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训练第一天

食堂离宿舍不远，位于整座体育学校西南角，占地两亩，一层带有地下室平面楼设计，足有容纳千人同时进餐。我和许华坤、石磊、丁寿在本校生的指引下，由东门步入食堂，只见那比小学操场还要宽敞、一眼望不见头的餐桌摆放，进进出出都是学生。

顿时觉得人声鼎沸，十几个出餐窗口全是身穿白色制服的厨师，有条不紊为排队的学生打食饭菜。我们四人一个宿舍，初来乍到谁也不能丢下谁，紧挨着排队。

食堂里的饭菜用饭票、菜票交换，所有的费用包括在报名参赛费内。我们四人只需亮出外来学生特训身份，就不用交这些。这里的伙食比家里的饭菜丰盛多了，我因好久没有吃过红烧肉，连那肉汤沾着满大碗饭吃得干净。和我一样，平时很少吃肉的许华坤多要了份猪肉炖粉条。丁寿、石磊这二人身子结实，在家没少吃肉不缺营养，吃起家乡很少见的花式菜肴，管饱就行。

吃完饭，在宿舍和食堂的空地溜达几圈，四人闲聊片刻，等到天色已晚，校园亮起路灯，又回到了宿舍。尽管，我和他们仨很想去别的地转转，想要看清楚体育学校到底有多大。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作为外来学生只是借宿本校特训，没有黄老师的允许，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宿舍比较合适。

翌日清晨，我很自觉打扫卫生，等本校生洗漱完，才去洗澡间整理个人仪容仪表，换了一身崭新的运动服，穿上不知啥牌子、感觉特别舒服的运动鞋。和我一样，许华坤穿上新衣服新鞋精神多了。丁寿矮了点，穿上统一订制的运动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石磊还行，身体结实很好地展现运动服具有其他服饰代替不了的运动精神。

黄老师站在宿舍楼下，等我们走到他面前，他看了一下手表，说：“6：08分慢了八分钟，记住，明天早上不能超过六点集合。”

除了我们四人，还有三人来自514室，他们比我们还迟，足足让黄老师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后，吃完早餐，黄老师领着七人，走进校体育馆。体育馆是螺旋结构，一层面积特别大，场地用来训练篮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第二层面积略小，设有游泳池，专训水上运动。第三层，有封闭式的房间，用来训练技术性的东西，比如最基本的跑步技巧、射击打靶、各种有器具无器具的体操。

黄老师先训练我们跑步技巧、规则要领，选地是第三层的封闭式训练单间，等我们训练好这些，接着就是操场实战性的百米测试。来到训练单间，还有两位学生是本校生，他们熟路早已在此等候。

黄老师先让大家站成一排，开始点名，让大家互相认识：“关小飞、邹平、郑红瑞、丁寿、许华坤、蒋志华、石磊、郑亚飞、朱军华、朱家军。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黄教练，你们当中有人跑进12秒，有人踩着线跑进12秒37。不管你们曾经是否接受过专业训练，还是你们天生就会跑的快。来我这，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新的起点新的训练，所有的训练方式，都要听我的，不可以自作主张搞花样，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黄老师，应该是黄教练，让我们这些新来的外校生，先看看，这两块斜斜的铁板安置在地，是助跑器。这一条条划线标记的是跑道，标记了前三十米、前六十米，后三十米、后十米...

随着，了解完助跑器、跑道，还有一边的热身建材，运动健材都是为了百米赛跑准备的。黄教练让我们体验一下，我选了跑步机，许华坤选了提臂机，还有腿部拉伸器...

正当黄教练让我们自由熟悉这些玩意，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黄教练..”

那人听说是校教务处主任，透着半扇门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不过，从黄教练不敢怠慢的脚步，想必他的职位比黄教练高很多。

黄教练与那人在门外说话片刻，很快，黄教练领着一位学生走了进来，拍拍手：“大家都过来，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当我回头一看，刹那间我感觉我的脑子里有些懵圈，是他，他怎么来了？

“这位是吴敬豪同学，和你们一样是来参加比赛特训的。”

吴敬豪的到来，令我十分意外。他由黄教练介绍后，毕恭毕敬补充：“大家好，我叫吴敬豪，来自关家崂关村小学。”

“你先和他们站一块..”

“好的，教练...”

接着，吴敬豪在人群中似是轻蔑盯了我一眼，他的个子很高，两只招风耳格外显眼，圆滑滑比鹅蛋还要上宽下窄的脸蛋似是狡黠露出，老朋友好久不见的微笑。只见他挨着、挤着站在我身边，对我说起悄悄话：“关小飞，有我在，你休想拿第一。”

他的话不轻不重，我当他是我的对手，回应道：“你有本事拿第一，我让你！”

“那就走着瞧！”

接下来，黄教练示范助跑器正确的下蹲姿势：“左支撑在前，右支撑在后，右腿跪下，右腿膝盖和左脚脚趾在一个水平线上，像我这样两手张开放在起跑线上，两臂间隔比肩宽略宽一点，肘窝冲外，喊了预备以后屁股翘起来，注意这样翘，保证冲出去不要让你的身体失去平衡。”

黄教练一边说着，一边反复示范。接着，一个又一个照葫芦画瓢演示给黄教练看。

“记住，每个人身高体重不一样，臀部抬起的幅度、双臂展开的间距，都是为了起跑准备，以最好的蓄力爆发找准重心。所以，你们要用肌肉记忆你们的重心，训练出属于你们个人起跑姿势。”

我按照黄教练的方法，左脚在前后腿单膝下跪，保持膝盖与左脚脚趾水平线，双臂展开十指撑地，反复翘臀。幅度由小变大，找找身体前倾冲出去的感觉...训练单间，有五条六十米跑道，五人可以同时训练助跑器起跑姿势。黄教练安排我、许华坤、丁寿、石磊、朱军华一组，其余五人二组。每组半个小时训练，两组轮流训练。一组训练，二组观摩。二组训练，一组观摩。

与此同时，黄教练对每个人展开训练计分，总计10分，动作不标准扣一分、呼吸心率快扣一分、训练完成时间慢扣一分...等等一系列扣分。

第一天训练，黄老师网开一面，扣满十分不合格，不合格就要加时训练，就算吃饭时间到，也要继续训练。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时钟停在上午十一点，两组轮流训练助跑器起跑姿势，训练六个来回。如此高强度、高频率的下蹲、翘臀，欲冲不冲收回身体前倾的姿势，令我好些腿部肌肉发酸、发麻。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大家身上，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面哭爹喊娘，不就跑个步吗，用得着这样反反复复训练一个姿势！

黄教练拿起一本厚厚的训练笔记，对照上面的统计：“一组，关小飞扣分七项，扣七分。许华坤扣分七项，扣七分。丁寿扣分八项，扣八分。石磊扣分六项，扣六分...二组，吴敬豪扣分五项扣五分...”

随着黄教练报出吴敬豪起跑姿势单项训练扣五分，我看见他在嘴边挂起得意的笑，还摆了一个右拳紧握、胳膊下沉嘴里喊着“耶”的姿势。看来，他是真的想在每个训练项目，胜我一筹。

总体来说，扣分都在五分以上，扣满十分的只有一位。一人不及格，连累他人。不及格的是二组，所以，二组要留下，直到他再次评分及格为止。

下午接着训练，黄教练继续一组、二组盯梢，每个人的扣分项目清清楚楚记在他的笔记本上。欣慰的是，扣分项目越来越少，大家的起跑姿势越来越标准。

除了训练，下午四点，还有文化课。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体育生，比赛结束后，还要回到学校继续读书。所以，体育学校安排两间教室，一间四年级学科，一间五年级学科。

我选五年级学科，前来学习的学生只有十来个。这次比赛，我参赛的是百米竞赛，百米竞赛分男组、女组。黄教练选择的是男组单间训练室，在男组相对的是女组训练室。所以，学习的学生有男有女。

教室里，有四个男生，六个女生，一个女教师。女教师姓周，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是位资深的数学、兼职语文老师，专门负责训练期间不想耽误学习的学生课程。

周老师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粗黄的头发束在脑后，简单地用头巾扎饰，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留下淡淡的暗沉，却也遮盖不住她的五官在她最好的岁月年华是位绝色美女。由于周老师教学认真，她不在乎衣着，只是简单地搭配黑裤、蓝褂，不求风月绝华，但求教学卓绩。

第一天上课，第一天认识新同学，周老师简单了解，底下十位学生目前的知识层面。得知我是四年级的学生听五年级课程，周老师噗嗤一笑：“你叫关小飞，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我教的是五年级上册数学和语文。”

我的同桌，是位女学生，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瞧我不像五年级学生，因为我很瘦小。当我介绍，我是四年级学生。果然如她所料，对我笑了笑。

随着她笑，其他同学也跟着笑，吴敬豪十分清楚我的底细，奋告自勇插话：“老师，我作证，他是我们学校四年级学生，让他走吧。您教的是五年级的课程，他也听不懂啊！”

“就是，外面都写了五年级，你还虎头虎脑走进来，真是傻不拉叽！”

一时间，嘲笑我的声音接连不断。还好，我的同桌不太喜欢与他人随波逐流，一起嘲笑我。

我当这些嘲笑是耳边风，由他去吧，脸不红心不跳对周老师说：“老师，我是四年级学生，可我已经自学完成五年级上册课程，因为找不到下册教学，只能来听您的课！”

什么？自学完成五年级上册课程，还有这种操作。更离谱的是，我现在想学的是，五年级下册课程。

没等周老师反应过来，吴敬豪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关小飞，你是不是训练练糊涂了，就你，还自学五年级知识？你当五年级知识那么容易，那么好学！”

一时间，教室再次响起嘲笑。

周老师连忙拍起桌子，十分严肃道：“安静，都不许笑。关小飞，你说你是自学完成五年级数学、语文知识。这样吧，我先给大家来个测试，先测五年级数学一单元、二单元。”

说着，周老师走出教室。约莫三分钟，周老师手里多出一叠试卷，按照每人一份，发了下去。

十人考试，一小时后交卷，周老师为的是摸底。既要摸我的底有没有撒谎，又要摸其他同学的底。

我拿起试卷，简单地看了一眼，还是一成不变的出题思路。小题简单，大题难，小题占了一大半，分值只有一小半。吴敬豪见我拿起试卷，足足看了两分钟，打心底偷乐，一看就知道我是不懂装懂，好好的四年级教室不待装什么蒜，跑进五年级教室充大象。

这下好了，他在得意的笑，被周老师逮个正着，严厉批评：“好好做你的题，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作弊。”

“好的，老师...”

随我看完所有题型，初步制定解题思路，先简单后大难，易题专心解题不许分心回头检查。易题做完，多花时间做难题，一步一步做，做一步对一步算一分，分分珍惜容不得东扣西扣。我的同桌，瞧不起我是四年级学生，她没有把握不会做的题我能答对。所以，她在凝眸思考，没有多看我一眼。

很快，考试结束。周老师当场收卷，当场批改。

“朱家军82，田莉莉85，孙佳丽70，周艳79，朱军华88，吴敏64，徐海燕89，苏沫沫78…”

苏沫沫从我身边站起，我才发现她比我高很多，脸色红润嫩如水，吹弹可破。身材匀称快要超过纤细少女的大长腿，走起路来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对她的成绩，既不满意也不着急，属于那种不上不下、平淡无奇，早已习惯的态度。所以，当她接过老师发给她的试卷，像是拿走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一样。

周老师接着发卷，喊声道：“吴敬豪，66分...”

就这，吴敬豪还指望着我的分数比他低，只管看笑话，不把周老师看他的成绩直摇头当回事。

“关小飞...”

终于轮到我了..…

“98分。”

“什么...”

“不可能，”

“他是不是作弊了！”

一连串的疑问，一张张张着比见鬼还要可怕的大嘴，在周老师宣读我的成绩，瞬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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