影,周围也不再听见任何声响。
垂眼看向自己的身体,洛婉柔缓缓抬手,拉开了腰间的系带。
衣物掉落在一旁,热烫的池水将她的身体全数包裹,暖意席卷全身,洛婉柔感觉自己的思绪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已不需要太过确切的答案,她的心,已是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那颗无法控制不断向霍黎靠近的心,直到今日才终于被她自己看清。
洛婉柔泡在温泉中,只露出一个头来,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有些羞怯。
犹豫了半晌,才终是鼓起勇气,视线朝向通往温泉池外的方向,清了清嗓,出声唤道:“阿黎,我脚好像抽筋了!”
第47章 “小姐,如此招惹,您……
洛婉柔还在担忧着自己是否声音太小没能叫霍黎听见, 下一瞬便听见温泉池外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直到迷蒙的热气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洛婉柔几乎还来不及将自己伪装出脚抽筋险些溺水的模样,慌乱将身子从池水中支起, 霍黎便已经赶到了面前。
温水滑落,露出白皙的香肩, 余下的身子在波荡的水中若隐若现, 热烫的温度让洛婉柔的面颊带着红粉,手臂下意识挡住了胸前, 却将细嫩的手臂裸露在外,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无措又紧张地仰头看向他。
霍黎站在岸上,便瞧见了这样一幅光景。
几乎是立即, 霍黎便别开了眼,视线朝向另一边, 神色紧绷低声道:“小姐,您……您没事吧?”
洛婉柔本是羞怯, 却见霍黎这副对她熟视无睹的模样, 心下有些气恼,黛眉微皱,不满道:“我有事,我脚抽筋了!”
洛婉柔说得理直气壮, 但安然无恙站在水中的模样,哪像是脚抽筋了的样子。
霍黎垂眼片刻,却觉余光总是不自然扫到一旁的身影, 又转而将头扬起看向天空,露出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番,僵硬道:“奴才要怎么帮您?”
方才吻她时吻得凶狠, 这会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洛婉柔还是没能大胆地直接从水中完全站起来,只得伸出细长的手臂,瓷白的肌肤落下颗颗水珠,浸湿了池岸边的木板,仰着头道:“拉我上去,我泡好了。”
即使仰着头,霍黎视线里又再一次出现了洛婉柔的肌肤,已是避无可避。
他不知洛婉柔这又是在唱的哪出,如此戏弄他,他的确会被洛婉柔的举动击得溃不成军,但她的牺牲也太大了。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吸引力究竟意味着什么,霍黎甚至没把握自己若是转头看去,还能否将自己内心的涌动压抑下去。
他从不是个正人君子,就是装,也装不到十全。
他会沉迷其中,会无法自拔,更会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
如此的后果,洛婉柔是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
霍黎觉得脖颈有些发酸,动了动唇,好一会才缓声道:“小姐,奴才先……将您的衣服给您。”
说罢,霍黎侧着身子蹲下身来,拿起池岸边被洛婉柔脱下的衣物,缓缓朝着洛婉柔伸出的手递过去。
洛婉柔眼眸一沉,显然不悦。
她已是做到了这个份上了,霍黎竟还是不为所动。
平日里那些瞧她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将她吃干抹净,如今她主动伸出手,他竟叫她穿衣。
洛婉柔已是没了那份心思,心中只剩下了恼怒,愤愤地瞪了一眼方才脱下的衣物,她身子已是洗净,又怎还想穿这身脏衣服。
但此刻不穿衣便没有遮挡,洛婉柔也的确不想再在水中泡着了,不情不愿去接霍黎递来的衣服。
刚准备拿过,身子一动,刚要上前半步,脚下一滑。
“啊!”一声惊呼从嘴中泄出,洛婉柔脚底打滑,整个人几乎就要后仰过去。
霍黎一惊,霎时转头,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往前一把拉住洛婉柔的手腕。
沾湿了水的手腕湿滑,霍黎一把抓住,却险些滑落,下意识不敢使太大劲怕弄疼了她,洛婉柔却本能地反手握住霍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眨眼间,像是有什么白皙亮眼的东西从眼前晃过,霍黎猛地瞪大眼,他霎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扑通——
温泉池溅起巨大的水花,热气在一瞬间迅速涌上蔓延至上空,将一切藏匿于朦胧之中。
突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慌乱中,洛婉柔猛然挣扎了一瞬,在水雾弥漫之中,被一股力道稳住了身子。
洛婉柔被呛了一大口水,身子无法保持平衡,手胡乱在水中捣鼓着,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掌将她拉住,猛地一拽,手腕传来轻微的疼痛,身体前倾,踉跄着就撞入了一个湿热的胸膛。
洛婉柔几乎是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唯恐自己当真摔个底朝天。
直到水花落下,热气散去,波荡的水面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浪涌,洛婉柔缓过神来,垂眼撞入一双暗藏汹涌又极力隐忍的炽热双眸中。
呼吸一窒,洛婉柔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洛婉柔霎时就要放开手,身子快速有了动作,正要一把将其推开,便被霍黎不由分说带了回来,被牵制了行动,动弹不得,退无可退。
“小姐,您是故意的吗?”
霍黎的声音带着微颤的低哑,像是蛊惑人心的耳语,穿破耳膜的阻碍,低磁得叫人耳根发痒。
这一时间进展太快,早已超出了洛婉柔的预料,而她方才也已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怎还可能是故意为之。
欲要解释又觉得欲盖弥彰,一时间像是没了气势一般。
被温泉水浸泡着,激起后背一阵热汗,洛婉柔不安地挣扎了几下,气势又逐渐重回了心头,该恼怒的是她,她为何要觉得没气势,恼羞成怒厉声道:“大胆奴才,放开我。”
她趾高气扬惯了,哪有过这般窘迫的时候,甚是因自己头一遭与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几乎脑中都要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至极。
这副模样看在霍黎眼里,无疑像是助燃心火的一把稻草,将那股自踏入这温泉池边便烧起的心火,助涨得愈发滚烫。
她好可爱。
生气的样子,也可爱十足,叫他移不开眼。
想把她从神坛上拉下,叫她陨落,叫她隐匿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可以这样吗?
霍黎在心底对自己发问,手上已是压根没听从洛婉柔的命令,反倒抓得更紧了几分。
他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一切的答案在他眼里只装得下洛婉柔后,已经没有了意义。
腰间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道让洛婉柔皱起眉头来,她这下不用再胡乱猜测霍黎的心思了,那双幽深的黑眸里饱含的情绪已是说明了一切。
方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洛婉柔见霍黎不动声色,眉眼一抬冷哼一声,作势要大力挣扎起来。
身子刚一动,霍黎另一只手忽的按上她的肩头,神色黯然道:“小姐别乱动,奴才抱您上去。”
洛婉柔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方才霍黎眼底的神色可不是这样说的,仅是转眼间,他就像是又恢复了冷静一般,将自己内心的杂念全数压了下去。
洛婉柔羞愤交加,忍着心中的羞耻,霎时按住了霍黎的手:“衣服都湿透了,你要如何抱,抱上去便会将我看光,你又要如何做?”
霍黎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心头的压抑已经到达了极限,而洛婉柔却强行将这折磨拉长了时间,手心相触,带起心中的涟漪。
他忍得辛苦,嘴唇微动着低声道:“奴才已经看光了。”
既然已经看光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洛婉柔皱着眉头,她几次三番主动示好,霍黎却仍是端着那副模样矜冷自持,心底已是积满了怨气,身体恢复的力气让她一把挣开霍黎的束缚,伸手指着他的鼻尖恼羞成怒道:“你不要以为我一再纵容你,就不会与你置气,你这般逾矩,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就算你救了我,我也可以叫你随时都滚出去!”
话音刚落,霍黎脸色一沉,显然这句话让他感到不悦了。
不是恼洛婉柔的斥责,而是恼自己没用。
她的确纵容他,但在洛婉柔眼里,他只是一个奴才。
洛婉柔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伤了霍黎的心。
这些话也并非故意要说出口的,洛婉柔紧张地咬了咬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糟糕,好像将他给惹急了。
不想让霍黎因自己的一番冲动下的话语伤心,洛婉柔赶紧慌乱就想要补救。
脸上恼怒的神色迅速收了起来,有些谨慎茫然地看向霍黎。
洛婉柔不知何时将手再次环上了霍黎的脖颈,不似方才的紧张,她不想霍黎自己否定自己,他还没恢复记忆,此前也都是因她而起。
洛婉柔在水中站稳了身子,抬头撞进霍黎的眼眸之中,眼角下的朱砂痣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落入霍黎一双充满暗色的眼眸中。
霍黎动作缓了一瞬,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在那颗朱砂痣上不断碾磨着,像是想要将它擦去,叫它不要再发光发亮了。
可发光发亮的的,本就不是那颗痣,而是洛婉柔。
感觉到霍黎的动作停下,洛婉柔才得以恢复了呼吸,身子无力地靠在霍黎身上,忍不住下意识在他颈间蹭了蹭,像是一只不知足的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小姐……”
洛婉柔抬眼看见霍黎近在咫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不知他此刻停下是又要说什么叫人恼怒的话。
洛婉柔脸越发红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全被霍黎牵制住了,他的一举一动,带动着她的心情。
霍黎这下应当是不再有不好的情绪了吧。
洛婉柔也知道,自己喜欢霍黎的亲近,也喜欢霍黎。
认清自己的心意并不难,难的是,他们何时才能真正坦然面对这段关系,兴许很快便能了。
洛婉柔知道此刻并非他们互诉真情的最好时机,但只要等到一切都结束后。
如若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待霍黎真正恢复记忆后,她再同霍黎道出自己的心绪,那此刻,是不是也能借着今日的月色,小小放纵一番呢。
手再次被抓住,洛婉柔还未开口,身子忽的一轻,整个人霎时被霍黎在水中打横抱抱了起来。
露出水面的肌肤清晰可见,洛婉柔惊呼一声,连忙将方才打算穿上的衣服挡在了身前。
只见霍黎就着手肘的力量,用力一蹭,从本就不太深的池子中猛地起身,带起一片水花,两人身上的水滴落一地,发出阵阵声响。
洛婉柔不知霍黎这是何意,但眼下已是这番情形,她又哪容得霍黎再次退缩。
兴许前世,他便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才一边偏爱着她,又一边隐忍着自己。
洛婉柔靠进霍黎怀中,精瘦的脖颈就近在咫尺,嫣唇贴近,带着几分绵软和诱人的气息娇声道:“这般招惹你,你也不为所动,是不喜欢我了吗?”
霍黎眸色微暗,抱着洛婉柔一路朝屋中走去,带走一地的水渍,嘴边低稳道:“小姐,如此招惹,您受不住的。”
洛婉柔轻哼一声,指尖绕起霍黎垂在胸前湿漉漉的发丝,习惯性地将发丝缠绕起卷曲的弧度,还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仍是继续道:“你怎知我受不住,这些事,我也是知晓的,书上都教过了。”
霍黎在床边停下脚步,垂眸看向怀中把玩着他的发的美人,他柔软的黑发缠绕在她的指尖,荡起心中涟漪。
这一幕像是触动了心底原本就颤动不已的心弦。
眉心微跳一瞬,霍黎忽的深吸一口气,转眼便猛地将人一把按在了床榻上,眼眸晦暗,声音低哑,带着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的危险意味,向她逼近:“小姐,奴才已经提醒过您了,受不住,奴才也不会停了。”
洛婉柔不知这句话意欲为何,只是猜测,兴许温润如水的绵密小雨,霍黎原本的警告并为被他重视。
可她似乎在思绪混沌之时忽略了,与霍黎在一起遇见的,从不会是不痛不痒的小雨。
霍黎带来的,从来都是狂风暴雨,没有一刻是令人不胆颤不害怕的。
漫无边际的大海中,狂风暴雨挡住了出海人的去路,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海之中。
夜色正浓,海面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让人仿惶在无边无际中,几乎要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洛婉柔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感到害怕,慌乱,直到黑夜中,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抓住了她。
“小姐,别怕。”
“嗯,你会陪着我的,对吗?”洛婉柔不知自己是否问出了这句话。
海上船只驶入大海深处,丝毫未因大海的汹涌和暴风雨的阻碍而停歇,洛婉柔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小姐,夜还很长。”
洛婉柔已是分不清此刻是明是暗,她本是应该害怕的,像是刚才险些跌落温泉池中一般,她伸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旦抓住,她便不敢再放手,唯恐自己就会因此而掉落。
被这股力道抓住,洛婉柔突然又安心了下来,在霍黎身边,她从来都是被保护得极好的。
霍黎爱护她,不会伤她分毫,她便将自己在书中学到的东西同他诉说。
她本以为,自己书中所学,已是全部,谁知那只是纸上谈兵的假把式。
随之而来感受到的,便是霍黎越发浓重的爱意,无论何时,他总会叫自己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爱。
洛婉柔此刻不会再质疑霍黎对他的爱意,借着朦胧的月色,她也表露着自己的爱意。
兴许暴风雨并不可怕,两颗本不在同一线上的心,在此终是交汇在了一起,彼此不断靠近,便再不愿分开。
夜的确很长,但无人想叫它离开,只愿这个夜能再漫长一些,直到他们,相拥彼此,迎接黎明的到来。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一声怒吼贯彻整间屋子。
太傅府内,燕太傅怒不可遏,下属传回自己手下的一批精锐士兵,竟全数葬身在外。
这并非他的命令,而手下的人竟没向他请示,自作主张擅自行动,损失惨重不说,还毫无收获。
跪在地上的下属颤颤巍巍道:“大人恕罪,属下也没想到消失已久的前太子会突然出现在那,看来他当真是被洛大人藏起来了,属下本是想趁洛大人回京前,掳住洛府二小姐和三少爷,可哪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燕太傅一听,浓密的黑眉微微一挑,有些惊讶:“霍黎?自己现身了吗?”
对霍黎直呼其名,显然燕太傅已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此前他还在与同谋商讨着如何拿下洛亦舟进而找出霍黎的下落,竟没想到霍黎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啊。
“是的大人,我想,前太子定是藏身于洛府中,我们可要先行行动将他拿下?”见燕太傅神色缓和了些许,下属连忙谄媚地笑了笑。
燕太傅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不,先别轻举妄动,洛亦舟明日便会抵达京城,既然霍黎就藏身在洛府中,那便也逃不到哪去了,待我将此事禀报皇上,再来个瓮中捉鳖。”
“大人高明。”
燕太傅冷哼一声,瞥了下属一眼,仍是不悦道:“若不是你们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了,此事还要更加顺利才对,若是叫霍黎起了防备之心,叫事情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下属被斥到连连点头应声,不敢说半句不是,但心下也扫去了方才的担忧和紧张了。
左右事情已经全都在掌控之中了,洛亦舟即将回京,霍黎也在此现身,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一网打尽,指日可待。
而另一边。
夜深人静,温泉别苑外,一个矫健的身影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在无人瞧见的夜色中悄无声息离开了别苑。
京城城郊,距离城门一段距离外,两匹骏马在夜色中相会。
“殿下,许久不见。”洛亦舟身着白衣,气宇轩昂,眉目亲和,在此与霍黎相会后,仅是瞧了一眼霍黎的神色,嘴角便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看来,霍黎已是恢复了记忆。
像是想起了起初将失忆的霍黎带回洛府时的模样,沉默又带着几分卑微,与此刻的霍黎,可谓是天差地别。
霍黎微微颔首,翻身下马,见洛亦舟也一同下马与他相对而站,缓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洛亦舟轻叹一口气,能再次同霍黎这般站着说话,像是在做梦一般,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常色,低声道:“殿下,听闻您打算将计划提前,可是近日出了什么事?”
霍黎神色一凛,眼底有些不自然的情绪被掩藏在了黑夜之中,只是很快道:“此事不必担心,既然回来了,就在府上歇息一段时日,最近的事,你便不必参与了。”
洛亦舟一愣,显然没想到霍黎会突然这样说。
在霍黎出事之前,他们为此筹划多时,他一直亲力亲为,霍黎与他有着极深的交情,也有着极重的情意,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之间,是君臣,也是知己。
可霍黎一朝失忆,此事便耽搁了下来,虽然霍黎暂且不能行动什么,但洛亦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周旋在朝堂之中,只待霍黎恢复记忆。
他们所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却没曾想,霍黎忽然叫他不必参与了。
洛亦舟不解地看着霍黎,张了张嘴疑惑道:“殿下,这是何意,可是出了什么变故,我……”
霍黎抬手打断洛亦舟,深吸一口气道:“没有变故,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你身后还有一整个洛府,你的妹妹、弟弟,以及府上那位二房,你只需安置好他们便可,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霍黎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着什么很久远的事一般,像是在此之前,他便预料好了一切。
而当说到洛府时,他眼底悄无声息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意,随后又在暗夜之中,逐渐黯然下去,最终化作眼底的孤寂和落寞。
霍黎的情绪不太对劲,这并不像洛亦舟此前所熟知的霍黎,他不知霍黎为何会突然做此决定,更不知在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洛亦舟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霍黎却很快又开口道:“你我不宜在此久留,今日你先让应城在外将你安置下,明日再回府,不要叫人察觉异样。”
洛亦舟知晓此刻也无法再多说,只是心下仍是有些不安,动了动唇,还是点头应下。
霍黎牵起自己的马,刚转身,忽的又想起什么,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又道:“我恢复记忆之事,不要说漏了。”
洛亦舟一愣,道:“这是自然。”
霍黎失忆是大事,且不说他恢复记忆一事,除了洛府的人,谁又知道他失忆了呢。
直到霍黎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洛亦舟忽然想到,霍黎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要说漏了,是指不要对谁说漏了。
自家小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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