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自皇帝的撑腰

江源云道：“还是姚大人心思活络，有了这个计策，我的命便算是保住了。姚大人放心，我一定要将孙招远拉下马来。”

    两人便定了计策。

    孙招远那边早已有人报了王道宽失踪之事，孙招远赶紧命人加紧查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过了几日，蒋胜派去的捕快终于在城外一处无人山岗中找到王道宽尸首，那尸首早已腐臭，乃是凭了王道宽身上衣物认出了他。

    云溪州上上下下都被惊到，堂堂一州要员居然死于非命，全州百姓喧哗议论，务必要官府找出凶手。

    待得炎帝快到云溪州地界，孙招远率了大小云溪州官员全都到了地界，盛装侯在路边，迎接炎帝。

    一千礼仪兵士鸣锣开道，前队三万兵士手执长矛，列队而来，肃肃杀威，待得兵士过了，才见圣上黄盖车辇队伍，由千名大内侍从前后护卫，向孙招远等人驶来。

    孙招远率了全州府官员跪在道边迎接。

    炎帝车辇到了，服侍的太监王公公掀起围帘，炎帝便从车辇上站起。

    这州府官员磕头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帝道：“各位官员辛苦了，这太阳毒辣，你们先且起，随我一同入路阳府城，到时再好生说话。”

    孙招远等人便从地上爬起，随着炎帝黄盖车辇，步行入了路阳府城。

    按照历朝历代规矩，天子出了京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修建行宫。但炎帝由于此行太过仓促，孙招远等人实在无法，六个大员商议了一番，便将这城内最大最好的民家宅院，临时征用，当做炎帝临时行宫。

    这征用过来的民家宅院，也甚是布局不凡，占地七十余亩，进门抬头便看见前面一处花簇影壁，气色生香，绕过影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有千百根翠竹遮映，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走了三五步，墙下忽开一丈流水，清泉一派，缓缓灌入院内，再往前看去，偌大水面，波光粼粼。那些住房，便依湖而建。

    孙招远等人将此院临时取名做庐阳宫，打扫干净，置放了许多雕龙雕凤的器物，将炎帝迎入庐阳宫。

    炎帝待得安顿下来，便吩咐这州府六位大员，并着七品以上官员进了院子，处置事务，北州将军赵世伦也在一旁听着。

    炎帝道：“各位州府官员，这里除了孙招远是在朕身边当过差办过事的，其余官员，这还是第一次见。姚云贵，在京城中，早就听闻你治理有方，是个难得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不凡。”

    姚云贵听到炎帝赞许，赶紧在地上磕头道：“谢圣上赞赏。”

    炎帝又道：“谁是马如山？”

    马如山扣首道：“臣在。”

    炎帝道：“孙招远经常向朕提起马将军忠勇，今日一见，确是员虎将。”

    马如山也赶紧在地上磕头道：“谢圣上赞赏。”

    炎帝又道：“其余姜超、蒋胜、谭家兴，你们也算是这州府栋梁，今日见了，也都是器宇不凡之人。”

    三人听闻，也磕头道：“谢圣上赞赏。”

    炎帝将几人都夸完，便道：“朕在京城之中，听闻你们这些州府官员，由于管理州府事务，中间发生许多误会，生了间隙，所以朕想着，这云溪州乃是关键州府，还是亲至来将你们好生调解一番，莫要因误会间隙，挑起州府之中不合，也不利于云溪州治理，朕还要盼望你们这些肱骨之臣，好生为朕办差，才是好事。”

    孙招远、姚云贵等人在下面，静听了炎帝之言，便知炎帝并非想要前来问清姚云贵弹劾孙招远之事，而只是想亲自来此，将孙招远保下，也不让这州府官员失了脸面，往后心生怨愤。

    这全州府官员本来昨夜已商定清楚，今日在炎帝面前，要狠狠的告孙招远的御状，务必要让炎帝将孙招远革职才好。但炎帝如此起头，这全州府要弹劾孙招远的官员，气势便压了下去，军心不稳，一时场面尴尬至极。

    但姚云贵此时还是接了话，要将局面扳回，道：“启奏圣上，本州府七品以上官员总计百余人，个个都想着尽忠报国，为圣上分忧，从未有过一丝懈怠心思，由是这云溪州向来都治理有方，政绩在全国之中排在前茅。这次弹劾孙巡抚，乃是情非得已，形势所迫，由于孙巡抚对此州民情不甚了解，颁布了几个政令，造成这州府动荡不堪，所以臣等只好写了弹劾孙巡抚的奏折，也只是要匡扶社稷，拨乱反正，尽心治理好这云溪州府。”

    炎帝道：“各位官员心思，朕当然知晓，所以才亲自到了这云溪州处置此事。你们放心，好生将事情向朕禀报，朕亲自做主，方才是好。”

    炎帝如此说了，其余人又壮了壮胆，将准备好的说辞又轮流说了一遍，这州府官员说了两个时辰方才将谴责孙招远的话语说完。

    待得各个官员都将弹劾孙招远的说辞说完了，炎帝道：“朕看你们众口一词，事实清楚，各个人证物证皆在，想来孙招远失职之罪，怕是有些证据确凿。孙招远，你还有何话好讲？若有冤屈困苦，速速奏来。”

    孙招远叩头道：“启奏圣上，这州府官员奏我颁布土地州例之事，若是真的有罪，只怕这州府姚云贵等大员，都逃不了干系。颁布土地州例，乃是所有州府大员，都签字画押，认可细节条例之后，才发文龙都府参照此州例执行的，若是有罪，所有人等都难逃干系，一起认罚才是，独独处罚臣怕是有失偏颇，有失公允。”

    炎帝问姚云贵道：“姚云贵，颁布州例之时你们可曾签字画押？”

    姚云贵道：“启奏圣上，当时我等确是签字画押的。但点头同意之前，臣等也提出疑虑，若是按照这土地州例处置，将路阳府兵员调到龙都府清点粮草台账，这路阳府立时便兵员空缺，城内安危怕会有失，想到这层厉害，便曾出言阻拦，但孙招远连同马如山、谭家兴保证路阳府安危不必多虑，所以臣等才同意此事。但后面果然如臣等所虑所忧，这路威府果然安危有失，被一伙贼人进了城发了火，烧毁了许多民宅，差点酿成类似盐府被屠的大祸。所以若是孙大人要如此计较起来，那马如山、谭家兴也有失职之罪。请圣上明察。”

    炎帝道：“就是那个什么杨长铭，带了一帮乡民为了过路盘缠，放火烧了路阳府许多房屋，要乘机偷盗点钱财之事？这个事项既然与土地州例颁布有关，为何你们在上报朝廷处置杨长铭一伙时，并未提及孙招远、马如山、谭家兴保证路阳府安全之事？若是那时奏来，才让朕认为三人失责失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远，再重提此事，未免有些生搬硬套的嫌疑。”

    姚云贵道：“那时这土地州例的弊端还未爆发，臣等想着杨长铭这案件虽然恶劣，但还未伤及社稷根本，就想此事不要牵扯其他，一事一议的为好。”

    炎帝终于抓到姚云贵的一个不是，赶紧正色道：“姚云贵，虽然你们治理有方，但此事便是你们的不是了，若是孙招远、马如山、谭家兴三人都作保这路阳府安危可在掌控，那后面出了这恶劣放火之事，你们其余官员自当立刻上书朝廷，陈述几人之罪，怎能不闻不问，蒙蔽朝廷言路。”

    姚云贵赶紧叩头道：“圣上息怒，臣格局尚浅，不能从国家社稷出发，参政议政，请圣上莫要责怪，臣定当回去更读圣人之书，提升自身修为眼界，下次这种错事，不会再犯。”

    炎帝以上位之姿，抓了姚云贵短处，那姚云贵一伙气势，瞬间全无，下面那些官员，自然不敢乱动，只怕也被炎帝责怪。

    炎帝道：“孙招远、马如山、谭家兴，你们保证路阳府安危绝不出问题，后面出了放火大案，你们若是没有说辞，只怕也难逃干系。”

    马如山叩头道：“姚大人所说确是事实，但有点说得错了，便是这个保证不是三人做下，而只是臣做下，与孙大人、谭大人无关，当时臣说，若是这路阳府安危有失，各位大人尽可以去朝廷告我参我，如今，既然告到了圣上面前，臣自当认罚。”

    炎帝听了，立时明白马如山在自己揽责，以保孙招远，便道：“这个事项，还是要做惩处的，不然以后各个官员都做些夸大保证，都不去追责，那以后朕及朝廷如何治理全国政事。”炎帝说完，底下一片寂静，都在静听炎帝如何裁决。

    炎帝略一沉思，问道：“孙招远，听闻是你率了捕快，前去逮捕了作恶的杨长铭一伙，这事你是有功之人，那你来说说，朕该如何惩处马如山？”

    孙招远道：“此事按理来说，马大人确是有些疏漏，太心急去点清龙都府土地粮草物产，将兵员悉数派到龙都府，致使路阳府守备空虚，才有此一祸。但马大人也是有功之人，由于兵员上下齐心，将龙都府那土地所产粮草悉数点清，才使得去年粮草税赋增长了几百万斤，使得朝廷腾出粮草支援永安州、江州、建州，以防御三王反叛之势。路阳府被歹人放火损失的几十处房舍，和多收的几百万斤粮草相比，想来更是几百万斤粮草更利于社稷国家，而几十处房舍损失不过千两白银，孰轻孰重，圣上英明，自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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