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你吃醋了

吃饱喝足出了食堂，姜汝柠提着几个袋子，三人慢悠悠地晃到了操场。

        操场上，暑假才翻新一遍的红色塑胶跑道还带着淡淡的油漆味，高大挺拔的树木在夕阳地拉扯下投射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傍晚的暑气已经不似中午时那么焦躁，操场上也明显的热闹了起来。

        姜汝柠几人在操场上边聊边逛，中途还与在操场慢跑的物理老师擦肩而过。

        几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好，然后又一起目送着物理老师渐渐跑远。

        看着临近退休，已过耳顺之年的物理老师如此自律，刚暴饮暴食过的熬夜冠军姜汝柠羞愧极了。

        视线再一转，又看见她长达几个小时未曾见面的辣眼同桌谌韫鹤正与人投篮，篮球场外还站着清新小绿茶赵聆溪，她拿着毛巾，正奋力高喊着。

        “谌韫鹤，加油加油加油！”

        姜汝柠：“……”

        哦吼，这趟散步真是不亏，处处都有惊喜。

        回想当初被赵聆溪找麻烦，谌韫鹤还再三警告她远离赵聆溪，结果一转头，他跟赵聆溪倒是相处的不错。

        “他们以前一个班的。”见她眼光沉沉，情绪不明，姜时轩开口说道，“以前关系好像还不错，但是后来估计发生过什么事，谌韫鹤就不大理她了。”

        “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姜汝柠抬了抬胳膊，笑的一片风轻云淡，“他算我的谁，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走啦，绕了几圈，也差不多该回班啦。”

        语毕，转身朝着教学楼走。

        她身后，常诗悦和姜时轩同时叹了口气，而后跟了上去。

        谌韫鹤打完篮球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了，他满头是汗，刚抱着篮球走出操场，赵聆溪就贴了上来。

        她怯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将毛巾和水递给谌韫鹤。

        操场上其他几个男生见状，纷纷起哄打趣道：“鹤哥，人家小美女给你的，你快接着啊！”

        他们这么一闹，赵聆溪的脸腾的一下，烧的通红。

        谌韫鹤却丝毫不理他们的打趣，他十分孤寡地拽起衣服下摆，狠狠地一抹脸，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朝着教学楼就走。

        赵聆溪猝不及防地看见谌韫鹤精壮结实的腹肌，本就羞红的脸都快要冒烟了，然而下一秒就见对方走的干脆，丝毫没有给她留一丝面子的意思。

        她咬咬嘴唇，少女初开的情窦结结实实被浇了一桶冰水。

        手下用劲，将毛巾揉搓的皱巴巴的。只呆立了几秒，她便奋力追上谌韫鹤，一把将他拽住，然后说道：“你至于吗，我只是……只是说了一句她也不过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就再也没理过我。”

        说着说着，心里越发委屈，声音也染上了哭音：“你那么维护她，值得吗？”

        将赵聆溪的手甩开，谌韫鹤不带丝毫情绪地瞥了一眼她，然后说道：“值得。”

        语毕，转身就走。

        赵聆溪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不由飘回两人闹掰的那天。

        那是高一的某个晚自习。

        很普通的一天，普通的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几个小姑娘闲谈八卦，不知是谁起的头，提到了年级第一的姜汝柠。

        姜汝柠，整个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各科老师挂在嘴上称赞不绝的优等生，周一开晨会时永远站在台上的主持人，每次大考结束后开表彰大会时绝对会站在最前面的第一名。

        还有，被谌韫鹤偷拍照片，然后藏在口袋里，时不时会拿出来，用很温柔的眼光注视着的女孩子。赵聆溪默默心想。

        赵聆溪偶然间见过一次那张照片，彼时正是下课时间，谌韫鹤趴在桌子上，不学习也不睡觉，只专心地盯着什么东西看。

        出于好奇，她从后面悄悄靠近，探头看了一眼。

        那是张照片。

        照片里，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蹲下身，拿着根狗尾巴草，正在逗弄着一只猫咪。

        女孩娇憨，猫咪可爱。那是一副很美好的构景。

        只是拍摄人的角度，却明显的不那么光明正大。

        几乎是瞬间的，赵聆溪就察觉到了谌韫鹤的心思。原来自己默默喜欢着的男孩，也在默默的喜欢着别人。

        她没有做声，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座位。只是从那之后的好几天，心里的酸涩都挥之不去。

        现如今，心里的疙瘩被人明晃晃地提起，赵聆溪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贯会伪装的少女第一次撕开那张虚伪客套的表面，尖酸刻薄地说道：“她呀，好像也就那样吧，好好的一个人，活的跟个学习机器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此话一出，身边几个小姑娘瞬时收了声，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赵聆溪被那目光看的心烦，沉默了片刻，扔下句“先回座位了”，就打算离开。

        然而回身的一刹那，却与谌韫鹤四目相对。

        少年阴沉着一张脸，目光里蓄满风暴，狠厉地看着赵聆溪半晌，最后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再之后，谌韫鹤再也没跟赵聆溪说过一句话。

        谌韫鹤回到班没多久，突然发现姜汝柠开始不理他了。

        他去接水，问姜汝柠需不需要他帮忙接一杯，姜汝柠不理他。

        他分零食，问姜汝柠吃不吃，姜汝柠不理他。

        他提前拿到了卷子答案，问姜汝柠看不看，姜汝柠还是不理他。

        谌韫鹤：“……”

        所以为什么不理他啊，他怎么了？

        艰难的熬过整整三节课，谌韫鹤再也忍不住，在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时，给身后的姜时轩传了一张纸条。

        【柠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接到纸条的姜时轩：……

        啊这，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呢。

        他拿起笔，犹豫了半天，才落笔道。

        【你今天打篮球，赵聆溪在旁边给你加油助威，我姐姐看到了，所以……】

        重新拿回纸条，仔细读完后，眼睛一亮。

        他也不再继续跟姜时轩传话，反而将两人的对话一圈，又再下面写了一句。

        【你连续几节课不理我，是不是吃醋了？】

        写完，讲纸条递给了正埋头做题的姜汝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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