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交学费

一个能像月亮一样升起的人，一定经历了无数次的日落。
白梨觉得，方野就是这样的人。
她从顶层公寓搬走后，又在自己的小窝里住了几天。
随着三月初的到来。
青大又开学了。
校园内春意盎然，暖阳带上热烈的温度，势不可当的将白雪融化，梧桐树也重新长了嫩叶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白梨都没有见过方野，她被学习和繁重的兼职压的喘不过气，好在钱包里的钱也越攒越多，给她的努力带来了正向的反馈。
青大是重点大学，面积很大，还分为很多个校区，白梨平时从不出去玩，累了就会在校园里面走走。
四月份，风已经变得舒适和缓。
白梨散步的时候，听见有人躲在梧桐树下跟男朋友吵架。
她不敢靠近，可听声音很像同班同学齐敏敏。
“那是我妈给我的生活费……你说你妈妈生病了我才给你的，你骗我，拿我的钱去泡妞？我跟你在一起两年了，爱了你那么久，你就这么对我吗？你是个畜生！”
白梨抿了抿唇。
这种事情，应该没人会想被同学撞见，她也不是爱看热闹的性格，跟齐敏敏也只是点头之交。
便悄悄换了个方向走。
刚走出几步，身后的争吵声变为扭打，很清脆的巴掌声传进白梨的耳朵里。
女生哭的更加厉害了。
白梨忍不住回头一看。
青草地上，露水将齐敏敏的裙边打湿，被一个年轻男人摁在地上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白梨倒吸了一口凉气。
冲过去一把把男人推开。
……
那天，齐敏敏抱着白梨哭到了夜里，说了好几声谢谢后，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成长消逝。
就连齐敏敏自己都在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渣男。”
可她每天都在肉眼可见的变瘦，脸上尽显憔悴和消沉。
白梨以为她是没钱吃饭，还借了她八百元。
一个星期后。
第一场春雨落在鲜红的芍药花上。
随着春雨一起落下的还有齐敏敏的身躯。
她一大清早抱着一个枕头，从宿舍六楼的窗台一跃而下。
成为整个青大女生宿舍楼的噩梦。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被冷硬的石砖夺走性命，救护车拉走她的时候，她还有呼吸。
据跟她关系好的同学说，齐敏敏跳楼是因为校园霸凌，性格原因，她常常遭受室友的白眼和冷遇。
也有人说经常在校园各个角落看见她被男朋友殴打。
可这两件事情都算不上是罪证。
齐敏敏的父母闹到了学校，男友被学校批评，她的舍友们吓破了胆子，几天没来上学。
齐妈妈哭着将宿舍楼寝室没有封闭式护栏的问题指出，势必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齐敏敏跳楼的照片在各个学校的校园群里转发。
消防局和教育局领导来了一趟。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齐敏敏的事情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白梨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犯错的不是齐敏敏，可受到惩罚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两个星期后，齐敏敏找到白梨的微信，将白梨借她的八百元还了。
在白梨的关心之下。
她发了个消息。
六十多秒的语音，说的很沉重，有一半时间都在沉默。
“白梨，本来那些人欺负我，我是不害怕的，可我全部的喜欢都给他了，我丢了自己的脾气，感情真是一个特别危险的东西，它会操控人的情绪，让人失去自我，做决定也身不由己。”
白梨只能叹息一声。
她没尝过爱情是什么滋味。
却也知道丢失自我，比遇人不淑可怕得多。
五月来临的时候。
老师在班群里下发了一份通知，宿舍楼要重新装修，所有住在寝室的同学都要搬到老校区住。
那地方离教学楼很远。
学校提供了公交和自行车租赁服务。
很多本地学生都申请回家住，反正都离教学楼很远，家长们希望孩子在装修期间能回家住。
陈桑几人也是一样。
白梨手头已经富裕了。
老校区那边到学校的路途，还不如她以前租住的公寓近。
她可以继续租用，还能节省出画画和学习的时间。
跟房东商量了续租事宜。
白梨赶在最后一天，将寝室所有东西搬回了公寓里。
除了这个变动外。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偶尔白梨会给方野打电话，方野的嗓音又开始疲惫起来。
她总在电话里念叨：“哥哥，你要注意休息。”
可放下手机后，她也在夜以继日的熬夜学习，将自己的画和设计的电子形象发送到各大画社与公司贩卖。
在最疲惫的时候，她发过一个朋友圈。
【你想要的东西太高，你得努力伸手去够。】
仅自己可见。
简短的文字没有抱怨。
只有属于少女坚韧的心。
七月份上旬。
青大放了暑假。
学校下发了一封学费缴纳通知书。
学生在暑假期间选择登录线上官网缴纳，也可以九月带现金缴纳，或者家长银行卡直接扣费。
白梨登录官网后。
却发现她的学费显示已缴纳。
她觉得是系统卡bug了，去联系了老师，老师告诉她：“你家长已经缴了学费，途径是银行卡扣费。”
白梨思来想去。
胡女士不可能突然冒出来给她花钱。
于是，她走到小阳台，摸出手机给方野打了电话。
窗外下了好大的雨，小区楼下冷冷清清，滴滴答答的雨水不断在玻璃上汇聚成线。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通。
白梨忧心忡忡，以往再怎么忙，她哥都会接电话的。
到了晚上，他才给白梨发了个消息。
【方野：刚刚没信号，怎么了？】
在什么地方才会没信号？
白梨眨了眨眼睛，敲下一段文字。
【白梨：老师说，你替我交了学费。】
当然，老师没指名道姓。
但她用的是肯定句。
除了方野，没人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好半天，白梨才收到他的回复。
【方野：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合理吗？
白梨咬了咬唇，干脆发了个语音过去，“我自己有钱交的。”
说完，还把自己的小金库截图发了过去。
小金库里已经攒到了近五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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