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六十七
被方鹤宁的眼神注视着, 宋涛不由得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窜,整个人有如坠冰窖的错觉。
但是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他心里因此有了点底气, 强忍着被方鹤宁气场压着的恐惧,大声道:“以前你是影帝的时候都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现在退圈了不过就是一个纯吃软饭的小白脸, 你嚣张什么?!”
这话音一落,会议室顿时陷入了更为压抑的肃静。
个别知道方鹤宁身份的,看向宋涛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看二傻子一样,不知道的也觉得这是对宋棠的挑衅——
那些热搜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这俩不是随便玩儿玩儿而是来真的。
公开发退圈声明时骂方鹤宁以后真要当小白脸的有一大堆, 骂得相当难听, 被骂的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宋棠直接用大号发了长长一段直接怼了回去, 护短护得明明白白。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宋棠的神情显而易见地更冷了。
不管说这么说的是谁,不管方鹤宁有没有另一层身份, 宋棠都不接受这样的侮辱,“我还没正式卸任,宋涛, 我依旧是宋氏公司的董事长、总裁,更是最大的股东, 在我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方先生确实不是公司的股东,但他是我请来的特别顾问, 在我的邀请下出席股东大会, 你有意见?”
宋棠的语气强势而笃定, 梁英看着他们的新顾问……咳,让堂堂方家的掌舵人来给他们当顾问,这排面妥妥的有气势。
她跟姜琦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方鹤宁的到来相当于是给了他们一针定心剂。
对方肯定不是来闲扯的。
那两个沉默的人是什么身份,又会带来什么变局,他们很期待。
而方鹤宁乐得应下这个职位,他的手稍微抬起了些,状似无意地在宋棠颈侧蹭了下,在对方转过来看他时递过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宋棠顿了顿又转回去,虽然他不清楚方鹤宁想做什么,但并不妨碍他给自己的爱人撑个场子,就是不好说宋涛知道方鹤宁的另一个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在安抚住宋棠的情绪后,方鹤宁跟带来的人对视一眼,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接过助手递来的文件,介绍道:“各位好,我是宋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宋峰的律师,他生前曾立下过一份遗嘱,已在公证处做过公证,真实有效,现在我来宣读这份遗嘱。”
律师咬字清晰,声音沉稳,这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的神色各异。
宋棠怔住了,遗嘱?宋峰还有什么遗嘱?
他下意识看向方鹤宁,对方只让他稍安勿躁,他又去看姜琦,这位跟了宋峰多年的副总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他皱起眉,这遗嘱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方鹤宁又为什么会知道?
相比于表面上装淡定实际上很是茫然的宋棠,宋涛和李芳欣直接慌了,明明已经离把人拉下来只差了一步,却又突然出现一份莫名其妙的遗嘱。
虽然还不知道遗嘱内容,但这个时候拿出来应该不会对他们有利。
律师打开那份文件,道:“宋峰先生曾在生前留下了明确的遗嘱,在他离世后方氏公司由唯一的婚生子宋棠继承,次子宋涛只享有股份分红,不享有表决权,不得进入公司、董事会、股东大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姜琦他们自然是松了口气,这份遗嘱的存在直接把宋涛踢出了股东大会,困局迎刃而解。
而刚才赞成宋棠辞任的那些股东脸上就不太好看了,投向宋涛的眼神是齐刷刷的质问和愤恨,这搞过一回,以后他们怎么跟宋棠相处?这股份拿着……烫手。
宋涛听着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留这样的遗嘱?绝对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对,他不会……这遗嘱一定是伪造的,是伪造的!”
相比于宋涛的震惊,李芳欣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瘫靠在椅子里,隐隐露出些认了命的无望。
她看向刘月萍,顿时觉得这么多年终究是……什么都没了,把宋峰抢过来又如何,这两人离婚了又如何——
她们两个都不是赢家。
宋棠并不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假,方鹤宁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不会将把柄送到人家手里,拿出来了就一定是真的。
但他同样意外,不明白宋峰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份奇怪的遗嘱,刘月萍不知道就算了,甚至连姜琦都不知道,这就很奇怪。
在宋涛扑过来抢遗嘱的时候他才将将回过神。
方鹤宁略微侧身护了下宋棠,看着气急败坏的宋涛抢走那份文件,道:“这只是复印件,如果你觉得我会在这上面造假,大可以自己去公证处求证。”
宋涛恨透了方鹤宁带着轻蔑的嘲讽,然而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他想骂两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一片昏花。
怎么可能?宋峰怎么可能立下这样的遗嘱,怎么可能对他这么狠心,明明、明明那么喜欢他不是吗?
明明他比宋棠更得父亲的喜欢!凭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姜琦站起身圆了两句,随后看向宋棠。
宋棠心里一堆的疑问,只能暂且压下,冷声道:“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各位不必心存忐忑,过往不究,但是我话说在前面,某些人也把手脚和心思都放干净了,以后如果还有谁勾结着做出类似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就此,宋涛再没了进入宋氏高层的可能。
会议后那些股东很快就散了。
总裁办公室里,宋棠扫了眼身边的方鹤宁,看向对面的姜琦、梁英,还有刘月萍,“这份遗嘱,你们跟……我父亲关系近,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留这份遗嘱吗?”
姜琦看了刘月萍,他心里其实隐隐有猜测,但这话他说不是很合适。
说到宋峰,刘月萍冷淡地笑了声,直言道:“原因很简单,还是我说过的,宋峰根本没觉得宋涛这个私生子有资格进公司,对他好,宠着他们母子俩,不过是……玩儿而已,对一个外室和外室生下的私生子,能给那么多股份已经足够偏爱了。
“他给我留了百分之五股份的表决权,就是站在你这边的意思,防了宋涛一成。”
说到这儿她看向宋棠的眼神缓和许多,“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宋棠一顿,他又不是原主,就是真告诉了,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哪里能知道。
现在看来原主让宋涛进公司,那纯粹就是为了戏弄人、撒气。
姜琦一样奇怪,但收到方鹤宁的眼神之后利落地领了安抚股东的活儿,跟梁英一起先离开了,比起好奇还是有点眼色得好。
宋棠略放松了些,再追问下去他就只能说不知道了。
看着对面有几分期期艾艾的刘月萍,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刚才面对李芳欣的时候这位还挺有气势的,大气端庄,一点儿不怯场,现在却又是这样的态度……大概真是因为心有愧疚?
和解确实是真心的?
那也未免有些迟了,他对刘月萍没感情,对方真正应该求和解的对象更不是他——有些机会没有就是没有了。
他抬起头去看方鹤宁,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其实前些天他们还讨论过这个问题。
方鹤宁给宋棠理了下头发,收回手时在对方肩头拍了下,鼓励道:“可以先这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宋棠定了定神,缓了口气,看向刘月萍,“谢谢你在会议上……维护我,但是以后我不会再直接给你转账,我选了两家商业街上的铺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清楚,铺面直接转给你,不管你是租还是想自己做些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你好自为之。”
听到前面的话刘月萍还挺高兴,但听到后面她的神色又慌乱了,“你这是要跟我划清关系?”
宋棠用沉默当了回答。
刘月萍站起身,手撑在桌面上往前倾了倾,“我可以少要些钱,不……不要钱也行,但是你别……别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宋棠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靠在椅背上冷淡道:“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变。”
刘月萍看向方鹤宁,对方却只是用眼神制止了她纠缠更多,尽管不甘心,可面对宋棠冷淡的态度只得先应下来,缓一缓再做考虑。
左右他们是亲生母子,只要时间够长,宋棠总不会一直这么拒绝她,哪儿有孩子不想要母爱呢。
在刘月萍离开后,宋棠没看方鹤宁,盯着电脑旁边两人的q版小摆件,问,“她今天过来是你联系的吧,包括那些说公司现状与发展的话,是不是你教的。”
刘月萍哪儿懂这些。
方鹤宁并不隐瞒,他转身靠在桌沿,垂眼看向宋棠,“我找她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对宋涛母子来讲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压制,二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和律师沟通,她来只是拖延一些时间。”
宋棠确实没办法否认,对第三者和私生子来说,宋峰原配这个身份天然是占有上风的,即便离婚了又能怎么样,李芳欣还是没能进宋家的门。
他微微叹了口气,“也好,这样就不用我再专门找她说商铺的事情了。”
方鹤宁不置可否,又道:“抱歉,遗嘱和律师这些事情没有确定住,我就没有提前告诉你。”
他其实是做了两手打算的,遗嘱能用得上自然好,如果遗嘱有问题,他不介意在股东大会上公开他的另一个身份,他站在宋棠这边对那些拎不清的本身就是一种震慑,投票占比相差很小,到时候不管是延期再议还是当即二次表决,都有斡旋的余地。
宋棠摇了摇头,“不用道歉,十拿九稳之前不宣之于口,理解。”
方鹤宁的手轻轻抚着宋棠的后颈,略一斟酌开口问道:“宝贝,关于今天的事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话?”
宋棠心里一咯噔,说什么?遗嘱的事儿他确实是不知道,真要解释就只能是坦白自己的穿越了,而要不要坦白、需不需要坦白,他其实没考虑好。
他来了,现在方鹤宁身边的人是他,这就够了。
穿越的事情似乎没有坦白的必要?他总不能说这是一本书,对方只是书里的人物,还是主角攻,他则是反派。
开了个口子,方鹤宁绝对能把所有话都给他套路出来,所以这个头……他觉得暂时还是别开比较好。
他沉默着,正在思索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就听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这让他直接愣住了。
方鹤宁弯腰凑近了宋棠,既然没有自己坦白的打算,他倒是不介意点一句。
他略略弯起眼,压低了嗓音,问,“宝贝,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为什么你不知道遗嘱这么重要的事?”
完了。
被方鹤宁一双漆黑深邃的眼注视着,宋棠头一个念头就是要完,别人好说,他态度强硬一些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就好,但眼前这位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还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怎么找到律师的。”
方鹤宁轻笑了声,“我怎么找到律师的,自然是查宋峰,查你的好父亲,他的保守不是秘密。
“他是传统,同时不是傻子,不会在知道宋涛野心的情况下还给他股份,给了就一定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不会给你埋雷,依照他的性格应该……不,是肯定不会允许私生子继承自己的公司。
“律师告诉我,两年前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手里握着王炸为什么偏偏不用,要把能轻松通关的局弄成hard模式?”
听完方鹤宁的话,宋棠的脑子嗡得一声,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他该怎么解释,他能怎么解释?
看着宋棠的瞳孔明显缩了下,瞬间有些无措,方鹤宁眼里的光沉沉的,没着急再开口,给了对方思考的时间。
他等着宋棠的解释,亦或是坦白。
宋棠没办法解释,说忘了?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忘了……要不就这么说?
他攥起手指,试图曲线救国,“律师是不是没跟你说什么,你是诈我的?”
方鹤宁抬起手勾着宋棠的下巴,没让对方避开他的视线,“律师还没走远,要不要我让他回来?我们当面对质。
“哦,对了,他在股东大会上什么都没说是我提前叮嘱过,除了宣读遗嘱,其他一概闭嘴。”
宋棠的表情是僵硬的,眼神里有些愣,但更多的是无措还有庆幸。
如果律师真的在会议上问他为什么不知道,他才真的回答不上来,面对众人的视线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社恐。
他不得不承认方鹤宁考虑得很周全,没让他陷入尴尬境地。
可是在对方仿佛洞察一切的注视中,他哑口无言——说到底他还是更倾向于隐瞒穿越这件事……起码现在他没打算说。
他从哪儿来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僵持半晌,他轻轻握住方鹤宁的手腕,眼神闪了下,道:“没有为什么,就是……忘了,我之前说过,出车祸时撞到了头,确实是……忘了一些事情……
“鹤宁,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知道这话不怎么有说服力,但眼下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宋棠这态度就是实打实地回避,对方一心装鸵鸟,话说到最后嗓音软软地喊他的名字,带着点撒娇讨饶的意味,方鹤宁确实不能怎么着,也舍不得逼问对方。
这次的事情也从另一个侧面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宋棠的下巴,拇指从对方唇瓣下扫过,眼见着近在咫尺的人越发有些局促不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到底妥协了。
他偏过头,跟宋棠贴了贴脸颊,安抚道:“好,那就是忘了,棠棠,除了我之外你忘了什么都不打紧。”
宋棠瞥开眼,闷闷地应了声。
这应该是糊弄过去了?方鹤宁该不会猜到些什么吧?肯定不会,最多觉得他记性不好或者有什么隐瞒,绝对想不到穿越这种反科学的事情上去。
方鹤宁轻轻抚着宋棠的脊背,等怀里人的情绪安稳下来后缓缓勾起了唇角,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对方心甘情愿坦白一切。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鹤宁都没再问起类似的话,宋棠才真的放下心,知道这是勉强顺利过关了。
公司这边自从股东大会后,宋棠跟副总姜琦一块儿把那些挑事的都给敲打了一遍,要么以后安安分分的,要么直接转让股份退出股东大会。
当然,主要沟通都是姜琦在做,他没出面。
处理完后续工作他才松了口气,在方鹤宁跟他说打算公开身份时他并不意外,这都是商量好的事情,只需要挑个合适的机会。
息影、退圈、公开身份,算是按部就班来了。
说这事儿时他正躺靠在方鹤宁怀里,对方靠在床头,刚给他念了外文诗歌,他合上诗集想了一下,猜测道:“下周付总的父亲过六十大寿,寿宴?”
方鹤宁偏过头贴着宋棠的脸颊,勾起唇角,道:“没错,我打算以方氏总裁的身份出席。”
宋棠了然,寿宴确实是个公开身份的好机会。
一来这给足了付家面子,二来这场寿宴的规模够大,大半个圈子的人都会到场,既然要公开,人多些总没错。
他应了声,道:“媒体也会到场吧,还是跟他们提前沟通下,别胡写。”
方鹤宁轻笑了声,“他们没这个胆子。”
宋棠不置可否,方家那是不用跺脚,抬抬手都能让人胆寒的存在,地位自不必说,但有些话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依旧在传。
方鹤宁低下头,握住宋棠的手指,仔细揉弄着,“以方氏总裁爱人的身份出席,好不好?”
宋棠跟着垂下眼,盯着两人手上的戒指略沉默了会儿。
他们俩现在公开的不能再公开了,方鹤宁都当着大家的面表白过好些次,以前只是以方影帝的演员身份,现在作为方氏总裁……这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演员说到底不过是玩儿的、娱乐的,而总裁这个身份显然更为正式。
他明白方鹤宁的意思。
他蜷起手指,扣住了方鹤宁的手指,道:“好。”
方鹤宁顺势收紧了怀抱,“你首先是你,并不是谁的附庸,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并且永远在一起。”
宋棠偏过头,近距离四目相对,他的眼里带着些微柔和的笑意,“我又没误会。”
方鹤宁是懂他的,不管是一次次公开表白还是现在的公开身份,对方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涉及到他的时候藏藏掖掖,十足的高调、光明正大。
虽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让他有些焦虑,但这份心意他很珍惜。
而且他承认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一份安心,他是被重视、被珍视的。
信任与安全感不会一蹴而就,安心的护城河是一铲子一铲子挖成的。
方鹤宁凝视着宋棠在暖色灯光下更显出几分透亮的双眼,琥珀一样,温润晶亮,招人喜欢。
他弯起唇角,靠近了去吻宋棠的眼,随后贴在对方耳边低声道:“以前我觉得那些高调秀恩爱的很无聊,没意思,现在才知道,既想告诉别人我们感情很好,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爱人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又想把人彻底藏起来——是种什么感觉了。”
想公之于众,又想效仿古人来个金屋藏娇,藏起来谁都不给看,只属于自己。
矛盾却甘之如饴。
方鹤宁说话间带出的些微气流扑在耳廓上,酥酥痒痒的,宋棠忍住了没躲,但耳朵慢慢烧起来他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不管是高调还是藏起来,不都是、都是喜欢嘛。
他有点羞窘地把眼神移开了些,盯着架子上的生肖玩偶,道:“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站在那么多人面前……”
坦然地跟方鹤宁那么亲密。
这对他来讲更加不可思议。
他的社恐症状确实在缓解,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让他依旧排斥人多的嘈杂环境,可方鹤宁在身边,他倒是没觉得有原来那么难以接受。
方鹤宁收下了宋棠转了个弯儿的回应,他靠在对方肩上,脸颊正好贴在怀里人的颈窝处,“如果是以前,很多事情我都不在乎,随便,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可你来了,棠棠,你让我觉得……有牵挂有惦记的感觉其实很好,非常好。
“我愿意为了你去尝试很多事情,低调也好,高调也好,是你让这些事情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他跟这个世界没什么联系,甚至觉得哪一天不想活了随时就能一身轻地去死,没一点留恋。
是宋棠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惦念,有了不舍。
折了对方的翅膀,把人养成一只精致笼子里的金丝雀?不不不,那样的宋棠就不是他喜欢的宋棠了。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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