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正埋着头，眼前突然伸进一双筷子。
随后，清清澈澈的汤里多了几片牛肉。
筷子的主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做过般，认真到眼里只剩下面前的面碗。
“谢谢。”她说。
“蒋岸？”
玻璃窗外传来一阵响动，萧年跟着回头。
蒋岸：“小飞？”
“真是你啊，刚看了半天，我还不敢认。”
外头的男人隔着玻璃窗打着招呼，笑起来一脸的阳光爽朗。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第一反应，萧年就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本在陆巷转悠很久还在犹豫吃什么的关若飞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学立马拍板决定下了今日的午饭。
“好好，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叫蒋岸，你叫他蒋岸哥哥就好。”
关若飞又反过来介绍到：“这是我一发小的堂妹，家里人忙，所以我抽空出来接她放学吃个饭。”
马尾辫女孩刚刚还在因为和自己那个无良的堂哥拌嘴生气，关若飞好言哄了半天都没用，这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自己理想型的蒋岸，女孩一瞬间变了脸。
“蒋岸哥哥，我叫秦方好，就是那个水光潋滟晴方好的方好。”
关若飞太了解她一见到帅哥就两眼放光的毛病，连忙扯扯她的衣袖，示意萧年的存在。
秦方好大方笑笑：“你好啊。”
萧年回道：“你好。我叫萧年。”
随后不等蒋岸介绍，笑着冲关若飞问了好。
两个女孩顺其自然坐在了一排。
等饭的过程中，对面两个大男人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蒋岸和关若飞是高中同班同学，都毕业于登临市一中，两人毕业后一个考进了警校，一个直接去考了消防员。
只不过一个中途退了学，一个现役于登临市消防中队。
“那你现在做些什么？”
蒋岸看着萧年回答道：“全天候看孩子。”
这回答让萧年差点被汤呛到。
关若飞问：“这小姑娘是你妹妹吗？”
原本打算肯定，结果一想到某人基本没叫过自己哥哥，当然，除过有事找他的时候。
于是坚定的摇摇头：“不是。”
“哦，这样啊。”
关若飞也不好多问，就又换了个话题。
两个许久未见的大男人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反而坐在对面的两小只听的是一脸的尴尬。
桌子下，萧年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
侧头看到秦方好在给自己打着口型。
我们出去玩会儿吧。她说。
萧年表示赞同。
相比较男人之间的尬聊，女孩子们的话题多了去了。
“你不是他妹妹吗？”
一出来，秦方好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也不算是吧。”
秦方好表示理解：“我们俩也是，不过，你哥哥好帅啊。”
“有吗？”
“有啊。”觉察到萧年对这种类型的没什么兴趣转而又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萧年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好吧。”秦方好有些失落。
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站在外面看着室内蒋岸的好心情。
随着她的视线，萧年也望了过去。
蒋岸眼窝深，不笑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笑的时候就带上了温度。从侧面看他挺直的鼻骨反而更引人注目，下颌线清晰明朗。整合在一起，好像是有点好看。萧年心想。
瞅了眼时间，关若飞起身去结账。
蒋岸稍快一步挡在了前面，
“行了，下次有机会你再请回来。”
再推来推去也不好看，关若飞值得作罢，并承诺改明儿一定请他们吃顿好的。
临走前，秦方好一步三回头的扭着脖子，被关若飞拽着提醒：“快迟到了。”
秦方好性格咋咋呼呼，萧年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生，两人年龄相近，这样的女生要真是自己的朋友该多好。
蒋岸看着萧年注视的方向，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萧年跟在某人的后面，却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
萧年：“去哪儿啊。”
蒋岸：“书店。”
萧年：“去书店干嘛？”
蒋岸：“去书店还能干嘛？”
萧年一时都不知道是自己问的有问题还是对方的回答有问题。
进到书店，蒋岸没有让自己跟着他，留下一句随便去看，想要哪本一会拿到门口让他结账。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萧年直接按照图书分类区去寻找关于中医方面的书籍。
以前外婆家的书都有了年头，免不了缺页少章的，想着买了新书回去，外婆应该会特别开心吧。
但转念一想，还是留心把背面的价格记了下了，非亲非故的，钱数还是算清些好，之后等哥哥办完事来接她的时候一起给蒋岸清账。
原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挑一些童书之类的，却在结账时看到面前递过来的三本中医书籍，蒋岸还是不免有些诧异。
萧年看着柜台上放的两摞书，左边是自己的三本，右边是蒋岸选的许多本。
一高一低。
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一路上萧年都在好奇蒋岸都选了些什么书，心里不免琢磨道这么多书摞着，他看的完吗？
等到了家，蒋岸用实际行动给她做了解答。
茶几上那一厚摞的书，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的全部课本，甚至还夹杂着不少的习题集，全是为她准备的。
原来，该担心的人是自己才对。
“想去上学吗？”
没来由的一个问题抛了过来。
萧年认真的想了想，是什么时候对上学这件事情特别强烈呢，那时候每天早上都会目送着哥哥背着书包的背影。晚上听他描述学校，教室，操场。
那时候的她万分渴望着那个小小的空间，似乎那里是制造翅膀的地方，等锻造完羽翼便可以带着她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外婆耐心的解释家里的境况，她哭过闹过，最后还是选择接受，白天跟奶奶学药理，晚上跟哥哥学知识，偶尔去镇上，外婆还会带回来些课外书给她。
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好像不上学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有人突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与不上似乎没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她说。
原本以为她会很迫切的表示想上学的想法。不然刚才怎么看这秦方好的背影带着渴望。
转念一想，也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爱上学的能有几个，就连自己以前也是三两头的逃课。
不过，第一次听到萧年从没有上过学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但现如今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也不在少数。终究还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蒋岸翻出小学六年级的数学题，顺手折了几页。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做完。”
不由分说的命令。
萧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也不能怪她，昨晚上在火车上没睡好，这又来回折腾了大半天，现在做题绝对会睡死过去。
“休息会儿，晚上做。”
天知道从小哥哥给她讲数学题又多费劲，别的科目一讲就通，偏偏数学最熬人。
“要不，换个科目。”
萧年试探着询问。
蒋岸斜睨了她一眼，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随后低笑：“你跟我在这讨价还价呢。”
“可以。”
还没来得及高兴，蒋岸又补充道：“那么今天取消的跑步就再加上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年拿着习题回了房间。
蒋岸一点困意都没有，百无聊赖的翻着茶几上的课本。
从前他也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性子野，又不爱拘束，拒绝按照被设定的路走，他的思想里，学习是为了挣钱，不上学直接工作也可以挣钱，何必累死累活的读书学习。
直到那年他又一次逃学，被找回来后仍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蒋政默许了他的执着，并与他约定，一年时间，让他进入社会去打拼，男人就得说到做到。
他去了，那一年在社会上只能被安排做些苦工，赚的一分一毫都格外艰辛。
不到一年时间，他重回了学校。
甚至出人意料的考上了警校，如果不是中途的退学，蒋岸觉得自己的经历甚至可以写一篇自传，专门拯救迷途的学子们。
他顺手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如既往地忙音。
卧室里。
萧年盯着桌上的题目发呆。
看了一阵果断合上了书页，并安慰自己不能这样浪费时间。
习题下面藏着本刚买的中医药理论，为了避免某人突然袭击就只能压在习题下。
比起让人眼花的数字，文字显得有趣多了。
反复练习了很久怎么用最快的速度藏起自己的宝贝书，却还是在门被敲响的时候手忙脚乱。
蒋岸推开门没有急着进去，看着女孩背对着他的小动作忍不住弯起嘴角。
自己曾经藏漫画书也大抵是这般模样吧。
一代又一代无师自通的用着上一辈人用过的小招数，还乐此不疲。
蒋岸忍住没有拆穿她。
“走了，吃饭。”
一看时间，萧年合上书，不知不觉都这会儿了。
起身才觉得是真的有些饿。
桌上简单摆了两盘菜。
左边西红柿炒鸡蛋，右边清炒土豆丝。
从外观看不用问就知道出自某人的手笔。
“你什么时候买的菜？”
“你做题的时候。”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萧年只觉得做题二字被他咬的特别重。
连带着似乎能看穿她的目光。
萧年一阵心虚。
好在门铃声响起的正及时。
“蒋岸，我看到你家厨房的烟管冒烟了。”
还没见到人，严东的声音就传进门内。
门外名叫严东的男人是蒋岸的邻居，就住在楼下，去年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萧年就见过他，比蒋岸大几岁，却慈眉善目的，一见她就笑，时不时还给她带些小零食。萧年常被他的自来熟弄得束手无措。
“年年也在啊，正好我带了些吃的。”
“谢谢严东哥哥。”
“别客气，对了蒋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刚回来。”
“这一路上是辛苦了吧，看我们年年都瘦了。”
蒋岸接过话茬：“一斤肉都没掉。”
说着还顺便打量了萧年几眼。
身体的重量是没减，但是心力交瘁啊。
萧年无声地在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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