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杀
从皇宫到端王府的路比较远，其中还有不少巷子，宴会散的晚，路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马车在巷子里行驶着，几乎只听得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声，一片死寂。
车内空间比较大，差不多能够容纳四个人并排坐着，顾云笙眯着眼带着内力在丹田里运转了一周，这才看向一旁的景毓。
只见他靠着车窗，目光有些散，无神地落在窗外，盯着沉郁的夜色。
怎么看都带着几分颓废。
顾云笙忍不住皱起了眉，虽然他早就在书中看出了景毓有些偏执又有些天真的个性，可是没想到他的心会如此的单纯，天真到有些可笑。
药宫的人自被郑隐送入皇宫之时，生死便都被郑隐狠狠地掐住，他们的性命不过是郑隐手中的蚂蚁，就算不是因为景毓今天忤逆郑隐的命令牵连致死，明天也许也会因为郑隐心情差而随意捏死。
人从来就不能把自己当成救世主。
因为人除了自己的命运以外，根本无法左右其他的人。
想到这里，顾云笙薄唇微启，正想要疏导景毓几句，却听到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
似乎是人踩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来的声音。
很轻，来人应该有轻功，而且来的还不少。
顾云笙眉头轻蹙，迅速屏息凝神，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手边的剑。
巷子里的夜色仿佛更浓了几分。
那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下来，而道路的两边都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呼吸声，顺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里。
果然，内力越高，人的五官就越是灵敏。
现在两边已经成了包围之势了，郑隐看来是准备在路上动手。
“咻咻”，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口哨声响起，几乎是分秒之间，数十支羽箭破空而来，只奔顾云笙所在的马车而来。
景毓猛然一惊，脸色煞白地准备提醒顾云笙，整个人却被一股力量拉入怀中，堪堪躲过一支从窗子射入的羽箭。
十几支羽箭全都插在了车板上，还有几支穿透木板，刺了进来，尖锐的箭头上黑漆漆的，似乎涂了某种药物。
“保护王爷！”外面的顾福面对如此巨大的变故，迅速冷静下来，大喝一声，率先拔出了佩剑。
不断地有羽箭往马车射过来，虽然有不少被外面的护卫拦截，但还是有不少射进了车里。
在这样下去，准会被射成筛子。
顾云笙神色一凛，提了一口气，搂着景毓，直接从车顶破顶而出。
似乎是他的举动太过出人意料，那些弓箭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调转瞄准的方向，顾云笙已经平稳落地。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景毓的心脏还在乱跳，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被顾云笙搂着从车里飞出来的，现在对方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际。
他忍不住看向景毓的侧脸，只见他俊美坚毅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邪气，眼中闪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准备反击，将他们通通给我射下来。”顾云笙冷厉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王府护卫齐齐从腰间解下短弩，迅速搭箭向两边的屋檐上射去。
几乎像是排练好的一般，王府的护卫迅速围着顾云笙和景毓绕了两圈，外圈的用剑拦截对方的羽箭，而内圈的则是用短弩在敌方换箭的时刻予以反击。
一时间，王府这边有攻有防，迅速将战局扭转了过来。
本来还占领优势的杀手见状，打了个口号，所有人便从屋檐下飞身而下，拔出佩剑直接进攻。
看得出这群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各个武功不低，除了一小部分和旁边的护卫对抗以外，其余大部分全都对着一个点猛攻，直奔着顾云笙他们而来。
景毓不由自主地抓紧顾云笙的袖子，心中的思绪飞速运转。
顾云笙果然不是一个无能的懦弱王爷，只看这次面对刺客袭击的冷静自持，便能看出此人不简单，而且武功还不低。
一路上纠结是否做错选择而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景毓盯着那道快要被撕开的防线，正想要和顾云笙说些什么，一条黑色的蟒袍却突然兜头罩下。
随后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外袍就被顾云笙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景毓的嗓子一阵干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对上顾云笙幽若寒潭的眸子。
他的薄唇轻启，无声地道。
他们要杀的是你。
说罢，还没等景毓反应过来，便听顾云笙的命令响起：“快带着景郎君先走，本王断后！”
说罢，他便飞速地带着一队人骑上马朝着王府急速跑去。
那队杀手看着这猝不及防的变化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所有的人全都抢了马直接追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快了，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景毓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狠狠地咬了咬唇，牙齿咬破了唇皮，鲜血在唇齿之间蔓延。
腥甜的气息混着唇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顾云笙刚才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们的目标是你。
所以王爷早就看破了他拙劣的演技了吗？
就连这场刺杀也在预料之中？
那杯酒呢？
一时间各种怀疑像是杂草一般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片。
景毓木着一张脸，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突然沉着声道：“景郎君，咱们回王府吧，王爷不会有事。”
景毓被惊醒，转头去看，那人却是顾福。
顾福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没有焦距的眸子，也猜到他怕是因为顾云笙的隐瞒而有些失神。
不过王爷的心思，就连他也摸不透，但是看着刚才顾云笙换上景毓的衣服引开敌人的样子，说明王爷心里是有他的。
顾福看他不言，正要再劝，景毓的目光却逐渐回拢。
“好。”顿了半天，景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顾福点了点头，牵了一匹马扶着景毓上去，这才拉着马集合剩下的护往王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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