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话当年事

　　莫枫见慕容博施展斗转星移将他所射剑气引偏。长笑一声道：“再接我一掌。”
　　话音未落，掌上一条金龙盘旋成型，直奔慕容博而去，掌势覆盖四周，令他避无可避。
　　慕容博只得再次使出斗转星移的绝技，将那金龙牵引的绕身一周，又转而向着莫枫呼啸而来。
　　却见那金龙到了莫枫身前，莫枫同样的一牵一引，那金龙的体型大小足足翻了一倍，样子也更加凝实。
　　同样周身一转后，便以更快更狂暴的气势，又向着慕容博飞去，一众群雄呆立当场。
　　“这似乎也是斗转星移？”不知是谁弱弱的问了一句。
　　慕容博也是心中惊骇，圆满之境的斗转星移，怎么会？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掌，他自问根本转移不了，连引向空地都不能。
　　只得拼尽全力，凭借不断出招来消减这一击的力道，但最后仍是被击的飞了出去，撞断了身后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斗转星移，果然厉害，可惜我练不到家。”
　　他只夸赞斗转星移，却对这一式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只字不提。
　　莫枫对他这番小心思了如指掌，却也懒得拆穿。
　　他目视玄慈，淡淡道：“当年之事，一错至此，方丈还打算替他遮掩吗？”
　　玄慈闻言，道了声佛号，缓缓上前，看向那灰衣僧，叹息一声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别来无恙啊！”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这“慕容博”三字，都是一惊。
　　群雄大都知道慕容公子的父亲单名一个“博”字，听说此人早逝。
　　此时听到玄慈所言，不由都好奇望向倒地的灰衣僧，此人莫非便是慕容博，他竟然没死。
　　慕容博此时面上黑布已被吐出的鲜血染红。
　　他一声长笑，站起身来，说道：“方丈大师，你眼光好厉害，居然将我认了出来。”
　　伸手扯下面幕，露出一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面容。
　　慕容复惊喜交集，叫道：“爹爹，你……你没有死？”
　　莫枫冷笑道：“可惜很快就又要死了。”
　　慕容复一干人等怒目而视，包不同便要开口讽刺，却被慕容复眼神制止。
　　玄慈说道：“慕容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令无数无辜之人因此而丧命，你可曾有丝毫内疚于心吗？”
　　慕容博闻言，冷哼一声。
　　玄慈见此，又是一叹，缓缓续道：“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
　　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
　　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
　　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在场群雄闻听此言，又是一声惊呼。
　　三年前杏子林中事，因为莫枫的参与，早已将当年雁门关大战的前因后果当场说清。
　　当时丐帮数千帮众在场，此事自然传的江湖上人尽皆知。
　　但大家只知三十年前，由少林玄慈方丈带着二十余位当时武林中的好手，于雁门关外伏击了萧远山一家三口。
　　而那错误消息来源，玄慈方丈却一直三缄其口，始终不肯吐露一字。
　　萧远山一心宋辽和平的事迹，不少江湖人也有所留意，因此也有不少推断，认为幕后之人乃是为了宋辽开战，奈何却无人证实。
　　此时听玄慈亲口道出，结合刚才慕容博训子时的一番言谈，群雄中有聪明的已明白了几分。
　　显然玄慈也是聪明人。
　　此时他略做停顿后，又继续说道：“慕容老施主，老衲今日听到你对令郎劝导的言语，才知你姑苏慕容氏竟是帝王之裔，所谋者大。
　　那么你假传音讯的用意，也就明白不过了。只是你所图谋的大事，却也终究难成，那不是枉自害死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么？”
　　慕容博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正在此时，便听空中一声怒吼传来。
　　“竟然是你这老贼？好得很！”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半空中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落在慕容博不远处。
　　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
　　待他双足落地，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
　　这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然不待群雄猜问，那黑衣人却已伸手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
　　其样貌身形与萧峰有七八分相似，心下便已暗暗有了猜测。
　　萧峰喜不自胜，上前叫到：“爹爹。”
　　群雄心道：“果然是萧远山！不想他竟然活着。”
　　此时萧远山对着萧莫两人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随后踏上两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贼，想不到你才是罪魁祸首，当年我和你三次对掌，深悔不知你本来面目，没下重手杀了你。上来领死吧！”
　　莫枫此时却道：“伯父且慢，这老贼今日必死无疑，不过还是先问清楚的好，以免还有漏网之鱼。”
　　萧峰此时也上前道：“不错，有我三人在此，他今天断无逃脱的可能，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慕容博却猖狂大笑，道：“念在你们的遭遇都因我而起，我一切直言相告。你们什么事想问我？”
　　萧峰问道：“你如何提前得知我父母会经过雁门关？”
　　慕容博一愣，似没想到他竟然上来就问了这么个问题，一时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莫枫道：“想必慕容老先生很愿意解我等这一困惑吧？”
　　这声音听在旁人耳中平平无奇，但在慕容博听来，却有着非凡的魔力，令他忍不住想要吐露心中秘密。
　　慕容博脸上悲伤、愤怒、仇恨等诸多表情来回变换。
　　又好一会挣扎之后，他这才说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此时定定的看着怒视自己的萧峰，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我其实乃是你的亲舅舅。”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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