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蛇妖和山神的往事

　　只说江晴问秦松为什么确定凤凰石在她身上，秦松转身去给江晴找了些野果子，擦干净地给她，这才说：“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爹的影子。

　　我爹是上上任太幽门的门主，那时候太幽门并不依附于任何门派。

　　当时肖明还是一个小喽啰，他联合上任门主杀了我爹。我是我爹的私生子，奶娘临死前告诉了我真相。

　　而我爹曾是凤凰石的主人。

　　我想你可能知道，凤凰石会吸手历任主人的生气和技能。我爹的技能就是以手为武器，而你所谓的‘仙女弹’，其实是叫神仙指。

　　当你使用神仙指打败肖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凤凰石的新任主人。能看到你用神仙指杀掉肖明，也算是我爹杀了。

　　说到这里，我还没有谢谢你替我爹报仇呢！”

　　说着，秦松跪下来。

　　江晴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看着秦松磕了三个响头，忘了反应。

　　消息量有点儿大。

　　“唉，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江晴叹气，想到吴子夜说的，又问，“凤凰石换主人的契机是什么？”

　　吴子夜说过，凤凰石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合适的法器，控制不好就会被吸走所有能量。

　　秦松说：“我也不知道。我爹死的时候，肖明他们并没有成功取得凤凰石。所以，我猜有可能凤凰石有自己的选主标准。凤凰城凰石是上古法器，哪里咱们能轻易参透的。”

　　二人不再说这些，歇了一会儿继续找长着绿花的红草。

　　找了一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秦松看看天色，有一团黑云正迅速飘来。

　　江晴也看到了：“许是要下雨吧！”

　　“那是妖云，不知什么妖怪，咱们还是躲一躲吧！”秦松拉着江晴转了几转，直奔一个山洞而去。

　　“秦大哥，万一里面是老虎洞或者熊洞，或者是什么蟒蛇洞呢？”江晴在关键时刻还是相当怂的，主要是她对蛇的恐惧已经根植于内心深处。

　　山洞里很干燥，也没什么风。二人藏好，透过草丛去看外面。

　　秦松小声说：“你放心吧，这应该是某个修仙者用来闭关的地方。这里没有妖气，也没有动物气息。”

　　江晴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才刚藏好，就听一阵呼啸声响彻整座山，狂风暴雨紧接着过来。

　　一阵阵物体摩擦草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呼啸的风雨声中十分显明。听得江晴心里一跳一跳的。

　　秦松皱眉：“这妖物道行颇深，怕是有大几百年。咱们要小心。”

　　江晴还要说话，秦松暗示她默声，便用手捂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浅一些。秦松就近在咫尺，她怎么听不见秦松的呼吸声。

　　说实话，这样认真盯着外面察看动静、一心要保护自己的润玉简直太迷人了。

　　江晴一副迷妹的心思，眼里顿时有了星星。

　　秦松没有发现。江晴的眼神更加大胆，一寸一寸地看着秦松的脸，同时用左手紧紧地控制着右手，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轻薄”了人家。

　　不过这么近距离看，简直比舔屏还要真实。

　　过瘾。

　　痛快。

　　突然一阵腥风吹过来，直呛得江晴要咳嗽。

　　秦松的眉头皱得更加紧。

　　摩擦声更大了，轰隆隆的，就像马车经过一般。他们只见一条水桶粗似的黑皮样的东西疾驰而过，那细细的鳞片闪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一条蟒蛇精。

　　而且，貌似它受伤了，留下了一道血印子。旁边的枯草上，到处都是血腥味。

　　蟒蛇精没有发现他们，从洞前滑过。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风停雨歇。

　　一切又如刚才一般，山里出奇得安静。连虫鸣兽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江晴准备出去，被秦松拦下，只见他脸色凝重：“妹子，咱们遇到大麻烦了。”便停下来，继续蹲着，小声问，“连我的玉佩也打不赢么？”

　　秦松点头：“据我判断，这玲珑山的山神有可能被蛇精取代了。”说着，指向山洞里面，里面有一些微微的光，“你看，那是山神留下的笔记。”

　　山神的笔记？这秦松知道的有点儿多呀！简直是移动的百科。

　　“秦大哥，你是不是暴露了你自己？”

　　秦松一愣，脸上飞红，更加令人着迷。江晴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了。

　　“啊，被你发现了，其实我除了是太幽门的人，还是星月宫的人。我自小就拜了柳宫主为师，只是没人知道，按级别来算，法力大概相当于星月宫的大护法。宫主教我暗中保护你，不让我告诉你。”

　　柳眉也是厉害。她和秦松年纪差不了多少，居然有这么大一哥徒弟？

　　吴子夜不是也说过，柳眉是大佬级别的修仙者呀！如果不是她沉迷于爱情，她就是第三个修仙成功的人。李敬济都比不上她的。

　　“我还以为我娘不要我了呢！”

　　柳眉说好了在“江晴”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来接她，结果食言了，还惹得李敬济不高兴。

　　自己私自下山，她知道，也不派人来找。

　　原来柳眉早就安排好了。江晴心里一阵感动：“她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咱们修仙界虽是三足鼎立，可是平衡即将被打破，星月宫里事务繁多，又在找内鬼，如果这个时候把你接回去，宫主怕你有危险。”秦松解释着。二人说着话已经来到淡光所在处。

　　洞壁上很光滑，像是人工打磨过。淡光貌似是用什么发光的颜料所涂，江晴不懂这些。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字迹曲里拐弯的，她也不认识。

　　秦松念给江晴听：“上面写着，他在这里遇到了修仙的诸葛金，还和他成为了朋友。诸葛金被这里的蛇精发现并坏了修行……”

　　“啊？”江晴的八卦之心立即被引出来，“这诸葛金喜欢上了蛇精？”

　　秦松红着脸，幸好江晴发现不了，便说：“嗯，山神发现了，便劝说诸葛金离开。诸葛金其实还有妻儿，一想到自己的荒唐举动，又被蛇精精神控制着心生腻烦，便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蛇精恼羞成怒，便下山杀了诸葛金的妻儿并一族的人。后来，蛇精不知从哪里得了上古法器，它借助法器杀了山神取而代之。

　　这是山神临死之前写的。”

　　人妖恋，似乎在哪里都不被允许。江晴问：“秦大哥的意思是，蛇精是新的山神，咱们来这里的消息，待它回到洞中会有人报与它知道？”

　　“蛇精受伤的时候，一般小妖怪们不会去打扰它。因为，蛇精会不自觉地吸取小妖精的灵力。但是，小妖精们绝不会轻易让咱们离开玲珑山，即便咱们离开了，他们也会把行踪报与蛇精。”

　　“秦大哥，你那么厉害，这山里的小妖精还能拦住你么？“

　　“它们拦不住的，只是，小妖精们修习不易，他们也是迫于蛇精的淫威。何况，蛇精是新的山神，他们听命于它并没有错。”

　　妖精们是没有是非观念的。准备来说，他们的是非观念就是听命于山神。

　　这也是妖道。

　　但是以人类的是非观念来说，蛇精杀了山神取而代之便是非正义那一方。江晴点头：“原来秦大哥竟有如此仁心，你是怕蛇精恢复后发现咱们跑了，而迁怒于这山里的小妖精么？”

　　秦松说：“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有道之人。只是，我看这蛇精将化龙。如果它成功了，一来会吸光这玲珑山的灵气，小妖精们要么死，要么迁去别处修炼。

　　二来，玲珑江护着一方百姓，玲珑山一旦没了灵气，玲珑江也会随着恶化，到时候便会有更多的像鲤鱼怪一样的东西来祸害百姓。

　　所以，咱们要把蛇精赶走。”

　　“秦大哥所说的大麻烦是，咱们赶走蛇精很难么？”

　　秦松点了火折子，找了油灯点上，在洞里找了一遍。山洞里只有一个蒲团和简单的桌椅，连被褥都没有。

　　最后在洞顶的一个缝隙里发现了诸葛金留下的一本笔记，翻了翻便递给江晴：“妹子，你留着吧，诸葛金也是个修为颇高的，他的笔记也许对你有用。”

　　江晴翻了翻，突然指着一页：“秦大哥你看，这上面有蛇精的弱点。”

　　原来诸葛金在和蛇精恋爱期间，发现蛇精最怕的不是硫磺，而是捕蛇的一种钩子。

　　蛇精在小的时候，曾经被一位捕蛇者差点儿用钩子钩死。后来蛇精虽然找那捕蛇者报了仇，但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并没有消散。

　　秦松点头：“既是这样，咱们找到长年捕蛇人用的铁蛇钩，将它化炼化成法器。再加上李仙师的玉佩，我想应该差不多就能制服蛇精。”

　　二人商量定。秦松便折了一个纸鹤去给程原他们送消息。之后，还教了江晴如何更加灵活地运用神仙指。

　　原来根本无需江晴勾动手指，只要她用意念控制就可以。

　　等了有两个时辰，江晴都要睡着的时候，就见有人在她耳边笑：“醒醒呀，醒醒呀……”

　　这声音尖刺又悠远的，好像离她很远，可是呼吸又很近。

　　江晴睁开眼，见一个美女张着嘴吐着蛇信，腥臭的气息从她嘴里喷射出来，只觉身上一紧：“你是谁？”

　　江晴想动，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蛇精继续笑：“你当你和那臭道士的话，我不知道？我可是山神，即使你们不承认，执行者承认了，那么我就是这玲珑山的山神。

　　你们破坏了人妖之间的界限，一样要受到惩罚的。”

　　执行者，一个中立的第三方。没有人知道他/她/它，或者他们是什么。但是，每当有破坏规则者出现，必定有执行者的跟踪可寻。

　　蛇精杀了山神，本该受到惩罚，可是执行者不仅没有打下天雷，甚至还在玲珑山留下一颗蟠桃。

　　蟠桃，那是仙界才有的。

　　也就是说，执行者认可了蛇精山神的地位。

　　赏了她一颗蟠桃，意味着，蛇精在仙界有了编制。

　　只是，蛇精如果不能给仙界提供更多的灵力，便会被新的山神所取代。

　　玲珑山山脚下有一座简陋的小庙，不过是在一个天然的形成的、略近于正方形的凹陷内，摆了一个神像。

　　这个神像还是找一个什么石匠打的，不精致也不传神。

　　长得像一个农家汉。

　　可是玲珑镇的百姓认呀，蛇精掌任新山神后这里香火不断。蛇精有了更多的灵力上供于仙界，它这个新山神做得很称职。

　　政绩很突出。

　　比前一任山神要称职。

　　前一任山神是这玲珑镇上的一个秀才，因为救了十几个人死后被封为山神。可惜，秀才不善经营，香火时断时续的。

　　因为秀才德行高，仙界也不好直接换掉他。

　　江晴听了蛇精的叙述，不禁感叹：“唉，原来作官还真是看天分呀！”

　　蛇精给江晴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有小妖怪们端了茶果点心来。

　　蛇精眼神一顿：“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类！”

　　蛇精的洞府，可比诸葛金闭关用的洞气派多了。到处金碧辉煌的，如同一府小型的宫殿。江晴觉得就是人间的宫殿也不过如此。

　　江晴坐在椅子上，不似刚才那么害怕，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的：“不用感动，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喜欢说实话。”

　　蛇精则因为有人回禀事项坐回宝座之上，身边还有十几个仙女一样的丫头在伺候。

　　这些人都是椎子脸，江晴猜测她们可能都是小蛇精。

　　好看是真好看。

　　只要她们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晴还能挺得住。

　　“玲珑夫人，”有一个小妖来报，“咱们已经把狐狸仙和猫仙请了过来，您要接见他们么？”

　　原来蛇精自封玲珑夫人。江晴看了看她，长得倒是不错，除了下巴看着有些扎人以外，颇有些仙姿。

　　玲珑夫人喝罢茶，伸出手，立即有蛇丫头给她捏手，慢悠悠地说：“把他们请过来。”又对她身边的人吩咐，“看座。”

　　蛇丫头们拿了两把椅子放在江晴身边，又继续安静地侍立两侧。

　　水澈和初二进来。蛇丫头们立即看向二人，就连玲珑夫人也眼带羡慕：“二位仙友好样貌！”

　　“水澈见过玲珑夫人。”

　　“初二见过玲珑夫人。”

　　玲珑夫人指着座位：“二位仙友请坐。”

　　玲珑夫人的指甲涂得黑黑的。江晴心道：“这蛇精也爱美呢！”

　　水澈和初二一拱手，坐到江晴身边。

　　“你们来干什么？”江晴还指着他们拿捕蛇的蛇钩子来呢！

　　看样子，二妖倒像是来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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