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主仆离分，平添新人

思忖着吐得差不多了，司徒臻这才拔下身上金针，借了依芸的搀扶勉力站起，虚弱道：“先行扶我去榻上稍坐，随后将这些秽物清理干净，切记从速！圣旨既下，想来不出片刻便会有人前来送我入住新的寝宫，要快！”

        依芸点点头，不敢多话，赶紧下手收拾，待到好不容易擦净秽物，却听闻外头一声太监唱和，一名首领太监，正带着一干侍从匆匆赶来。

        司徒臻面色微动，勉力自榻上站起，伸手接过依芸手中刚擦过秽物的脏布，随手塞进华贵的锦布包袱之中，又将方才自那姑姑手中接过的明黄卷轴塞在外头，这才作罢。

        “奴才李贵见过明贵人。”那名太监近前来行了一礼道，“奴才奉旨前来，所为二事。一者乃为明贵人迁宫，听闻贵人小主将贴身侍女二人遣走，上头特命奴才领粗使太监二人并侍女四人前来，以供差遣。二者乃为明贵人这一侍婢依芸姑娘而来，贵人小主既已将其贬入辛者库，于情于理便不该再留在此处，还请依芸姑娘随杂家同去。”

        司徒臻点点头，早知此意，也不意外。

        依芸看了主人一眼，依依拜别后，刚待起身，便听得那李贵又是一声“慢！”。

        “辛者库乃宫中最末等侍人所在，为免逾制带走什么不该带的，按例须得搜身后方可放行。”

        “你！”依芸闻言面色一变，堪堪就要发作。

        司徒臻微叹一声，伸手按住她，向着李贵正色道：“既是规矩，自当遵从。只是我这婢子毕竟是未嫁之身，搜身之事，可否劳烦几位姑姑代劳？”

        李贵面色一凝，犹豫了一下，虽面有不豫，却终是微微点了点头。宫中太监作为男子，虽已绝户净身，却也是有不少嫔妃宫女介意，不愿由之近身的。

        李贵一个眼色之下，自人群中走出两名侍女，在依芸身上摸索了半晌，直到摘空其身上所有首饰之后，方才放行。

        依芸在一旁暗暗心惊。她倒也不是怕人折辱自己，只是方才她擦毕主子吐出的绝子汤，正想将秽物带在身上择机处理，却不想原来去辛者库之前还有这等规矩，若不是适才主子将秽物收走，只怕又要多生事端。念及此，她不由偷偷抬眼，却见司徒臻神色淡然，并无破绽，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司徒臻摆摆手，示意她放心离去。

        依芸又是深深看她一眼，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眼中却像是早已交流了千百遍。

        待送别李贵和依芸，司徒臻这才定下心来，细细看向那留下来的六人。

        领头的是两名一等宫女，年级稍长，一个叫奉熙，一个叫怀贞。余下二等宫女两人，粗使太监两人，按例皆是无令不得入内殿的。

        司徒臻点点头，眼下被送来的这些人，虽不知是谁的授意，却无外乎皆是旁人耳目，向着谁也不会向着自己。她倒也不怎么意外，随手捞起榻上锦布包袱，又指了指随身的一些物什，差人将东西收拾妥帖，即刻迁宫。

        走出宫门，一阵冷风吹过，司徒臻方才真切意识到此刻自己孑然一身，身侧左右，竟再无一个可以依靠之人，不禁狠狠按了按额角，咬咬牙，神情越发坚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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