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第十次审判21

　　不出意外，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这么多年，司泊彦帮助过的人。

　　审判天平代表着善良和功德的一端沉到了底部，这意味着，司泊彦将重获新生。

　　接下来是沈泽洵。

　　他是根红苗正的警察之家，从小受到父亲影响，走的都是充满阳光的、坦荡的大道，乐于助人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小到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助小朋友取回挂在树上的气球，大到协助警方抓罪犯，从行凶者手里救下人质等等……

　　“洗去记忆吧。”余凉对着系统轻声的吩咐。

　　两人的审判书无风而起，悬在半空中。

　　余凉的身后，司泊彦和沈泽洵的身体出现在广浩的黑暗中，发着微光。

　　两人紧闭着双眸，无知无觉。

　　“去吧……”余凉对着审判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转过身，最后再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两张审判书迫不及待的钻到主人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同时不见的，还有两人的躯体。

　　这一次，她和他们算是彻底的分开了。

　　他们将会忘记关于她的一切，也不会记得惩罚世界，即便在街上碰到，也只是陌生人。

　　系统没有出声，余热此刻也安静的呆在镜子空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凉睁开通红的双眼，失神的看着浩瀚空间中无数的小世界。

　　“继续审判吧……”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审判书上。

　　胡妩媚，一个可怜、可悲，却又可恨的人物。

　　她出生在贫苦落后的大山之中，母亲是被人拐骗到这里，被父亲买下来的。

　　因为第一胎生下了她，母女两在家里一直抬不起头。

　　在这个封建的小山寨，大多数的媳妇都是如同她母亲一样的人，她们被折断了翅膀，困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山之中，由开始的挣扎、反抗到绝望，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里的人，还保留着那一套重男轻女的思想，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

　　很小的时候，胡妩媚就要跟着母亲从早忙碌到晚，不会有一点空闲。

　　哪怕是年幼的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都会遭到父亲的毒打。

　　那个时候，胡妩媚没有名字，父亲、爷爷和奶奶叫她赔钱货，只有母亲会温柔的叫她丫头。

　　终于，母亲为父亲生了一个儿子，待遇稍稍好了一些。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母亲的关注慢慢被弟弟夺去。

　　没有人会在意忙碌了一天的她累不累，有没有吃饭，冬天到了，没有人想起来，要给她添一件过冬的衣服，即便原本的那间棉衣也是奶奶穿坏了，不要的。

　　她的屋子永远都是破旧漏风的，到了雨天还会漏雨，更别说冬天，饥寒交迫，说会冻死人也毫不夸张。

　　弟弟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将他送到了寨子里唯一的幼儿园，而只有七岁的她，已经可以包揽全部的家务了。

　　她可以一个人上山砍柴，采野菜，回去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

　　因为弟弟要上学，她天不亮就要将早饭做好，将弟弟要穿的衣服准备好，还要将他的书包收拾的整整齐齐。

　　只要稍有不慎，父亲的巴掌就会落到她的脸上。

　　没有人知道，她是那么的渴望自由，渴望逃脱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家庭。

　　她想去上学，想和弟弟一样，穿的暖暖和和，背着书包，每天回来有热乎乎的饭，还可以在饭桌上和家人分享学校发生的趣事……

　　每当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坐在饭桌一角，连夹菜都要小心翼翼的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心中的羡慕化为了嫉妒。

　　她不是没有乞求过母亲带着她离开这里，去往她从未见过的大城市。

　　可悲的是，在这里生活久了，母亲已经被同化。

　　她说她离不开弟弟，也劝胡妩媚不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这一刻，胡妩媚清楚的认识到，在母亲心中，终究还是弟弟最重要。

　　因为弟弟的出现，让她在这个窒息的家庭得到了喘息，而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一瞬间，胡妩媚心中的嫉妒转化成了恨意。

　　她恨母亲就这么轻易的向命运低头，恨父亲家人的区别对待，恨弟弟什么也不用做，就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美好，因为她的人生，只有苦楚。

　　她开始将弟弟读过的、不要的书收集起来，忍受着嘲讽，求弟弟教自己读书认字，她想要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把，只要有机会出了这里，她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就当她还在默默计划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一切。

　　为了给弟弟攒钱，未来能娶上媳妇，父亲决定将她嫁给寨子里的傻子，只因为傻子家给的彩礼是别人家的三倍。

　　“阿爹，我才十六岁，更何况，他是个傻子……”

　　这一次，胡妩媚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不甘，向父亲反抗，可得到的是两个巴掌和回到房间反省，不许吃晚饭。

　　她求助的看向这个家里唯一给她温暖的母亲，却见到母亲回避的目光。

　　她说：“女儿，你就好好听你阿爹的话，对方虽然是个傻子，但家里有钱，你嫁过去不会受苦，傻子好拿捏，到时候，家里肯定是你做主。”

　　胡妩媚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一瞬间，她觉得母亲此时的模样是那么的陌生，心里的最后一抹温情也在这一刻彻底泯灭。

　　第二天一早，她特意去了山上，采了一筐的蘑菇。

　　昨天弟弟考了一百分，家里杀了一只鸡来庆祝。

　　父亲和母亲都以为她想开了，连忙跑到傻子家商量彩礼的事。

　　晚上的时候，胡妩媚做了满满一大盆的小鸡炖蘑菇。

　　双喜临门，父亲高兴的多喝了一碗酒。

　　胡妩媚安静的听着他们讨论拿到彩礼后，这笔钱应该花在哪里。

　　直到所有人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弟弟捂着肚子哭着喊疼。

　　胡妩媚开心的笑了起来，眼角含着泪，笑的如同一个疯子。

　　在所有人都诧异的目光中，她站了起来，从饭桌上的一堆蘑菇中挑出了一碗有毒的。

　　“为了怕你们不吃，我特意采了许多没有毒的蘑菇放在最上面，怎么样，毒蘑菇的口感就是比没有毒的香吧。”

　　“你这个赔钱货，当初就应该掐死你。”父亲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话谩骂她，诅咒她。

　　胡妩媚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胡妩媚一脚踩在父亲的胸前，脸上带着畅快。“你自己也没想到吧，打骂了我这么多年，最后竟然会栽在我的手里。你们错就错在把我想的太过逆来顺受。”

　　“丫头……”母亲眼含泪水，复杂的看着她。

　　“别这么叫我，我恶心……”胡妩媚走过去，弯腰看着母亲。“曾经，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拿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对着母亲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刺着，眼中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在这一下一下中，彻底消失。

　　然后是弟弟、爷爷、奶奶，最后才是父亲。

　　“阿爹，我特意将你留到了最后……”胡妩媚看着他。“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最重视的儿子，死在你最瞧不起的女儿手上，我要你也尝尝什么叫绝望……”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胡妩媚笑着笑着，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

　　她将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找到父亲母亲平时藏钱的地方，背着干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山路很崎岖，可她一点也不怕，为了不被人找到，走的都是无人问津的小道。

　　历经三天三夜，她终于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城镇，搭上最近、最远的一班车，彻底离开了这个盛满了她痛苦回忆的地方。

　　她以为，只要离开了这里，苦难的日子就会结束。

　　她在陌生的城市找到了一份饭店打杂的工作，因为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只能租着最便宜的房子，住在破烂的环境中。

　　即便这样，她也很满足了。

　　不久后，她认识了一个对他很好的男人，和他确定了关系，两人住在了一切。

　　殊不知，这是她另一次苦难的开端。

　　同居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混蛋，游手好闲、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去赌，赌输了就去喝，没钱了就朝她要。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每次新搬到了一个地方，很快就会被找到，被纠缠。

　　这个男人，把她原本充满希望的人生再次毁掉。

　　终于，又一次搬家被找到，胡妩媚看着被砸开的门，和扫荡一空的房间，无声的笑着。

　　她沉默的将被翻得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好，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男人回来。

　　这一次，她没有恶语相向，而是温柔的招呼明显又赌输了的男人吃饭。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融洽、温馨。

　　“为了庆祝我们再一次相聚，我特意买了最好的酒，多喝一些吧。”胡妩媚笑着给男人又倒了一杯。

　　眼看着男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她拿出了当初从山里带出来的那把匕首，笑着道：“你还真是幸运，这把匕首曾杀了我的亲人，如今用来杀你，你也不算委屈……”

　　许是感受到危机，男人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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