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约会

就像光亮撕开克莉丝荒谬的世界，禁锢于漆黑，斯汀格唤醒了沉睡在梦境中的她。短短两个周她看见真实的世界和另一种希望，那些爱她的人拼命为她撞开自由的大门。一直到现在克莉丝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还在梦境中，一眨眼梦境就会破碎。

        但眼前的斯汀格是真实的，她还记得暴雨中只有他抱紧自己。被世界遗弃的孩子第一次看到爱这种东西，只有背后那个人说他需要你。没有尽头的逃亡中你怎么会不对那个人动心呢？绝望中只有那个人伸手紧紧抱住你，所有人都想要你死，只有他对你说要活下去。少年带着滚烫的爱意温暖她的世界，冰冷的孩子也总算有了反应。“爱”对克莉丝来说是太远的课题，但心的跳动让她没法欺骗自己。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少年的年纪，但他依旧用最少年气的方式。克莉丝感受到斯汀格贴近脸庞的手心早已濡湿，他也在强装镇定。看起来胸有成竹，好似带领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可此时如果说一句“不”，那少年会立马落荒而逃。但斯汀格做这一步之前怎么会没考虑好呢？他考虑的东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多。斯汀格敢这么做，他对自己的自信绝不是空穴来风。

        事已至此，克莉丝只能缴械投降。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点头。斯汀格看见她的动作，他勾起笑容。但这对斯汀格而言还不够，他继续盯着克莉丝的眼睛，双方僵持。

        “干嘛……”克莉丝被他盯得莫名心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想听你说。”斯汀格捏了捏她的脸，“亲口说出那句话。”

        克莉丝傻掉了，别说喜欢了，她活到现在都没亲口说出她讨厌谁。克莉丝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情绪。但是对面的眼神过于灼热，再次逼近，呼吸带着热气喷到她的脸上。她不说话斯汀格绝不松手。她不可能一把推开斯汀格，力量悬殊也不允许她这么做。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克莉丝往后退一寸他就逼近一寸。眼见自己的独立空间越来越小，克莉丝此刻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一起回家。怀里的少女被斯汀格逼得脸颊通红，让从来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克莉丝这么直白说出想法确实太难为她了。但斯汀格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者逗克莉丝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脸红心情就会愉快。克莉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直到斯汀格的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鼻尖，她才把那句话憋出来了。

        “……我喜欢你。”

        总算听到了想听的话，斯汀格决定不再逗她了。克莉丝心里盘算着这下能放开她了吧，没想到接下发生的事让她猛地一抖。她对斯汀格在某些方面还是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把纳兹当作偶像，到底学到了哪些优良传统。流氓从来不讲道理，斯汀格欺身压上少女的嘴唇。一个饱含侵略性的吻充斥唇齿，斯汀格还是个新手，新手一般都把握不住温柔的度。就像攻下城池后要证明这是自己所有，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有种莫名的执着。克莉丝僵硬着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感觉自己像个毛绒玩具，老虎把玩具放在掌心抛来抛去。最后对方总算松开她，还意犹未尽地抚上自己的嘴唇。斯汀格笑嘻嘻地摸了摸克莉丝的头，说那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这么直白的方法确实误打误撞击中克莉丝的心，在她从前的生活从没有人这么直接。人们都考虑很多东西，只有不顾一切的少年才会直接说明他的喜欢。克莉丝突然笑了，抬手拉住斯汀格的右手腕。

        “好。”

        斯汀格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在快到雪乃家的时候克莉丝明智了一回。她告诉斯汀格你就送到楼梯口，别出现在雪乃家门口。

        “为什么？”斯汀格不解地问。

        克莉丝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泛红消散没有，但她此刻做贼心虚。如果和斯汀格一同出现，雪乃看见了多少也会猜到什么：“……不为什么。”

        斯汀格心想不用藏了，明天整个公会都会知道发生什么。斯汀格又不是喜欢搞地下恋情的人，他喜欢的人就该大大方方摆出来让所有人看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欢。但刚才已经逗过克莉丝了，要是再逗，再温顺的小猫也会咬上一口。两人道了再见，斯汀格识趣地站在楼梯口目送克莉丝回去，一直到克莉丝进入房门。斯汀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那什么时候让克莉丝住到家里来呢？

        “克莉丝大人。”雪乃站在门口，“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克莉丝脱掉鞋，向屋内看去。另一个银发女人坐在桌边，和雪乃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的姐姐，空乃。”雪乃向她们介绍对方，“这是我们公会的新成员，克莉丝大人。”

        克莉丝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空乃比较活泼，她举起的手突然滞在半空，顿了一会，好奇地打探克莉丝，“你就是杰拉尔说的，从另一个世界来到阿斯兰特的女孩吧？”

        克莉丝听闻愣住了，她的事情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吗？雪乃赶紧给她解释：“我姐姐和杰拉尔大人是一个公会的呢。”

        “嗯。”克莉丝点头。既然空乃小姐和杰拉尔先生是一个公会的，那就不奇怪了，“是这样的。”

        “听起来好有意思。”空乃拽着她聊了几句，克莉丝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反应过来，只简单地应付了一会。雪乃其实是知情人之一，看着自家姐姐那好奇宝宝的样子，再看看克莉丝全身不自在的模样，她笑着给克莉丝解围：“已经很晚了，克莉丝大人该休息了。”

        克莉丝舒了口气，感激地朝雪乃看去。空乃的性格倒是比雪乃活泼很多，话也要多很多。克莉丝抱着睡衣走进浴室，空乃好奇地看着雪乃。

        “为什么我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呢？”

        “嘘——不要再问啦。”雪乃无奈地摇头，“还有克莉丝大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也不要说出去。”

        “这个我知道！”空乃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杰拉尔和梅尔蒂都叮嘱过我的。”

        克莉丝来到这个世界，还加入了剑咬之虎。她的真实身份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告知评议会。如果评议会知道了，难说会做什么事情。所以有些事该保密的一定要保密，剑咬之虎和妖精尾巴都明白保密的必要性。

        克莉丝把头埋在水里，埋了好一会才抬起来。走过镜子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耳朵和脸庞的绯红还没完全消散，克莉丝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肤色能黑一点，不然稍微脸红都会很明显。她还在琢磨一会出浴室怎么才能演得真一点，殊不知雪乃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把头放在池边，大脑不自觉地想起刚才那一幕。总觉得嘴唇有点肿，某人离开之前好像还咬了一口。

        咬什么啊？她是食物吗为什么要咬她？

        不同于这边克莉丝的不知所措，斯汀格一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开始大喊：“雷克特！我成功了！”

        “喔！”本来昏昏欲睡的雷克特一下清醒过来，“不愧是斯汀格君！”

        雷克特很高兴看到斯汀格有喜欢的人，对克莉丝也很有好感。这边的斯汀格刚嚷嚷玩，又转头兴奋地敲响罗格的门。

        罗格打开房门，看见斯汀格一脸兴奋。

        “我知道了。”罗格赶紧制止住他，“你别喊，小心一会传到三楼去了。”

        “对哦。”斯汀格闭嘴，“你说得有道理。”

        其实四楼没睡着的都听到他声音了，睡着的也被喊醒了。大家揉揉眼睛说会长可真神速啊。

        可你有女朋友为什么要特意通知我们呢？要不是打不过你，你这是深夜扰民啊会长！

        斯汀格哪里考虑得到那么多，他乐颠颠地回到自己房间，看得罗格无语地摇头。克莉丝身上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身边，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女孩的嘴唇都这么软的吗？

        “大家早上好——”

        “大家早上好。”

        雪乃和克莉丝走进公会，还没几个人在。克莉丝给路法斯和雪乃做完早餐，还算空闲。她坐在一边翻阅魔法书籍，突然有人坐在她面前。

        “大小姐？”克莉丝愣了一下。

        “我们来看周刊吧。”米涅芭朝旁边的雪乃招手，三个女孩把头围在一起。最新的周刊《索沙拉》的封面是神乐，米涅芭认真地看了好一会。雪乃有些憋不住笑意，倒是克莉丝看得一脸懵。她不觉得看这些有什么，在克莉丝眼里观赏□□等于欣赏艺术品，不论怎么样的艺术品都有它独特的美。往往要打开眼界和包容的心，才能欣赏到不同的美。只要心术端正那就是一门学术，美学是克莉丝上学时的选修课之一。

        但米涅芭的想法没那么简单，因为杰拉尔和艾露莎的婚礼，她和神乐偶然地一起接到捧花。在十二盾的战场上两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又因为这偶然的契机联系愈发紧密起来。封面上的神乐还是周刊的正常套路，大海的舞姬穿着泳装，绽放出青春的活力。其实神乐笑起来是好看的，可惜她不常笑。米涅芭也不常笑，但她最近没来的想笑。剑咬之虎和人鱼之踵隔得不近，没什么重要的事米涅芭也不好过去找她。

        以米涅芭的性格，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居然要给自己找个正当理由。

        “下一期的封面女郎是谁？”米涅芭问雪乃，希望她知道一点八卦。

        “嗯……好像是米拉大人和神乐大人呢，青色天马的珍妮大人也会去吧，据说是合体周刊来着。”雪乃歪着头思索。

        “一个魔导士要上两次封面吗？”克莉丝看向雪乃，“都是泳装题材？”

        雪乃无奈地笑了笑：“都是按人气邀请的。人气越高的魔导士肯定销量越好啦，再说这种题材……嗯……很吸引人购买呢。”

        嗯，果然人类的本质都差不多。

        “说起来雪乃也上过封面。”米涅芭自豪地揽住雪乃的脖子，“虽然拍照的时候别扭极了。”

        雪乃好似被米涅芭揭开黑历史，默默捂脸：“不要再提了,米涅芭大人……”

        “有什么，这是件好事。”米涅芭拍拍雪乃的肩膀，看着克莉丝思索的表情，她突然灵光一闪，“克莉丝，你想看以前的周刊吗？”

        “……以前的？”克莉丝不明所以。

        米涅芭露出狡诈的笑容，雪乃立马就明白她想给克莉丝看的是哪本。她还想说这会不会不太好，米涅芭已经让路法斯把那本珍藏的周刊带过来。说是珍藏，只因为那期周刊实在太有趣了。克莉丝看见周刊里面的夹页，才知道米涅芭为什么想给她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两个男人露出上身而已。只是这两个男人她都眼熟，其中一个还是她男朋友。

        “怎么样？”米涅芭八卦地凑过去，想看清克莉丝表情的变化。克莉丝还没回答，突然身后出现一声超大的“大家早上好。”

        米涅芭听见声音下意识想把周刊收起来，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罗格站在她们身后，他视力极好，一瞟就看见了周刊的内容。被翻出黑历史的罗格沉默不语，脸色非常难看。

        斯汀格的头已经凑过来了，他想看克莉丝看什么这么专心。然而目光触及周刊上的自己，斯汀格下意识看向一边心虚的米涅芭。雪乃尴尬地站在旁边，路法斯立马溜走，不想被掺和进去。斯汀格的脸色好像吃了一只死虫子，米涅芭干笑着打哈哈：“没事，这是你的帅照。”

        斯汀格对这种坦露上身坐在沙滩上的照片真的喜欢不起来，他拍完的那一瞬间就后悔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克莉丝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斯汀格思考自己怎样才能挽回一点形象。

        “挺帅的对吧？”米涅芭碰碰克莉丝，希望她能救人于水火之中。

        “嗯。”克莉丝回答，“身材挺好的。”

        要是正常情况下克莉丝这么夸斯汀格肯定很高兴，但此时她看这张照片是以平时上课的那种学术眼光来打量的。她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客观又冷淡，好像只是友情出场，在冰天雪地里看见一个男人试图展现他帅气的一面。但克莉丝只说了一句“身材挺好的”，然后甩头就走了。

        斯汀格的脸更黑了。

        整个上午他都坐在前台沉默不语，撑着脸看克莉丝不停招待别人。只有罗格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看起来斯汀格比自己还惨。

        “太惨了。”罗格言简意赅。

        “啧。”斯汀格不爽，“你也在上面。”

        “重点不在我。”罗格扳回一局，“你想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他看着克莉丝来来去去，根本没空搭理他。只答应了下午和他一起逛街，本来斯汀格想好趁热打铁今天约会，结果早上出了这档子事。

        现在全公会都知道他和克莉丝的关系了，现在全公会也都知道早上克莉丝看见了他的黑历史。不时有人大着胆子走过来拍拍斯汀格的肩膀，说会长你好惨。

        斯汀格好想对着他们大喊，我知道我惨，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过来特意提醒我啊！

        一直到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斯汀格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其实他很想给克莉丝解释，可他又觉得到底关他什么事呢？他到底要解释什么呢？错的不是他啊。可错的也不是克莉丝，他也不好怪别人。所以斯汀格只能僵着脸，假装自己什么脾气都没有。

        克莉丝见他沉默，不时和旁边的雷克特说几句话。雷克特飞在克莉丝身边给她介绍库罗卡斯，包括什么店铺有好吃的好玩的。说着说着嘴都干了，克莉丝贴心地给他买了一杯饮料。

        “谢谢克莉丝小姐——”雷克特满意地打了个嗝，看向旁边的商铺，“啊对了，这家的冰淇淋特别好吃，克莉丝小姐要尝一个吗？”

        克莉丝看了看旁边的斯汀格，他正摇头晃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斯汀格。”克莉丝问他，“你要吃冰淇淋吗？”

        “不吃。”斯汀格回答得很坚定。

        “真的不要？”克莉丝看着他生硬的表情。其实她早就意识到斯汀格不高兴了，偏偏又什么都不说，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说了不吃就不吃。”

        克莉丝瞥了他一眼，走向卖冰淇淋的商店。思来想去还是买了两个冰淇淋，老板问她要什么味道的，她沉默了一会。克莉丝也不清楚斯汀格喜欢吃什么味道的，现在他又坚定表示他不吃。为了防止斯汀格因为挑选而不高兴，最公平的办法就是买一样的口味。于是克莉丝拿了两个巧克力冰淇淋走回来，斯汀格早就看见她一手一个，却迅速回过眼神，假装不知道。

        “真的不要吗？”克莉丝举起冰淇淋放在他眼前。

        斯汀格摇头，克莉丝只好作罢。雷克特跟着两人走在街上慢慢前进，温热的风拂过身体。手里的冰淇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化掉，克莉丝想了想，看向身后的雷克特。他抱着饮料喝得正欢，克莉丝思索要不要把冰淇淋给他，可如果冰的吃多了，雷克特说不定会肚子疼。

        余光瞥见克莉丝，她转头看向雷克特，斯汀格立马明白她想做什么。他依旧紧绷脸庞，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克莉丝压根没看见他的表情，实在装不下去的斯汀格趁着克莉丝扭头的间隙凑上前，一口咬下冰淇淋。

        “雷克特。”克莉丝问他，“你还想吃冰淇淋吗？”

        “欸？”雷克特凑上前，正好看见斯汀格准备咬下冰淇淋。斯汀格向雷克特使眼神，咬了一口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读懂斯汀格眼神的雷克特连忙摆手，表示自己还有喝的：“不用不用，谢谢克莉丝小姐。”

        “那好吧。”克莉丝也不多劝他，转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右手的冰淇淋被人咬了一口。她看向唯一的嫌疑犯，他正目视前方，保持刚才僵硬的表情。

        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吧……怎么会吃冰淇淋还留下痕迹呢？克莉丝看着他嘴角留下的巧克力，微微叹气。

        “嘴角有东西。”她把纸巾塞进斯汀格手里，“自己擦一擦。”

        被发现的斯汀格停住脚步，想他堂堂白龙居然偷吃冰淇淋还被发现了。克莉丝看他顿住脚步不肯走，以为他还在闹脾气。于是克莉丝伸手想帮斯汀格擦掉，一只手迅速扯过纸巾，他使劲擦净嘴角。

        耳尖不自觉泛红，被发现的斯汀格实在演不下去了。克莉丝把他咬过的冰淇淋递到他手边，斯汀格心里的别扭也消了大半。雷克特推荐的冰淇淋确实很好吃，巧克力的甜味融化在嘴里。原本还在傲娇的男人突然搂过克莉丝的肩膀，说这边很好玩我们去看看。

        克莉丝沉默，看着对面笑嘻嘻的斯汀格：“你确定这个好看吗？”

        “好看啊。”斯汀格扯了扯她头上的发圈，还是个猫耳发圈。雷克特凑在她旁边夸赞，克莉丝怎么听都觉得这一人一猫是在骗自己。太别扭了，斯汀格又不准她摘下来。

        “笑一下。”斯汀格搂过克莉丝的脖子，“看镜头了。”

        照相机对准两人的脸，只听见“咔擦”一声。

        照片上的金发男人笑得灿烂，占了大半的空间。被挤在一边的女孩表情不太自然，只能看见略微勾起的嘴角。头上的发圈大概是她别扭的原因，一只红色小猫凑在她头边，指向自己头上的猫耳。

        “好。”斯汀格满意地点头，然后把照片放在衣服内侧。克莉丝突然在想他不会是在报上午看他照片的仇吧，所以给她也留一个黑历史。

        “我说……”克莉丝斟酌着开口。

        “去下一个地方！”斯汀格不给克莉丝反应的机会，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前走，“还没玩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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