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铭哥的心思你别猜
周一早上，早自习前的三班教室闹哄哄的，郑淼蹿在各个角落厚着脸皮到处问人借作业，回到座位小声嘀咕。
“怎么小同桌这个点了还没来，昨天也真是的，回去那么早，弄得我作业都没来得及抄。”
“借你抄是情分，不是本分。”向隋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摊开自己的空白试卷，拿起笔也开始抄。
郑淼白了他一眼，不乐意，用上半身压住卷子，“你他妈就嘴贫，有本事别抄我借的。”
“谁借的不都一样？起开，别耽误时间。”
两人小学鸡一样的对话听得原本心情就差的顾祁铭更加烦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脚踹了下郑淼的位子。
“吵死了，闭嘴。”
郑淼抱着桌子大惊失色，侧头对着向隋小声逼逼：“铭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来就这么大火气。”
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向隋看了眼后面趴回桌面的顾祁铭，慈爱地摸了摸郑淼脑门，“铭哥的心思你别猜。”
“”
郑淼：就尼玛无语。
然而直到早自习结束，江遥的身影都未曾出现，顾祁铭中途醒了一次，余光瞥到身旁空荡的座位，又蒙头睡了。
结果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大课间，出操的铃声响彻整个教学楼，别说人了，就连猪都能被吵醒。
“铭哥，你下楼做操吗？”郑淼和向隋正准备往外走，见对方毫无起身的意思，问：“你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等会儿上来的饿时候小卖部给你带个早饭？”
顾祁铭应该是听到了，头也没抬，随意地朝他摆摆手。
一时间教室里人全走了个干净，顾祁铭却没了睡意，他坐起身拿出手机。
群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凌晨郑淼和向隋讨论的某个英雄角色上，顾祁铭拇指一点一点划过屏幕，聊天记录随之朝上滚动，目光落在了江遥说的最后一句话上。
除了到家和他报平安的消息之外，小同桌就再也没在群里冒泡。
其实昨天在送完江遥回去后，顾祁铭独自思考了许久，他自知对江遥的感情变化微妙又来得荒唐。又无法明确自己对喜欢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但唯一可以承认的，是江遥和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无论是捏江遥的脸，还是随手揉弄对方的头发，顾祁铭往往心里刚这么想，下一秒就这么做了。
仿佛是下意识的举动，而在看到江遥脸红羞涩的反应时，胸口莫名被什么充实了一般。
顾祁铭本身就不是纠结的人，一旦想清楚了就会付诸于行动。
可江遥胆子那么小，动不动就脸红眼睛红哭鼻子，这让他该怎么办才好？
世上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更何况他如果不主动，江遥就只会傻乎乎地跟在他后面，即便关系再亲近，还当他们是朋友。
酷了十八年的顾祁铭，到头来还为了这点儿小事产生“忧民忧心”的情绪。
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屏幕，等回过神，聊天记录里刷出了新的一栏消息：
gu拍了拍江遥的小脑瓜，并说你真聪明
“………”
微信这个功能真就他妈无语。
顾祁铭只好接着再发了一句：江遥今天不来？
他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意料当中的，对方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回复消息？
江遥出了什么事？
明明昨天早上在车站分别的时候江遥还很正常，到家也报了平安。
………到家？
顾祁铭微皱着眉，忽然回想起那通令江遥害怕到失去血色的电话。
女人歇斯底里说的那句“江遥他早就死了”不停盘旋在他心底。
所以江遥没来学校会不会和她有关？
然而顾祁铭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午休临近结束的时候江遥来了。
十月初的天气说热不热，却也不会太冷，江遥却穿着长袖的秋季校服，外套拉链直接拉到了顶部，比起多数人穿的单薄一件，过于异常的打扮吸引了班级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而备受“瞩目”的江遥则低着头迅速走回座位。
“小同桌，你今天怎么了？”郑淼一脸震惊，似乎也被江遥的打扮吓到。
江遥摇了摇头，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
上课铃声恰巧响起，郑淼狐疑地多看了他几眼，见对方真没交流的意思，无奈把身体转了回去。
江遥缓缓地松了口气，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身旁顾祁铭看在眼里。
“喂，江遥。”
“………”
江遥拿书的手不自然地一僵。
过长的校服袖子遮住了江遥的手，只露出了半截细长的手指，顾祁铭眯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江遥吃痛地呜咽一声。
很轻，轻得就像是猫叫。
“怎么回事？”顾祁铭耳尖地捕捉到，他撩起江遥的袖子，目光在触及到那些伤的瞬间眉头紧锁。
江遥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着一道道的红痕，边缘的地方甚至隐隐泛起了青色。
操。
顾祁铭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些痕迹必然是人为造成，再一联想到江遥今天穿的衣服，指不定为了遮掩身上更多的伤。
“谁打的？”
顾祁铭眼底闪过一抹寒厉，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冰冷。
“………”
江遥紧抿着唇，不肯告诉他。顾祁铭的力气真的很大，江遥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少年那双鹿眼里写满了茫然和无措，看得顾祁铭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顾…顾祁铭……”
江遥情急之下再次叫出顾祁铭的名字，软糯的尾音带着颤，他张了张嘴，停顿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疼，我疼……”
“妈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惊讶于江遥开口说话。
顾祁铭低声暗骂了一句，什么火气都在听见江遥那句撒娇般的“我疼”后熄灭了，他松开手，愣是拉长了脸问他：“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可一提到那身伤，江遥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哑巴，再也不肯透露一句。
自己的关心被人拒之门外，从早上担忧到现在仿佛全是他自作多情，顾祁铭心里那股子烦躁无处发泄，江遥倔强的模样犹如一根刺般扎进他内心深处。
半晌，顾祁铭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和我有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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