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４章 游戏规则

第５４章　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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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铁刺触及彦落雨的时候，黑衣人及时收住了攻势，尽管如此，铁刺还是点在了彦落雨的胸口上。也许……她那里会留下一个小小的、浅浅的疤，永远无法磨灭。这是黑衣人也始料不及的，而他自己则选择撞上千羽，因为他必须倒下，否则，他们便无法继续前行。

也许和忻向之误杀萨日庆的情形有些相似，但是心境又大为不同。彦落雨习惯了黑衣人的抵挡与闪躲，她只是想迫使他让开通路，又或者抬起千羽剑的那一瞬间，她的确想和他同归于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忻向之已经慌忙不迭地跑过来，他不会向黑衣人喊哥，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能“喂，喂……”地大喊。

彦落雨赶在忻向之之前，将黑衣人抱在怀里，他的眼神在笑，而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哭。

“记住，无论遇见谁，都要消灭掉，你们才能……走过去。”

黑衣人的声音不再沙哑，像极了严肃正经之时的忻向之。

彦落雨几乎是哀求着追问：“告诉我，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的笑声有些苦涩，有些落寞，又有一些轻松。

“我只是，水蓝星皇的……一道残影……”

…………

天色渐渐发亮，随着第一缕照射过来的阳光，黑衣人消失了。

似乎与花如意同出一辙，黑衣人也在彦落雨的怀里消失不见，连同他那柄黢黑的铁刺也没留下。忻向之早已泪流满面，却不再像孩子一样哭喊，而彦落雨真的做到了，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自从来到水蓝星之后，彦落雨已经哭的太多太多了，可是哭泣从来没能让情况变的更好一些。杀靳大洋的时候，她想死；杀花如意的时候，她落泪；此刻杀黑衣人，她只是发呆了一小会儿。不是彦落雨的心在变硬，而是她越发肯定，究竟是谁等在前边。想要见到他，就必须收起眼泪。

“走吧。”

彦落雨站起身，向连着第五峰顶的吊桥走去。忻向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星皇残影”。

这是黑衣人自己说的。

黑衣人既然是星皇的残影，又像极了空凝的某一部分，应该可以确定水蓝星皇就是牧空凝。然而，就算是至高无上的星皇，空凝在这里只怕也没有什么尊贵荣耀可言，想来苏逸飞是从未见过空凝的，最多也只不过看见一道残影。

空凝曾经说过，他不愿意到外面的世界中去，不愿意接受人们异样目光的注视，所以习惯了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安安静静。而彦落雨知道，所谓的安静，只是为了不让亲人们担心，独自呆着的空凝，只是在独自忍受无尽的苦楚。

星皇，空凝，残影，黑衣人。

也就是说，黑衣人是属于空凝内心黑黯的那一部分。它可以是自卑，可以是颓丧，或者是不甘，或者是无奈，又或是痛苦，甚至是绝望……无论是什么都好，只是他的这一面，往往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容易看到。就好像忻向之明明知道空凝的腿疼，可他总是一滴眼泪也不掉，还可以谈笑风生，于是忻向之便认定空凝很勇敢，而他可能也是真的没有那么疼。

不是忻向之粗心的忽略，而是空凝掩饰的很好罢了。

然而对于彦落雨来说，空凝的这一部分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把内心的伤痛剥给她看，他给她讲自己最隐秘的心事，他完完全全地信赖于她，也完完全全地爱上了她。然后……这份爱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终于成了他更大的伤痛，也使她无力担负。

所以，第四峰顶再见黑衣人的时候，忻向之说他不是自己的哥哥，是因为他不肯相信，原本一直被自己当作榜样的，坚强勇敢的哥哥，竟然还有如此黑黯的一面，而彦落雨却更加确信他就是空凝。

再后来，黑衣人摘下面具，用一张丑陋的脸骗过了彦落雨，就像……就像不让亲人担心一样。谁说摘下面具就一定能够见到真容，何况真容又不一定能代表真心。然而忻向之却在此时失声痛哭，是因为他终于知道了，哥哥内心所受的苦楚，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当空凝黑黯的一面，以黑衣人的形象出现在忻向之面前的时候，不由得他不怨恨，因为他觉得就是这个“黑衣人”，毁掉了自己那个榜样哥哥，甚至最后累他而死。

黑衣人为什么也能狠辣地攻击向之呢？也许黑黯的一面里，也包含着羡慕、嫉妒吧！毕竟一母所生，几乎同时降临那个世界，却又要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谁的心里能够从未生过一丝波澜，泰然处之呢？

亲人相亲，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吧。爱人相爱，则需要一个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过程，最后才会融入相亲。也许这就是再见黑衣人之时，忻向之和彦落雨的感知出现差异的原因。

不管怎么解说，黑衣人已经消失了，空凝也好，星皇也罢，谁都躲不过宿命的安排……

…………

太阳从云海中探出大半张脸，霞光万道，仿佛一切都是新的。吊桥走起来总是晃晃悠悠，如迎风摆柳，如湖心涟漪，如儿时的摇篮。

随着黑衣人的消失，是否预示着空凝也刚刚经历了一场蜕变，可以真正的坚强勇敢起来，而不仅仅是善意的伪装？

彦落雨的心情忽然开朗起来，是从心底里释放出来的那种轻松、愉快。就像是刚刚替空凝剔除了一个脓疮，虽然下手的时候，很揪心，很颤栗，但是剔除之后，就会很欣喜。

彦落雨甚至有想唱歌的冲动，要知道，唱歌从来都是忻向之讨她欢心之时的表现，而她只负责听。能够感受到彦落雨的心情不错，也替哥哥剔除黑黯感到开心，可是忻向之的心里忽然就小酸了一下，也许只是作怪的瘾又犯了。

“我想亲你的嘴。”

忻向之停住脚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

彦落雨没听清楚，于是忻向之提高音量，大声地又说了一遍：“我想亲你的嘴！”

彦落雨纳闷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她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她应该早就习惯了自己作怪，或者早就被自己亲习惯了才对，可是她居然还一脸呆傻地问为什么。难道要自己告诉她，因为看见她替哥哥感到欣喜，所以自己心里犯酸溜？

“什么为什么？想亲就亲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忻向之忽然很气愤，不耐烦地说完，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想要逮住彦落雨，而彦落雨则一溜烟地向第五峰顶跑去。

…………

彦落雨忽然在第五峰顶停住，忻向之像收不住脚似的一下撞在她的背后上，然后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此时他倒没有真的想使坏，只是怕这上边有什么危险罢了。

确切地说，彦落雨和忻向之所站的位置，还不是第五峰的峰顶，真正的峰顶应该是挡在前边的那个山洞之上的峰尖尖。山洞更像是一条隧道，贯通了峰尖尖，门口有八根石柱，几级台阶，然后是很大很大一片空地。无疑，这就是苏逸飞曾经说过的那座中殿，偌大的空地是为了留给与苏逸飞同来朝圣的人等候用的，而他自己则通过这里，去朝见星皇。

彦落雨和忻向之对望一眼，然后一起迈步登上台阶，向中殿里走去。

苏逸飞说过，这座中殿有古怪，所以彦落雨和忻向之进来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然而殿内昏昏暗暗，空空如也，除了两排石柱之外，他们什么也没看到。昏暗之中，对面那道门倒是显得尤其光亮，甚至能够看见在它之后，通往第六峰顶的桥。那样子就像是已经打开的天国之门，只要走过去，就能得到永恒的安乐。

彦落雨和忻向之都不相信这座中殿会简简单单地让他们直接走过去，但是又查看不出什么倪端，直到目光从那道充满诱惑的“天国之门”上移开，渐渐适应了殿内的昏暗，才发现脚前不远的地面上，那些地砖的颜色各有不同，其中深绿色的组成纵横斜直的一些线条，中间则是深红色的三角与方块。

忻向之低头想找出点什么东西，可是地面似乎比他本人还干净，于是丢下一句：“宝宝，站着别动，等我。”便风风火火地朝来时的门口跑去。

“你干什么去？”

“投石问路。”

似乎话音还没落地，忻向之已经又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大块山石。把山石放在地上，抽出百爪刃连劈带砍，对山石来了个粉身碎骨，忻向之得意洋洋地解释着说：“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咱们也给它来个投石问路。”

彦落雨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真想一脚把忻向之踹飞过去，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姑且由着他胡闹吧。

忻向之却没半点觉悟，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块趁手的碎石，在手里掂了掂，猛然向对面那道门投射过去。

碎石直接穿过了那道“天国之门”，竟然消失不见了。

忻向之咽了一口吐沫，傻呆呆地看着彦落雨，好像是在向她询问，自己的石块去哪了。而彦落雨也很想知道，假如直接穿过那道所谓的“天国之门”，究竟会通向哪里？

读懂了彦落雨的心思，忻向之又冒充起了老玩家，摇头晃脑地说：“按照游戏里的规矩，闯关成功之前，出现的传送门要送你去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是你想去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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