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时空14
【14】
白狗叹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
常鸥的手机来了信息，点开，是陆一凡在问她：【回来吃饭吗？】
常鸥暗灭屏幕，和白狗说：“咱俩的问题一笔勾销，你老实点，我暂时不收拾你。”
白狗笑嘻嘻的：“什么收拾不收拾的，你是我顾客，顾客就是上帝，顾客不满意我们的服务可以投诉的。”
常鸥扭过身子，直直地望着他。
一秒。
两秒。
三秒。
白狗：“对不起姑奶奶，我不会再报警了，谢谢您没咬出我，咱们来日方长，就别在言语上打架了吧，您看呢？”
常鸥点点头。
白狗以为此事告一段落，谁知道常鸥又叫住他：“哎，等等。陆一凡，这人你别忘了。”
白狗点点头：“可以，不过您要查他什么？”
“他家人的资料，他最近的踪迹。”
白狗说：“准备好钱，等我消息吧。”
和白狗分别后，常鸥打车去了陆一凡家里。
陆一凡刚做好饭。
他厨艺不错，三菜一汤，盘碗里冒着腾腾热气。
他妈妈从屋里出来时，瞥了眼常鸥，之后不发一言坐在桌边，眼神木然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碗。
常鸥咬着筷子看陆一凡。
陆一凡给两位女士盛汤盛饭，然后招呼大家赶紧吃。
酒足饭饱，常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半。
陆一凡收了盘子和碗去厨房。
她走到厨房的门边，靠在门框上，抬手敲敲墙面问：“有空么？聊聊？”
陆一凡沉默着继续洗碗。
常鸥转身离开。
陆一凡洗完碗后，用布巾擦干净碗边的水渍，然后望着窗外看了几秒，才出厨房去卧室里找常鸥，经过母亲卧室门口的时候，侧目看了眼紧闭的门——他妈没发出什么躁动，应该是已经上床休息了。
他进屋时，常鸥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陆一凡轻轻把房门关上，背靠住门不说话，他隐约猜到常鸥要说什么。
常鸥回完了手头的消息，才扭过身看向陆一凡。
陆一凡个头不矮，身量纤瘦，穿着白t恤黑裤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大概夏季温度太高，室内没空调，他额头上有些薄汗，但这并不影响他周身的气质。
常鸥说：“你老挑衅步远，让他犯错误确实有效。但他什么身家，你多大力量，你不要命了吗？”
步远他们家有名有望，步远的父亲从商，大伯从政，一家子都不是等闲之辈。步远年纪轻轻，已经展露出自己的才能，他未来也会是个不好惹的大麻烦。
常鸥这些天一直黏在陆一凡身边，步远不会不知道。
那天常鸥持刀威胁步远，步远是绝对不会贸然动有常鸥的陆一凡。
可那天那几个混混，明显是冲着陆一凡去的，他们是步家暗地里新编进来的打手，现在钱正威已经盯上了步家，步远气到不顾一切，直接派自家打手，可见陆一凡又“出手”又和他产生了争端。
步远不是纯良之人，陆一凡惹他，但凡他脏手段得逞一次，陆一凡就前途尽毁了。
常鸥叹口气。
步远现在对他们家的事了解的还不那么深刻，他此举完全是为了出自己的恶气。
那混混不是步家心腹，应该是最近收进去当工具人的。
步家肯定知道步远的小动作，这么纵容他，是因为他们要把这事捅出来，用这件孩子的小事，去在钱正威面前结束他们家的麻烦。
一石二鸟。
陆一凡并不知情自己反被步家利用了。
常鸥又叹口气。
陆一凡照实说：“我没想那么多。”
常鸥：“其实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让步远露出马脚。我记得最初，你说步远故意砸我……你知道我也看步远不顺眼么？我和你见过？”
第一面，指着一个女生说别人故意砸你。
怎么想怎么诡异。
他并不是为了激化她和步远的矛盾，毕竟……等等，怎么会不是？
常鸥有些心虚，她又看向陆一凡。
陆一凡还是沉默。
常鸥：“为什么后面又帮我？”
常鸥在上一时空里和陆一凡没有交集，她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在这件事里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现在得到的唯一消息就是，他妹妹陆一影是另外一起无差别杀人案里的受害者，这起案子和312无差别杀人案一样，都和“培安”，和步远他们家有关系。
常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后头有的是机会。”
“不过”，她抬手悄悄桌面。“我以后得住你家。”
陆一凡答的干脆：“可以。”
常鸥看他一眼。
室内就一盏电扇在工作，扇叶吱呀呀地转，常鸥起身过去提高转速，同时说：“步远他们家，他爸搞投资的，主投医药产业，他妈家里是搞房地产的，他爸妈算是为了财富联姻，感情并不深厚。”
说起八卦来，常鸥突然精神好了很多，坐回沙发上时一拍旁边：“坐。”
陆一凡坐过去。
常鸥：“步远他妈妈结婚前有个蓝颜知己，姓乔，晴阳生物科技老总的弟弟，叫乔天盛。”
陆一凡听的云里雾里。
上一时空里，步远毕业后一直跟着乔天盛做事，和乔天盛的关系铁的不能再铁。
常鸥：“你懂我意思么？”
陆一凡摇摇头。
——这一时空，陆一影的死亡和步远家的“培安”有关。
——上一时空，312事件的凶手也和步远家的“培安”有关。
常鸥：“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要让步家在为培安认罪。他们既然能包装出这个东西，就说明他们知道培安的真实用途。”
陆一凡：“可培安是通过检查能正式在市面上流通的药物。”
常鸥：“所以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市面上流通的培安，有一小部分有问题。”
陆一凡：“我们只是普通人，一年，不可能的。”
常鸥：“那是你。我不是普通人。”
我可是被系统丢到这地方的人。
陆一凡不说话。
常鸥：“那天操场上，为什么选中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有恩怨？”
陆一凡：“我不知道。”
常鸥：“不知道为什么和我说那些话？步远不是故意砸我的吧。”
陆一凡“嗯”了声。
常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陆一凡看着天花板，风扇的风吹过来，他感受到舒心的凉意：“觉得你眼熟，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常鸥心一跳。
陆一凡抬手敲敲脑门，突然笑了。——有些人站在天地间，映着苍穹的光，睁着眼悄悄观察着世界的一举一动，将过路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常鸥就是一个过路人。
“我有时候觉得认识你很高兴。真的。”
他声音很轻，常鸥心跳的更快了。
她侧过头望着陆一凡，他的轮廓很好看，屋里只点了一盏小夜灯，柔和的光落在他脸上、脖颈上，能看到那些竖起的细小白毛。
有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常鸥看着他平静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
陆一凡张了张口，没出声，又笑起来。
常鸥也跟着笑了一下。
她很享受这一刻的沉默，也很享受夹杂在沉默中的笑，上一时空她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她感觉此刻的陆一凡就像是电扇吹来的风，很温和，也很解暑，让人闭上眼就能接触到梦境。
“陆一凡。”
“嗯？”
“你会唱歌么？”
“会。”
“能给我唱一首吗？”
“唱得不好。”
常鸥睁开眼：”那我和你一块唱。夏季音乐还挺有氛围的。”她掏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我们唱个什么好呢，嗯……这个吧。”常鸥侧过脸，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陆一凡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行。”
常鸥：“常鸥和陆一凡的夏季演唱会就此开始——”
手机里流淌出音乐，在狭小的房间里打着节拍，音符跳到人的舌尖上，让人摆好口型严阵以待。
可第一句歌词开始后，常鸥却突然害羞了，那一刹那，耳边响起了陆一凡的声音。
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不一样，凉凉的，清澈，有种少年感，明明是清澈的溪涧，却在不经意间放开了闸门，撞进了她的心上。
汹涌澎湃。
常鸥觉得自己有些懵，耳边开始升温，她几乎不敢侧过头来看陆一凡。
几十秒悄然逝去，第一段他已经唱过去了。
他似乎很享受这个音乐，人很放松，靠在沙发上闭起眼，抬起手指轻轻在腿上敲。
小夜灯太廉价，保险丝烧了，啪的一声，屋里的亮光褪去，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黑暗，对面风扇的风时不时吹来，撩拨着发烫的耳根。
陆一凡并没什么反应，还是安安静静的。
手机的音乐还在流淌。
常鸥索性也靠在沙发背上，但浑身都是紧绷的。她闭着眼，想象着陆一凡的模样。
在下一段歌词开始时，也张了口，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很多往事突然离开了她的大脑。
她突然放下了前世的那个身份，十分惬意地享受着她又重来的年少的青春时光。
她觉得自己唱的很不好听，但好在歌的旋律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逐渐连了起来，她忽然想象到了音乐节上躁动的夏日，激情澎湃的人们，还有那些淹没在热浪里的浪漫气息。
原来在极致的兴奋中，静与动，舒缓和激情都能相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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