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交代后事
说完,余音乔便将银子强塞到狱卒手中。
那狱卒本想拒绝,又看余音乔是个孕妇,怕来回推让伤了胎气,又想着不管如何,她也确还是这州巡抚夫人,进去探视也情有可原,况且这里面人等,都是自己手下兄弟,必会为他遮瞒,便将银子收下,将余音乔带了进去。
孙招远被关在大牢之中,见了余音乔进来,赶紧隔着铁栅栏,道:“乔乔,你怎么能进来得了?”
余音乔道:“我听闻下人报说,你被圣上怪罪,押了下狱,一时心急,便赶紧求了狱卒,放我进来看你。相公,到底你犯了何罪,圣上要将你下狱问罪?”
孙招远道:“还不是王道宽被杀之事,姚云贵等人将我卷了进来,找了许多人证,众口一词,诬陷我杀人,我只有将以前事情一五一十,向圣上坦陈,王道宽为何要放火烧了银库。圣上怪我包庇王道宽偷盗银库库银之事,动了大怒,要问我罪。”
余音乔一听,急得眼泪滚落,道:“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如此重罪,难不成圣上会将你处斩?”
孙招远安慰余音乔道:“乔乔莫要自己吓唬自己,我犯的这罪,乃是渎职包庇之罪,按照律法,最重也就革职查问,判处流放长留州,不会伤及性命。乔乔将心放宽,勿要担心,不要伤了胎气。你现在身体金贵,要好生保养。”
余音乔听了这话,稍稍将心放宽,道:“只要不伤了相公性命,就是好事,即使你判处监禁,我也好生将孩子抚养带大,等你刑满回来。”
孙招远又和余音乔交代了许多话语,直到狱卒催了七八次,余音乔方才被狱卒催走了。
余音乔走了后,孙招远在坐在草垛堆,闭上眼睛,思索今日之事,想了半天,确是只有如实向圣上陈述这一个解法,不然自己杀人之罪,想来已被坐实,那便是身首异处的大罪。如今境地,已然好了许多。
三更之后,孙招远半梦半醒,忽然大牢中有了脚步声,孙招远听到动静,将眼睛睁开,却见炎帝站在铁栅栏前,与他眼神对视。
孙招远赶紧跪倒在地,磕头道:“圣上,怎突至大牢这种晦气之地,有辱了圣上英气。”
炎帝道:“朕思来想去,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你,想来还是到大牢之中,亲自听你意见。”
孙招远道:“包庇王道宽之事,确是臣做错了,臣是有口难辨,但若不如此行事,实在找不到助王有铭筹措粮草的法子。那王有铭,对我孙家有恩,若是他求臣办事,臣却不费心思助他办妥,也是无颜再见他,所以,即使是冒了风险,臣也只有包庇王道宽,换得他想了法子,把库银调到永安州。圣上,此事臣绝无私心,也从未因为此事中饱私囊,且如此处置也是因为王有铭为社稷着想,要助圣上平叛,所以臣才斗胆,兵行险着,换了永安州粮草齐全。请圣上明察。”
炎帝听了,终于将恨意停了,想了半晌道:“如今你犯了这个错事,闹到现今云溪州全州官员皆知,朕也实在难以包庇你,若是包庇了你,只怕这天下都要大乱,全天下的督银道员,全天下的布政使、巡抚,只怕要将朕的国库家底全部掏得干干净净。可你也是有功之臣,做了些盖世之功,连这最难治理的云溪州弊政顽疾,也找到良方治愈,为社稷添了许多粮草税赋,若是朕将你革职查问,流放长留州,朕也是辜负了你一身忠义,浪费了你一身才智。”
炎帝来回踱步,思虑半晌道:“本来朕之前想赏你,将公主许配给你孙家子弟,与朕结个姻亲,让你跻身皇亲国戚之列,再赐你深宅大院以作褒奖,可如今,你犯了这事,便功过相抵,但朕却不可对你不赏不罚,不然这全天下,还有哪个官员怕朕,怕这国家律法。朕思来想去,还是要将你流放长留州,以儆效尤。只是这流放,乃是戴罪立功的流放,你的官位,朕给你保留,但品级就要降上几级,由一州巡抚,贬为长留州静冰府知府,前往长留州为朕办差,若是差事办得好了,朕便会记着你,将你发回,若是办得不好,你就永远留在长留州,也算有个着落,不被其他人喊打喊杀。”
孙招远道:“敢问圣上,去这长留州天寒地冻之地,需要臣办好什么差事?”
炎帝其实心中并未盘算过去长留州能有什么差事好做,想了半晌,半真半假道:“你便好生将这州梅花鹿养好,采了能凝聚真气的鹿茸孝敬了朕,就是你当差当好了。”
孙招远大感意外,又立马领悟过来,其实炎帝只是想给天下群臣做个样子,要他们遵纪守法,不管他做了什么政绩出来,都会将他放回,心中便不再担心,磕头道:“遵旨。”
炎帝又问道:“本来朕看你将此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原本打算称心满意回京,如今你出了这等事情,把朕逼得只有将你发往长留州,如今这州你走了,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孙招远之前也思虑过这个事情,便道:“如今臣要出走长留州,这州之中,想来无人能再制衡姚云贵,若是要将臣发往长留州,还望圣上也将姚云贵调离云溪州,去了外地,这云溪州群龙无首,方才好治理。”
炎帝心道:“现今若是冒动,朕是担心万一姚云贵误判朕要将他们一伙分化治罪,惹得他狗急跳墙,起兵谋反,投靠三王,甚至是投靠安边国公孙一族,那又如何处置?”想了半晌又心道:“如今姚云贵担任这云溪州布政使也有许多年了,论资历论才干,都可再往上一阶,做个巡抚,也不算突兀。倘若现今趁朕带了几万精兵到这云溪州的契机,宣布将他调往其余州府,他看兵马不占优势,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朕当日任命,当日便让他赴任,他便没有半点法子,只有赴任,朕再等赵世伦妥善接手了云溪州兵马,再将兵马带走,如此便镇住了可能叛乱,那些官员群龙无首,后面也好治理。”
炎帝对孙招远道:“这个建议也是个法子。若是将姚云贵调离,朕不能从其他地方调了新巡抚、新布政使,必要在这州府之中选了新巡抚、新布政使,才能让这州府官员打消朕要将他们治罪的念头。凭你对此州了解,谁来任这新巡抚、这新布政使方才妥当?”
孙招远道:“谭家兴做事可靠妥当,对圣上社稷忠心耿耿,以国家为天,心怀百姓,且已然和这州府姚云贵手下官员决裂,若是任用他做这云溪州巡抚,自然是可将这州府治理清楚,不让之前臣努力翻过的弊政,又被姚云贵手下官员翻了回去。”
炎帝道:“若是让谭家兴任了巡抚,那何人补谭家兴的缺任这府圣学使?”
孙招远道:“这州圣学使,也是个紧要位置,臣想来这云溪州之中,有个人选,圣上可看是否能够胜任。”
炎帝道:“哪个人选?奏来朕听听。”
孙招远道:“便是那岳县县令杨志远。”
炎帝惊道:“县令?你要让朕提拔一个县令做这州府圣学使?”
孙招远道:“启奏圣上,圣学使虽是个紧要位置,但在州府大员中排名最末,且所管之事,无非学塾考学,让这岳县县令杨志远来做这圣学使差事,想来不会将差事办砸。之所以向圣上推荐杨志远,只因这龙都府土地弊端,乃是借了他之力,才翻了过来,且杨志远和姚云贵等人,自从土地州例颁布之后,便势同水火,若是用他,想来不会再和姚云贵等人同流合污。”
炎帝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个人选。那这州府布政使,提拔何人较为妥当?”
孙招远本来想提携金飞,但转念一想,他大字不识,若不是他孙招远好生照顾,只怕是连知府位置都做不牢靠,若是贸然将他推上高位,后面翻船,自己是救不出来的。于是又想了半晌,道:“这州府之中,臣确是想不到谁可以担任布政使一职。”
炎帝道:“若是实在推举不出,这缺便暂时空着也好,待得时局稳定了,再让吏部选派官员补缺。”
孙招远道:“遵旨。”
炎帝道:“孙招远,你还有话对朕禀报没有?”
孙招远心道,若是将金飞、姜富贵两个哥哥留在云溪州,必定不是姜超、蒋胜等人对手,若是被拿了短处,必定要吃大亏,不若求了炎帝,带他两个前去长留州,也好有个帮衬,便道:“启奏圣上,臣有两个哥哥,在这云溪州华庭府任知府、同知,若是他两个能和我结伴去了长留州,也算身边有两个心腹帮手,遇到事情,也可互相帮衬。”
炎帝想了半响,道:“既然是你心腹,那便随你一起去长留州任职,只是长留州其余官职都没有空缺,便让他们暂时留着官品,待有了空缺,再另行补缺。”
孙招远赶紧叩头道:“谢圣上恩准。”
孙招远想了半晌,又道:“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圣上。”
炎帝道:“什么事项?快快禀报。”
孙招远道:“臣想说的便是如何处置江源云之事,那江源云,乃是这云溪州数的上名字的民间大户,更是他姚云贵亲信手膀,助他姚家在这州府搜刮了许多民脂民膏,想来他一个江源云家便有家产几百万两之巨,正好王道宽被杀之案,他自己冲了出来,充当大头,自陈罪证,圣上自然可以对他判个重刑,没收家产,若是白得了江源云几百万两家产,也相当于一两个州府一年税赋,有助圣上用这些银两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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