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地龙吟
齐雨睁大一双明眸,在这棚顶向下望去,苦苦追寻仇人的身影,只看得自己双目酸胀,突然见莫枫擒来两人,听到莫枫的问话,忍着眼睛的酸胀,朝着地上的两人看去。
一看之下,顿时身形摇晃,几欲跌倒,那残害了哥哥,夜夜将自己从睡梦中惊醒的恐怖身影,那两张丑脸,自己又怎会不记得,当下泪如雨下,狠狠地点点头,对莫枫道:“莫大哥,就是他们”。
黑白双熊听得此言,那白熊道:“休要胡言乱语,爷爷根本就不认识你”。
倒也难怪,当初两人见到齐雨时,小姑娘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黑夜中又未曾细看,哪里知道长相。
而此时的齐雨,莫枫早就带着她在客栈中洗漱过,又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裳,如今开始习武,吃了蟠桃之后,体质也改善颇大,现下面色红润,自是难以和当初的小乞丐联系起来。
齐雨一听,顿时大急,便将当日破庙中的情形一五一十道出,欲与二人对质。
双熊听后,倒也光棍,直接便认下了此事,兀自叫嚣着当日应该给这小女孩一刀,将其一并宰了。
莫枫本就无所谓证据,自己又不是法官,知道两人是漠北双熊,有吃人爱好,那二人便必死无疑。
此时,听见齐雨与双熊的一番对话,下面群雄一阵切切私语,也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莫枫乃是来行侠仗义,帮着这小姑娘寻仇的。
不少人顿时露出一副不屑与厌恶的神情,更有人觉得那双熊太过愚蠢,斩草不除根,自食恶果。虽不喜双熊食人的行径,却不认为杀了个乞丐有什么大不了的。
来时齐雨便对莫枫说,希望能让自己亲手为哥哥报仇,莫枫虽说不想她小小年纪,便手上粘上人命,也劝了良久,无奈小姑娘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断苦求莫枫,非要自己动手不可。莫枫无奈,便也因此送了小姑娘一把匕首,乃是当年在华山思过崖山洞中捡到的,莫枫见其颇为锋利,一直带着,偶尔切肉什么的也可以用用。
齐雨见二人被莫枫制住,不能反抗,颤颤巍巍的拔出匕首,手抖的不行,莫枫拦住她道:“不急,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随后在双熊身上点了几指,此乃新融合出的一套指法。这套指法歹毒异常,中此指着,会承受万千毒虫的噬咬之苦,自皮肤始,随后是五脏六腑,筋骨经脉,最后直抵灵魂,所以这套指法被命名为,天绝地灭搜魂指。
只见双熊先是满地打滚,浑身震颤,随后不停的用双手在自己身上挠来挠去,直将自己挠的浑身是血,皮开肉绽,叫声凄厉至极。
台下群雄无不骇然,不想此人竟有如此歹毒的功法,不少心智不坚之辈几欲晕厥。
此时怎么看莫枫都像是个大反派。
任盈盈虽也心中惊骇,却更多的是恼恨,这漠北双熊不论做了什么,那也是自己的手下,此人理也不理自己,便当着自己和一干手下的面,如此折磨二人,以后自己还如何统领群雄?
想到此处,便道:“阁下未免过于霸道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便闯入我等聚集之地,还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凌虐我的手下,实在是目中无人”。
莫枫此时才第一次将目光看向任盈盈,道:“你又是何人,藏头露尾,莫非太丑不敢见人?”
任盈盈闻听此言,大大方方将脸上的轻纱取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容颜,道:“你看我长得丑么?”
莫枫看的定定出神,不得不说,任盈盈的容貌确实胜过小师妹,叹息一声道:“姑娘容貌确实长得极美,可惜心肠却不怎么好。若是平常女子,闻听这漠北双熊所作所为,以及我身边这个小姑娘的遭遇,定然是恨不能将这双熊剥皮拆骨。”
说道此处,莫枫停顿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锐利,看着任盈盈道:“这漠北双熊,杀人吃肉,所作所为,你刚才也都听见了,你此时站出来替其鸣不平,莫非是觉得他们所做所为理所应当?”
任盈盈初听那莫枫夸赞自己美貌,自是极为受用,随后听到说自己人美心狠,以及随后所言,却是满满的不屑,冷笑一声道:“我等都是名门正派眼中的邪魔外道,杀个毫不相干的乞丐又有什么稀奇?至于吃人肉,人都死了,埋在地下还不是被虫蚁啃食,那被我这两个手下吃了又有什么相干?”
莫枫闻听此言,顿时又有杀意滋生,难怪这漠北双熊吃人肉的名声可谓人尽皆知,却在任盈盈手下混的风生水起,感情人家任大小姐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想到前世还觉得这任盈盈人美心善,顿觉惭愧,自己怕是也陷入了美貌即正义的歧途之上了。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心道,虽然此前种种似是而非,已让自己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一版的笑傲江湖了。
可这重要吗,大丈夫行事,自当俯仰无愧于天地。我管你是不是位面女主,你敢找死,那我便敢成全你。
于是叹息一声,道:“说不得莫某今日便要辣手摧花了”。
望着那睥睨天下的张狂身影,任盈盈好看的眸子中却满是嘲讽,说道:“我知道你轻功高明,即使带着身边的小姑娘,我们也未必能把你留下。
可这里有数百好手,只一流高手便足有一百多个,我知你是华山弟子,而华山现下的实力可不怎么样,若是我们这些人一股脑杀上华山,你那师傅师娘,还有那些个师弟师妹一个也跑不了,你想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可他们能防的了我一天两天,能防的了一年两年吗,难不成还天天守在华山?”
莫枫已然怒极,却仍淡淡道:“哦,我可是华山弃徒,你用华山弟子的性命来威胁我,不觉得自己打错了算盘吗?”
任盈盈笑嫣如花,那花盛开的格外美丽,脸上散发的灼灼光辉也更加的惊心动魄,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们神教却对你华山上的情况一清二楚,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被逐出师门,但我却知道你对你那些师弟,师妹们极好!”
莫枫冷笑一声,道:“你既知我待师弟、师妹们极好,便不该以此来威胁我!”
任盈盈似已胜券在握,道:“那你能怎么办呢,嗯,我倒有个极简单的法子,不如你将这里数百人尽皆杀光?”说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被自己这话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
群豪也跟着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向问天看着二人的一番针锋相对,随后任盈盈大占上风,心中老怀大畅,不亏是任教主的女儿,果有乃父之风,对他人弱点的把握,实在是妙到毫巅。
莫枫却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笑累了,停下了,这才淡淡道:“办法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任盈盈疑惑道:“我何时说了?”
莫枫此时却已不再理会任盈盈,而是低头柔声道:“小雨,你还要自己亲手报仇吗?”
而小姑娘齐雨,从开始便一直看着地上两人,看到他们遭受的痛苦,从一开始到现在将自己挠的血肉模糊,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完整过程,早已是满脸泪痕。
此时听到莫枫的问话,感激道:“谢谢你,莫大哥,你说得对,还是你来动手吧,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我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莫枫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欣慰道:“好,你能想开自然极好,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后学了武功,也不要跟这些人一样,去欺负那些普通人。”
听到莫枫在那边教导这小姑娘,任盈盈等人,总觉得这人在含沙射影的映射自己。一个个怒目而视,只等圣姑一声令下,便要将这狂徒撕碎。
莫枫这才回头,对任盈盈说道:“你确实说了,很简单,杀光你们,不是吗?”
任盈盈听完,满脸错愕,此人莫不是个疯子?
莫枫已不再说话,因为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剑已在手,也无需出鞘,因为此剑本无鞘。
就在此时,向问天已突然出手,随后台下群雄也已围了上来,离得近的数人已然各持兵器,跃了上来。
莫枫却未出剑,只是猛然间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啸。
而后天地间,便有龙吟响起!
似亘古就有的龙吟,历经沧桑巨变,倏忽而至,初时尚远,然后陡然间便已在耳边汇聚,铺天盖地而来,那龙吟高亢、暴虐、直抵心底。
群雄的内力在一瞬间便被这龙吟引动,与刹那间在体内爆发,四处乱窜,一时间苦不堪言。
而那龙吟声却似乎愈加的雄浑高亢,天地间的风也不甘寂寞,汇聚其中。
于是风助声势,便又有神风怒号之声响起。
苦苦抵挡的群雄顿时觉得,在这一瞬间,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
抬头望去,天上风云汇聚,凝聚成一个遮天蔽日的人脸,从天上向自己直扑而下,张口怒吼。
而脚下,一条身长万丈的黑色恶龙仰天咆哮,迎风而上。
此时自己在那怒吼与咆哮之间,面对这天地威压,无上伟力,不过一只蝼蚁。
刹那间便已五脏具碎,七窍流血而亡。
唯有向问天,满脸狰狞,兀自在苦苦支撑,莫枫赞赏的看了一眼,然后抱起被自己护住双耳,茫然看着数百群雄瞬间倒毙,一脸懵懂的齐雨,飘然而去。
临去时,一式风中劲草正中向问天头顶,这笑傲中的一代豪雄便已气绝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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