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得到与失去

“你们是病人家属？”手术室的门开了，张祈还没有醒，医生走到她身边问，“他是睡着了？”又指了指靠在张安肩膀的王相莫。

        “嗯，他太累了，您先忙，我们马上过去，”知道张祈手术成功就好，这会的王相莫睡的很熟，哥哥也没有醒，张安也觉得有些疲惫，就这样先坐着吧，等哥哥睡醒，等王相莫睡醒，等自己休息好，她要以全新的面貌去见张祈，去见那个消失了九年的哥哥。

        “你怎么不叫醒我？”王相莫睡醒，看着精神好了很多，赶紧从张安的肩膀起来，眼镜有些歪，用手慌乱的扶着，“对不起啊，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你说自己不困的，这些天你都在陪着张，哥哥，挺累的，我就没有你了，”张安看看手机他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张祈麻药应该也过了。

        “谢谢，”王相莫检查自己有没有流口水，还好没有，不然真的太丢人了。

        “走吧，老张应该醒了，他很想你，去见见吧，”王相莫起身往病房走，转身对坐着的张安说：“一起啊。”

        “你不进去？”走到病房门口，望着张安停下的脚步，王相莫伸出手，“进来吧，总要面对的。”

        “等一下，老王八哥哥，你先进去好不好？我缓缓，我哥刚做完手术，我不想要他太激动。”

        “嗯，也好，那你现在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醒。”

        “老张，醒了吗？”王相莫轻轻拍了他的被子，“热不热啊？”

        “嗯，醒了，你们在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你叫她进来吧，我承受的住，”张祈早就醒了，眼睛被蒙住，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张安，进来吧，你哥哥想要见你，”门外的人听到后，迟疑片刻也进来了，脚步轻轻的。

        屋子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是还是很安静，没有声音。

        他两都不先说话，张祈眼睛被纱布包裹着，张安也抠着手不知道说什么，王相莫说先发话。

        “老张，这是张安，她来看看你，”说完把身边的位置空下让给张安。

        张安走过去坐下，微蹙眉头，看着张祈。

        “哥，”这声哥她喊的有些迟疑，“我来了，我是张安，你是我最好的哥哥，但是，我不记得你，”张安说完，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落下来，这会什么都说不清她的感觉，就是那种亲情的联系，让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张祈的难受，但是，眼前的人的脸却又十分的陌生，这就让她无所适从，可是这个人又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个找了自己九年的哥哥。

        “小丫头，还哭啊，”张祈把手举起来，摸索着张安，“哥哥怎么会要你道歉啊，是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没有完成妈妈交给我的任务，是哥哥把你弄丢了。”

        “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记得你，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张安有些崩溃，她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找了这么久妹妹不记得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张祈会不会很难过？

        “都说了，你没有错啊，不要说对不起，你看，现在我们不是也遇到了吗？真好啊，”张祈眼睛刚做过手术，他不能哭，只是握着张安的手收的越来越紧，眼睛看不到，他就要用手、用实实在在的触感来提醒自己这些是真的，张安是真的被找到了。

        “老张，你刚做完手术，先好好休息，听话好吗？我带着张安去买一些东西，你先睡一觉，我们马上回来，好不好？”王相莫看不下去，这会的他们都需要冷静，虽然久别重逢很激动，但是这会的张祈太虚弱，他需要休息。

        “好，老王，你好好看着我妹妹，你说过的，小香香你是一定会像亲妹妹一样护着的，”张祈放开手。

        “嗯，哥，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哦，”张安像是哄孩子一样，“我们马上回来。”

        一直到超市，张安才彻底放松，趴在购物车上，看着王相莫买日用品。

        “我说，哥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啊，”张安说。

        “你哥哥也这么说，我就是喜欢照顾人，照顾自己可能不行，但是照顾其他人，我还是有一手的，”王相莫推着购物车，来到海鲜区，“你看，我自己虽然海鲜过敏，但是却非常喜欢做饭，尤其是关于海鲜之类的，”说到这，王相莫有些得意的接着说：“对了，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妈妈做饭非常非常难吃，这是一点都不夸张哈，但是，我做饭，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神力，超级超级好吃，也没有跟谁学过，哦，好像是小时候你爸爸做饭我跟在后面打下手学的？我简直是天才。”

        “哈哈，你和哥哥是好朋友一定有人特别付出了吧？”张安笑着问。

        “为什么这么说？”王相莫不许有人质疑自己和张祈的感情。

        “你和哥哥的性格感觉差很多，比如，你话超多，喜欢开玩笑，但是哥哥很少说话，也可能是因为我和哥哥待的时间不多，但是，你一看就是非常健谈的，”张安回答。

        “嗯，你说对了一半，你哥哥的确从小就是看着很老成的样子，不爱开玩笑，但是，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会开玩笑，但是会是很隐喻的玩笑，同时他真的是我遇见的所有朋友中最讲义气的，也是我交过的最喜欢的朋友，从在幼儿园的第一次接触，我就有预感，我会和你哥做一辈子的好哥们，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是哥们，”王相莫说到这连忙转过身，轻轻打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什么时候啊，还贫嘴，对一个还高三的小姑娘开玩笑。

        张安似乎不介意，“那有可能会是什么呢？如果不是哥们的话？”

        “就是家人，嘿，家人也挺不错的，对吧，小香香，”靠？王相莫想把自己嘴巴封起来，这会又叫什么小名啊。

        “小香香？我一直想问呢，我以前叫小香香吗？听你和哥哥都这样叫过我，”张安问。

        “嗯，你以前身上总有股桂花香，是阿姨说的，还开玩笑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姨以前吃的桂花糕多了还是怎么回事，虽然，虽然你生下来是唇裂，但是可爱，又香香的，所以叫你小香香，”王相莫回答，“比你哥好太多了，你以前经常被你哥哥的屁臭哭。”

        “啊？真的吗？”张安笑着说。

        等回到医院后，张祈还没有醒，把东西放下后他两又走到医院后面的假山，那里人不多，也有小商贩在卖东西，这会天有些暗，但是夏天的傍晚总是会带来特别的感觉，尤其是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张安，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对我、张祈还有陈曦？”王相莫试图问出点什么。

        “只有一点点，但是如果要我具体说出来的话，我真的描述不出来，我记得有你的样子，但是记不得，”张安摇摇头。

        “那，懒觉呢？”王相莫又问。

        “我知道，我就觉得记忆里该有些什么，猫，懒觉是不是猫？一只很老很懒的猫？”张安有些记忆。

        “对对，你以前可嫌弃它了，但是会在家里没人时照顾的很好，懒觉，你还想起什么了？”王相莫有些兴奋。

        “没有了，”张安回答，注意力被远处吆喝的卖氢气球的商贩吸引。

        王相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一堆气球中，最显眼的是一只加菲猫，黄黄的、在最高点露出脑袋。

        “想要？”不等张安回答，王相莫就已经起身走过去买了回来。

        “谢谢，”张安接过气球，“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老王八哥哥，哦，这样叫你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没事，小香香开心就好，王相莫很开心，起码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有些印象，小时候送的零食没有白送。

        “嗯，老王八，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张安抓着气球的绳子，“你说，我会不会一直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一点点关于自己的事，养父养母也已经去世了，知道我身世的人也没有几个，现在的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们收养，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小香香，如果实在想不通我们就不去想，现在我们在一起就好，如果非要找出罪人那要我们慢慢收集证据，”王相莫把气球绑在张安胳膊上。

        “嗯，谢谢，这种蝴蝶结我也感觉见过，”又好像想起什么，张安问：“还有陈曦哥哥呢？他和哥哥为什么又有矛盾了，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小香香，陈曦和你哥哥之间有些复杂，我们说不好，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两断不了，陈曦会回来，老张也绝对会原谅他的，这需要时间，你要他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缓冲才行，”王相莫撩起张安被风吹乱的头发，手停在半空。

        “对不起，张安，我就是想把你嘴巴里的头发拿出来，”王相莫觉得很奇怪，虽然如今的张安已经成年，但是自己就是没有这个意识，总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是那个爱生气，会睡觉流口水的小姑娘。

        “没事，你还是叫我小香香吧，没关系的，而且，我现在就对你和懒觉有些记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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