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找，等，失望，坚持，噩梦，这些不安的情绪充斥着张祈的整个高一。

        只是这些变化除了张祈和陈曦，周遭的一切都正常的往前走，花廊开着花，街角的咖啡馆依旧有一两只狸花猫在等待路人，保安亭的大爷也认了一个又一个亲戚。

        一年一度的艺术节要来了，班长拿着登记表走到陈曦面前，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等他写完作业。

        “干嘛？”陈曦很反感有人这样不说话盯着自己看，班长是个扎着马尾辫，带着圆框眼睛的活泼女孩，“没什么啊，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参加艺术节啊，很好玩的，你又这么可爱，对叭，嘻嘻，等你上场，一我们班一定赢了，”“我什么都不会，你找其他人吧，”班长不死心，“你就登记一下自己的□□号也行啊，”陈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班长，可以把你的圆规借我用一下吗？”陈曦换了张脸，嘴角上扬着，“当然可以，”班长比着ok的手势开心的回到座位，拿起圆规就过来了。

        “班长，我在考虑考虑好不好？”“好，”陈曦又笑笑，“你下节课下课再来拿圆规好不好？”“好。”

        该在哪里刻比较好呢？

        陈曦在手上找着位置，右手不行，自己不是左撇子，那就只能在左手上，手背上？在手背的两根血管之间看着挺不错，那就在中间吧，不会戳到，“zq”，张祈的名字缩写，写他的名字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觉得亏欠他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陈曦第一次做那种梦，主角竟然是他，张祈，朦胧的双眼，虽然醒过来很羞耻，但是想想还是会心跳加速。

        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想法？陈曦不知道，就是看到张祈会开心，看不到张祈会难受。

        “陈曦，我的圆规呢？”班长走过来，还带来一瓶酸奶，陈曦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拿出来，上面还冒着血，班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陈曦，你疯了吧，为什么自残？不愿意报名就不报名啊，”陈曦还是露出那个标志假笑，“班长，我想要和你说个秘密，你看，这是一个人的名字，zq，他是我喜欢的人，你懂了吗？”说完把手放了下去，“对不起啊，班长，吓到你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新的圆规，你拿去吧，”班长没有表现出很害怕，只是把新圆规拿走，过一会回来送来一盒创口贴，“班费买的，你下次多交点，”谢谢还没说出口，班长就转身离开了。

        小祈哥哥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可是如果你愿意看看我，干什么都愿意，如果可以找到那几个人，杀了他们也行，只要找到小香香，只要小祈哥哥原谅我。

        年轻人的爱就是想要轰轰烈烈，想要明目张胆，想要有自己的回忆。

        阴凉下，几个女生在吃着冰棒聊天，“他没答应你？”女生a问，手里的冰棒滴着水，“为什么？”女生b问，“他说自己想要好好学习，学生不要把谈恋爱放在第一位，对不起家人，有愧社会，有愧人民，”说这话的女生c有些郁闷，捧着脸回答，冰棒掉了下去，“靠，我的冰棒，”“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有有有，我们再去买一根吧，上课还有两分钟，不会迟到，”呃……

        “你们迟到了，”今天张祈值日，戴着红袖章，显得非常刚正不阿，女生c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吗？”“不好，”女生a义愤填膺，“为什么？”张祈大声回答，“因为班主任和年级组长以及各科任教老师都在教室。”

        ？？？！！！

        教室里的男生看他早就不爽了，仗着自己成绩好，老师喜欢，还有一点点点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竟然不答应校花的告白，教室里一位英勇的少年握紧了拳头。

        高二晚自习下课比较晚，接着就是高三更晚，仿佛高中三年的知识都集中在高三晚上，不过张祈放学往高三的教学楼望了望，快点吧，高三就可以高考了，就可以学到更多，就可以去更多的地方，问更多的人，小香香还在等着哥哥。

        “小香香，哥哥真的好想你啊，现在有没有上学呢？”张抬头看着天，天上只悬挂着一轮圆月，今天似乎是中秋？

        走到前面就是张祈租的房子了，穿过一个小街道，位置比较偏，但是很便宜，人也很少，可以安心学习。

        在他经常去的那家早餐店门口，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其中一个人好像看见他了，往里面躲了躲，学生？还是劫钱的？

        张祈下意识的把包往身后放，人可以打，但是钱不能被偷，当然，人也不能被打，张祈这些年也不是不打架，只是打架总会挂彩，小时候学过跆拳道，但是后来只记得跑了。

        前面首先出来的人被推了出来，好像还在嚷嚷着什么，张祈往后走，人挺多的，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刚往后转身，前面的几个人就跑了起来在，张祈也赶紧跑，不能被追到。

        只是张祈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是学校的体育生，都是大长腿，三两步就追到了，“你是大帅逼？先追到他的那个人拉住张祈的书包带子，“你们认错人了，放手！”张祈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帅逼？

        后面的人慢吞吞的走过来，扒拉开拉着张祈的人，“谁叫你喊他大帅逼的？你他妈傻逼吧？”“我靠？羊哥，这名字不是你和我说的吗？大帅逼？”拉着得人不服气。

        张祈这会看清那个叫羊哥的人是谁，班级体育生张羊，听说一直在追校花，这会可能是为了这事来的。

        “你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打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不就行了？”又走过来一个染着紫毛的小年轻。

        “得得得，”羊哥把头转向张祈，“你为什么欺负小微？你不喜欢人家能不能说明白？讲清楚？”羊哥有些激动，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小微，你要是喜欢她就去追啊，去表白啊，和我在这里说什么？怂逼，”张祈很不耐烦，自己不找事不惹事，可总有一些人看着一个人好欺负就不放在眼里。

        “你离小微远点！不要以为你的破事我不知道！你说他们传的是不是真的？你那个私生的弟弟也在学校天天跟着你！你还不相认？”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张祈反应好半天才知道她说的“私生子”是陈曦，父母都已经去世，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到处乱造谣，“你他妈找死！”张祈一拳头抡过去，砸上最前面的人。

        顿时小巷子里乱成一片。

        陈曦放学的比较早，依旧在学校门口等着张祈，但是迟迟没有等到人，正往张祈租的房子那里走，就看到小巷子里有人在打架，人很多，陈曦没有看清是谁，刚打算离开，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人喊了一声，很像张祈。

        陈曦走过去，距离近些的确是张祈，张祈的身上都是血，书包被拉开，里面的书本被撕的到处都是。

        “你们放开他！”陈曦冲了过去，“呦，小私生子来帮哥哥了？”“你他妈闭嘴！”“那你们什么关系啊？”“还用问吗？”“哈哈哈，”“张祈，我不想找事的，但是你先惹的我！”

        小巷子的上口已经看不见那轮圆月，月亮西移。

        “你他妈是不是傻？陈曦，我和你有关系吗？”张祈看着坐在床上的陈曦，“谁让你过来的？是让你天天跟着我的！我不想见到你，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小祈哥哥，我，对不起，”张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是自从那件事后，第一次和张祈正面接触。

        “手背怎么了？”张祈看着他左手背上的创口贴，“除了脸，还有什么地方受伤？”

        陈曦下意识的把左手往后背，“藏什么？都看到了，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不。”

        张祈直接走过去想要扒开他的衣服，陈曦没有什么错，自己不能让他受伤。

        “小祈哥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陈曦捂着上衣衣角，张祈还是坚持掀开，“你把手松开，你衣服上有血，给我看看，”“我没事，你不要看，你不要看，”陈曦挣脱往门口走。

        “回来！”张祈直接抱住他，往床上压住，伸手把他的外套给脱了，“小曦，你老实点，你后背都受伤了，老实给我趴着，我没有这么多耐心，”陈曦把手藏好，老实的趴在床上，还好，没有刻在身上。

        “有些痛，你忍着点，”张祈把药酒倒在上面，陈曦的后背紧绷了一下，没有吭声，“疼就喊出来，我又不打你，”陈曦还是没有说话，“怎么了？你敢跑过来挨打，不敢说话？”陈曦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小祈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要？不要？他又不是谁的东西，谁都不能属于谁，那是不公平的，“小曦，我想通了，现在我就是想好好学习，好好准备高考，然后去找我妹，”“小祈哥哥，你没有变吗？”陈曦终于哭出声来。

        这么些日子，他不敢靠近，不敢说话，就只是远远的看着张祈，比如张祈和谁闹不愉快了，张祈被谁围住了，谁又在背后说张祈的坏话了，在陈曦收集的情报里，张祈已经从那个浑身充斥着母爱的少年变成所谓的混混。

        “小曦，人都会变的，我是变了，我会说脏话，我会打架，我会也为了请假和老师撒谎，小曦，人如果一直不变，那才是最可怜的，”张祈把药箱收好，“我以后可能还是这样，我只想找到妹妹，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每天跟着我了，正好，今天你过来了，我不用去找你，我想说，陈曦，我不怪你了，但是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这件事就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石头，什么时候妹妹找到，我，可能也不会原谅自己，小曦，你不要跟着我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你现在该去好好学习，以后去找自己的梦想，我只想完成学业，有更多的机会，去找我妹。”

        张祈的这番话说的很平静，但是每个字都像是砸在陈曦的心上，那自己对张祈的想法是什么？就怕离开，就怕分别，就怕以后再也看不见。

        “小祈哥哥，你的腿，受伤了，”陈曦看到张祈的大腿后面被戳破了伤口已经结痂了，但看着还是很严重，“我帮你清理好不好？”张祈不在乎的说：“没事，小伤，”“小祈哥哥，处理一下好不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张祈也感觉到疼了，但是伤到的位置自己不好处理，所以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现在陈曦说出来，好像真的很疼。

        “好，你帮哥哥，”说着把裤子脱了下来，“你大胆涂药，我不怕疼，”说完就把被子拉过来，趴在上面，等着陈曦过来上药。

        张祈很白，陈曦知道的，以前一起睡觉的时候，陈曦就觉得张祈的皮肤是真的很嫩，又白，腿也很长，还有，臀。

        “小曦？你不会吗？”张祈趴在床上，陈曦迟迟没有过来，“要不我自己来吧，”陈曦赶紧把棉签沾湿，“我会的，会的。”

        陈曦只觉得脸烧得慌，怎么了？脸红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摸过，小时候睡觉手都要放在他肚子上，也没有什么啊，就涂个药而已。

        “好了，洗洗澡睡吧，明天还有课，”张祈说完就去拿了睡衣，也给陈曦找了一套，陈曦长高了，和他一样高，他的衣服陈曦穿着正好，不是小孩子的样子了。

        陈曦洗好澡出来时，特地把手上的纹身给盖住，“怎么了？你还打算和我睡一起？外面有一个小毯子，你睡那吧，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张祈说完把书放到书包里，伸个懒腰带起了睡衣的衣角，露出皮肤。

        好白啊，陈曦感叹。

        见陈曦没有动，张祈走过去，推着他，“你想要我睡外面吗？”“不是的，我睡，我睡，”陈曦连忙把门关上，走了出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觉得张祈性感？可爱？刚刚还想要和他一起睡，想到小时候睡觉自己都可以把手放到他的肚子上、大腿上时，陈曦就非常嫉妒那时候的自己，什么时候还可以和张祈像以前一样呢？

        伴随着疑问，进入梦乡。

        早上陈曦还没有起床，张祈就把早饭扔到桌子上，然后自己先走了，陈曦知道张祈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原谅自己，被子盖着头，没有反应。

        睡吧，小曦，张祈轻轻关上门，等自己找到妹妹，一定回找到合适的理由原谅你还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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