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迟到

这天和往常一样，被床头的闹钟吵醒，张祈的脑袋还埋在被窝里，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找到声源，按下开关，盖在桌面上，把手伸回去，一系列动作流利完成后，接着睡。

        “哥哥，哥哥，”门被弱弱的捶打着，是张安那个小家伙，旁边还有一个声音，“声音大些，喊‘哥哥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不理你了，’快说，”小丫头心领神会，“哥哥，你要是再不起来，妈妈说就让我不理你了。”

        床上的人哼唧几声，又没了动静。

        外面的人对着门又喊了几声，“哥哥，你出来，我要送你去上学啦！你要是不起来，我就进去啦！”

        床上的人赶紧找了个睡裤套上，门没有锁，小丫头随时会进来。

        “小香香，你不要进来啊，哥哥没有穿衣服，”“哥哥，是大懒虫！”

        “对对对，哥哥是大懒虫，你是最勤劳的小蜜蜂，”衣服穿好后，又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妈妈，你声音也太大了，教她说我坏话能不能声音小点？我都听到了。”

        “没有啊，张祈，不可以冤枉妈妈哦，衣服穿好了没？”“好了，”“那妈妈进来啦，”“进来吧。”

        门一开，小丫头就扑进来，躺在张祈的床上，“哥哥，妈妈没有说你坏话，爸爸要我叫你的。”

        “就是嘛，祈祈，”妈妈把窗帘拉开，“屋子里臭死了，你是不是又放了一夜的屁？”“妈妈，妹妹还在呢，我都五年级了，你不要在妹妹面前说我。”

        “哥哥，我都大班了，我很香哦，”小丫头说完又扑到哥哥身上，张祈抱着她，“嗯，小香香最香。”

        门口又站过来一个人，“我的老婆呢，快过来吃饭啦，”是张祈爸爸，围着一个白色的唐老鸭围裙。

        “知道了，等我把小祈叫过来，”妈妈说完就把张祈和妹妹往外面带，“怎么又是这个围裙啊，都说了，这是小祈的，你穿着这么短，油都溅在上面了，不好洗。”

        爸爸把围裙解下来，“没事，反正我洗，那个围裙脏了，顺手就拿了这个，”说完又亲了一口妈妈。

        “爸爸，我也要，”小香香把脸伸过去，爸爸亲了一口后，小丫头开心的跑去洗手了。

        “下一个是我们小祈，”爸爸说完就摸摸张祈的头，“不要，大男生还要亲吗？离我远点，我不要，”“好吧，”爸爸表示很伤心。

        每天都是这样，早上被爸爸叫醒，或者妹妹和妈妈联合叫醒，上学时就是起来吃饭，周末还要和爸爸一起围着围裙打扫卫生，同时接受妈妈和妹妹的监督。

        累啊！

        张祈早上在家吃饭的时间用的太多了，一方面是因为爸爸妈妈无休止的秀恩爱，一方面是妹妹的撒娇，更多的是家里的懒猫“懒觉”。

        呃……有多懒呢，只能说很对得起它的名字，就是那种吃饭喝水，你不给它递过去它都不知道吃的那种，就一傻猫。

        但是傻猫的来头不小，这是爸爸的说法，这只猫是妈妈和爸爸的见证人，据说是爸爸在一个雨夜发现了它，自己在创业没有很多钱，把猫揣怀里带走时，被正打算去学校的妈妈看到，然后被妈妈带回学校，就这样一来二去借用看猫的理由，爸爸妈妈相爱了，对于是谁先追的谁，张祈的爸妈始终没有统一口径。

        喂完猫，时间已经不早了，妈妈去上班已经走了，爸爸把妹妹送去学校也去了公司。

        “哎，这个家真的是没我不行啊，”张祈走在路上和老王吐槽，“啊？啥呀，啥呀？”老王是张祈的好哥们，同样五年级的学生，此时正抱着面包啃着。

        “没什么，啃你的面包吧，”“老张，老张，你不要走这么快啊，我还没咽进去呢，”“又是面包？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面包？”

        老张伸长脖子，把嘴巴里的一大口艰难的咽进去，“肤浅，这可不是昨天的那个面包了，这是我最近发现的新口味，黄瓜面包，”接着又塞了慢慢一大口，“你以为谁家都有像你爸爸那么会做饭的好爸爸吗？我为了生存容易吗我？就该在天上选好爸爸，这个不会做饭，pass，这个会做饭，我的！”

        张祈笑笑，这倒是真的，老王自从幼儿园吃过一次爸爸做的糖醋排骨，晚上回家硬是把最爱的枕头玩具啥啥能带过来的都带过来了，父母半夜去给他盖被子，一开灯床上没有人了，报警查监控才发现自家小孩晚上背着比自己高的书包离家出走到对面的张祈家了。

        “是，你的，我爸爸那次真的被吓到了，半夜一个小孩子在门口哭，从猫眼什么都看不到，”老王的话匣子被打开了，“老张，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和叔叔说门口有鬼，还出什么馊主意，我们至于吗？”

        “哦，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说完正好公交车过来了，老王拽着他的书包，“快，老张，人太多了，我们今天一定要抢到座位！”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了，下一秒就被挤下来。

        “我去，人太多了，老张，会不会迟到啊？”张祈无奈的叹口气，“老王，你真的是我的福分啊，这周第几次了，四次？错过公交车。”

        “啊！”对面老王像是被狗咬了，“我的面包！还剩最后一口啊！馅料最多的地方，老张！我好惨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祈把他嘴巴用手捂住，“行了行了，我今天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好！”

        仿佛刚才那个哀嚎的人不是王相莫，是幻觉？

        王相莫这个人的笑点和脑回路，张祈怕是永远跟不上。

        从幼儿园的第一次见面，其他的小朋友在座位上嗷嗷大哭，他就去吃小朋友们面前的点心；其他小朋友不睡午觉，他天天起不来；自己爱尿裤子，就背着尿裤来学校，熟练的自己换；为了不上学，小小年纪就教唆班级其他小朋友罢课，结果被老师一个个抓回来；然后就是半夜离家出走，为了在吃一口张叔叔的糖醋排骨。

        目前小学五年级，已经被请了无数次家长。

        啧，问题小朋友？不不不，张祈赶紧推翻这个一晃而过的念头，老王虽然顽皮，但绝对是妥妥的好哥们，不然也不会有这六年过硬的交情。

        “呦，这不是老王和老张吗？今儿个又迟到了？”门卫大爷像是见到老朋友，把门打开，“老王今天怎么没带面包啊？”

        “切，老李，我还能天天啃面包啊？”王相莫说谎都不脸红，“今天吃的我爸做的三明治和我妈做的爆炒螺蛳肉！”门卫显然不信，“好好好，大早上就吃这么多，迟到了吧。”

        老王还想说什么，张祈把他拉住，“赶紧，李伯伯还没有打铃，我们还没迟到！”王相莫后知后觉，“啊？啊！赶紧，我可不想再打扰厕所了，太臭了！”

        刚好卡在铃声最后一个音，进到了教室。

        早自习背书，这是传统，但不是老王的传统，“老张！老张！”张祈转头看到把试卷卷成一个圆桶的王相莫，“干嘛？”“你看讲台，小孙，睡着了，哈哈，还流口水了。”

        张祈抬头往讲台看过去，班主任孙老师撑着脸，睡得正熟，王相莫坐在第二排，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话。

        这人估计又忘记带书了，“老王，看书，”张祈丢了一本语文文言文翻译，“待会第一节课要检查的，”很好，书不偏不倚的砸到小孙撑着脸的手，头没有了支持点，整个人都趴到桌子上，“轰”的一声，啧，看来脸摔的很惨。

        读书的学生都停了下来，班主任彻底清醒，揉着鼻子，“谁？好好上自习，搞什么偷袭？”话没说完，两道鼻血就流了下来。

        “小孙老师对不起，是我不小心递给同学书砸到你了，”张祈赶紧掏出纸巾，跑到讲台，孙老师没有很生气，“没事没事，读书吧，我太困了，去处理一下。”

        一旁的王相莫全程捂着脸，等老师走了才反应过来，“老张，对不住啊，兄弟害了你，下节课老师喊你我绝对起来，为你两肋插刀！”“背书，我去看看老师。”

        好在不严重，第一节课就处理好来上课了，所以老师真的没有一点怪自己？

        “王相莫，你来背诵一下《陋室铭》”完蛋！根本不会。

        磨蹭半天，一句话没有吭出来，看向老师，老师也很配合的说：“没事，你找个人帮你，”像是得到赦免，把目光投向张祈。

        火辣辣目光锁定张祈，张祈回望过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还好，昨天晚上和妹妹一起学习，早就给背了下来。

        老师很欣慰的点头示意他坐下，王相莫也默契十足的跟着坐下。

        “老王，你也会了？”老师走到他面前，王相莫老实回答，“不会，”“那怎么办？”“给个机会，明天保证会，”“你还欠我一篇《杨氏之子》，一篇《自相矛盾》，一篇《乡村四月》，什么时候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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