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旭王府非常大,几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雅乐云的居所——容华院。
一进门,扑面而来一股香味,独特而清新,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却让人入迷。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但错落有致的花草植被。甚至有一边长廊上爬满了葡萄藤,秋日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层层葡萄枝蔓盖住回廊,一串串葡萄鲜嫩欲滴,看得人食指大动,心情愉悦。
“王妃也和姐姐一样喜欢养花呢!”赵雪文说。
“哈哈,要不怎说我和雪青小姐有缘分呢!”雅乐云更开心了。
“我的院子和王妃的比起来,入不了眼。”赵雪青说。
雅乐云一边让人到葡萄藤覆盖的回廊下摆上点心吃食,一边带着姐妹俩四处看看。
等到三人落座喝茶吃点心,雅乐云说:“这里夏天是很好的避暑之处,但现在有点冷了。”
点心中有一盘是晶莹剔透的紫葡萄,赵雪文问:“这葡萄是自己种的吗?”
“不是的,这是我让人从边关运过来的。郡主不要看葡萄藤长得不错,其实果子很涩,不好吃。也就看个样子,等时节一过,就让人剪下来扔了。”说完,叹了一口气,突然伤感起来,“依猫画虎,睹物思乡罢了。”
姐妹俩正想安慰她,雅乐云又自己笑起来,说:“我想认雪青小姐为干女儿,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这样想了好一阵了。我在京城没有家乡人,想找个人说话都难,雪青小姐在西北长大,又和我兴趣相投,真是十分难得,所以就冒昧在首饰铺子里提了。”
雅乐云的言辞恳切,目光饱含期待,声音又似水如歌,赵雪青不忍让她失望,但努力保留着一丝理智,说:“王妃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如此年轻,我怎能做您的女儿呢。”
“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了,成亲早的话,可不就有雪青小姐这么大的女儿。”
“雪青从小没有母亲在身旁,承蒙王妃厚爱,真是求之不得,但认母亲这件事并非小事,雪青不敢擅自做主,得问过父亲的意见才行。”赵雪青找了个理由。
雅乐云一把拉起赵雪青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苦孩子,母亲不在身旁,父亲又常年在外,没个依靠,我们认了干母女,也能相互照应,彼此依靠。”
这几句话说到了赵雪青的心坎里,其实,这件事对她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答应真的说不过去。但李逾明也是旭王府的人,这段时间他虽如之前承诺那样,没来找她麻烦,但是如果以后总往旭王府跑,终究不妥当。再加之父亲之前对旭王府评价不高,让她们少和旭王府来往,赵雪青不敢贸然答应。
雅乐云很是失望,但仍笑着点头说:“好的,雪青,我可以叫你雪青吧?”
“当然可以。”
“是我太急切了,我等你答复。”雅乐云笑的无比温柔。
几人喝了一会茶,丫头领着一个粉雕玉琢,十分漂亮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小男孩看到雅乐云,跑着扑进她怀里,嘴里叫着“娘亲”。雅乐云一把揽过小男孩,说:“这是你雪文姐姐和雪青姐姐,快叫人。”
小男孩乖巧的叫了两人,赵雪文十分喜欢小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李润明。”小孩子脆生生地回答。
“那你多大了呀。”赵雪文问。
“我今年四岁了。”说着还伸出了四根手指。
憨态可掬的模样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雅乐云给小润明吃了几块点心,想让丫头把他带下去,但小男孩不肯走,吵着要雅乐云带他去花园里看新买的鸟兽。
雅乐云灵机一动,说:“润明,我跟你说,你这位雪青姐姐很厉害,会画很漂亮的鸟,让她给你画一只鸟怎么样,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去花园里,在屋里就能看。”
“真的吗?”小润明一脸期待的看着赵雪青。
赵雪青点点头。
“那我们去画吧。”李润明抓住赵雪青的手,把她往外拉。
“有劳你了,雪青。”雅乐云带着歉意说,“这孩子怪磨人的,多担待。”
赵雪青跟着李润明到了书房,简单地画了几只常见的鸟,李润明马上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拿着画奔过去找雅乐云,说:“娘亲,你看这是雪青姐姐给我画的。”
雅乐云确实惊讶到了,望着赵雪青说:“我听说雪青很会画画,没想到画的这么好,这鸟都快飞出来了。”
“王妃过奖了。”
“我以后也要学画画。”李润明见母亲如此赞赏敬佩这位姐姐,动了心思。
“那你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你的雪青姐姐经常过来教你咯。”
“可以吗?雪青姐姐。”李润明扑进赵雪青怀里,一脸期待。
赵雪青不忍拒绝,说:“可以。”
李润明对这几张画爱不释手,人也黏着赵雪青问东问西,不肯放手。
“雪青,我听王夫人说,你和翟家的长子定亲了是吗?”喝了一会茶,雅乐云突然问。
“是的。”
“雪青,你哪里都好,就是不爱出门这点不好。”雅乐云开门见山,“不和人来往,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容易吃亏。”
“什么事?”赵雪青抓住话里的重点。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算不算数。”雅乐云说,“听说林翰林家的二小姐最近缠上了翟家公子,两人有些不清楚呢。”
“怎么王妃也听说了?”赵雪文疑惑道,“可是我们刚刚才见睿华哥哥,没有这样的事呀?”
“你们知道了?”雅乐云有点吃惊。
“是晚晴告诉我们的。”赵雪青回答。
“我也是听说的,就和你们说说,没有就好。一把年纪了还信这些,真是不好意思。”雅乐云不好意思的笑,“但雪青我提醒一下你,男人的话有时不那么可信,要学会分辨。”
“谢谢王妃关心。”赵雪青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姐妹俩在王府呆到傍晚才回家。
翟睿华原本在首饰铺外等着赵家姐妹,看到她们突然被旭王府的马车拉走,只得自己回家。作为当事人,翟睿华清楚传闻一点不假。早在夏国求亲队伍进来的两天前,翰林院的最高长官林边杰找他谈了一次,委婉的表示他刁蛮任性的二女儿钟情与他,询问他的意思。他一口拒绝了。林翰林豁达的表示理解,让他不要有压力和顾忌,他只是随口问一问。
所以在他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但让他烦恼的是,这几天林雨桐仍然会时不时地去翰林院找他,虽然他从未理过她,但次数多了,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免有些传闻。他担心这些传闻被赵雪青听到,增添她的烦恼。好在这次见面,她没有提及。
林瀚林找他谈话的事,翟睿华没有告诉父母。就像林瀚林替他分析的那样,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答应或是拒绝,都会对他的前途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他中意赵雪青,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知道她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就开始期待成亲那一日的到来。等了三年,那个日子终于要来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三人没有遇到,他们或许会如期成亲,将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但是,安王爷八月十五的生日宴上,三人居然凑到了一起。
安王爷生日在中秋节,每年都要大肆庆祝一番。因听李泽明提过要邀请他们来生日宴,安王爷喜欢诗画,杜霖先生又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赵雪青收到请柬没有特别吃惊。以表尊重,还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跟着家人早早赴约。
安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身份显赫,收到他生日宴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赵启言不想掺和这些事,但既然受到了邀请,也不能不来。
宴会为男女宾客分开,男人们饮酒作诗,女人们在内院看戏聊天。赵雪青作为女眷被引致一处宽敞的院子里,院里错落有致地摆着无数的桌子座椅,人到的还不多,可能是考虑到先来的人无聊,戏台上已经唱起来了。
安王妃带着媳妇女儿在院子里应酬,寒暄过后,赵家母女坐下来看戏。渐渐地,不断地有人过来和她们这一桌打招呼。
赵雪青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因为一队人到她们这桌,她都要面临一遍“你是谁?”这样的提问。黄婉玉尴尬地解释过后,有涵养的即使心里有疑问,面上不会显露。那心直口快的则会问:“那她怎么到这里来?”
不久,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小姐过来问:“你们谁是雪文郡主?
“我是。”赵雪文回答。
“那你就是赵雪青了!”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赵雪青,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赵雪青问。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长什么样。”那女子奇怪的笑了一下,走开了。
然后,不断有人神神秘秘地过来看一眼,然后走开,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陆晚晴到了,过来和赵雪青姐妹聊天。
之前那位女子又来了,看陆晚晴和赵雪青亲近,说:“陆晚晴,你和她认识?”
“认识,怎么了?”
“你现在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呀。”那女子一脸鄙夷。
“要你管。”陆晚晴不屑地说。
“她的事我打听的很清楚。”那女子说,“她不止是私生女,而且是扫把星,相传是因为她出生,赵家才败落的。当年她祖母都不承认她是赵家的人。”
“苏立立,你乱说什么。”陆晚晴对她说的这些一无所知。
“我没有乱说,你回去问问年长的嬷嬷就知道了。”苏立立斩钉截铁道。
陆晚晴一脸懵,否认道:“怎么可能,都是他们乱传的。”
“你不信就算了。”苏立立不打算说服她,“这种人怎么到宴会上来了,真是晦气。”
“雪青小姐是我皇叔安王爷邀请来的,你去找我皇叔理论吧,苏小姐。”一声清脆冷漠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怒自威,其他人都噤声,不敢再说话。
苏立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德林公主,连忙见礼,不说话了。
“苏小姐如此高贵,这样的场合配不上你,何不现在就回去?!”德林不依不饶,“以后这样的场合也不要再来了,免得有人出身不好,玷污了你的高贵。”
“是臣女失言,没有这个意思。”苏立立认错。
德林公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发作。
“多谢德林公主。”陆晚晴连忙拉着赵雪青见礼。
李德林瞥她们一眼,没有理会,去了上座入席。
“雪青姐,你不用把苏立立的话放在心上,她可能是听说林雨彤的事才跑来看你的。”陆晚晴安慰她,又悄悄在她耳边说,“林雨彤也来啦,在流觞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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