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情意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明亮的月光洒满大地，山风吹拂，穿过林中枝叶，发出‘沙沙’声，带来微微凉意。

　　走出洞口，已是深夜时分，吴羡之吐出一口浊气，舒缓心中压抑，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植物清香，让他神清气爽，烦躁忧郁稍稍舒缓。

　　缓步前行，一路寂静无声，吴羡之行至居地，入眼就见一女子驻足洞口，一身白衣如雪，晚风拂过，吹动她青丝飞舞，衣裳飘动，欺霜胜雪的肌肤配上那绝世容颜，在月光清辉之下，恍若月霞仙子般，清艳无方，动人心魄。

　　目光交集，深深凝望，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容转瞬间冰消雪融，一双明眸温柔似水，女子望着吴羡之，浅浅一笑，如深夜中盛放的百合花，娇艳迷人。

　　吴羡之嘴角轻扬，报以微笑，上前几步，将她温柔拥入怀中，那隐隐的幽香，淡淡传来，顺着发梢沿着鼻端进入，沁人心脾让人着迷，感受这令人安心的时刻，他深情道：“雪琪...”

　　这温暖体贴的怀抱，这柔情入骨的呼唤，让她霜雪一般白皙的脸上，生平第一次涌现出淡淡的红晕，如晶莹剔透的红玉。片刻后，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缠绵的情意，她轻轻回道：“嗯...”.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二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曾分离。

　　落座洞口巨石，吴羡之轻搂佳人，凝望依靠在他肩头的美丽女子，微笑道：“雪琪，让你久等了。”

　　陆雪琪闻声，缓缓抬首，继而微微摇头，柔声询问道：“没事，今次回归较晚，来此也不过片刻，听闻你与萧逸才萧师兄共抗魔教妖人，你可曾受伤？”

　　她边说边望着吴羡之，眉目间尽是关怀，见他面色依旧苍白，逐抬手将那散乱的发丝轻轻理顺。

　　感受这温柔体贴，吴羡之微微摇头，面带笑意，道：“放心，除了萧师兄受了些许内伤，并无大碍。我之前气息絮乱，此刻已然恢复。”

　　“那便好。”

　　陆雪琪秀眉舒展，暗自松了口气，重又倚在他肩头，看向夜空明月，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庞，衬着她清丽容颜，让人痴迷。

　　这一刻，夜色，星空，明月，皆因她才这般幽美明亮...

　　抛却了所有烦恼，沉醉在二人世界，与相爱之人相伴，时光总是显得短暂。

　　陆雪琪缓缓抬头，明眸转动，带着丝丝不舍，道：“羡之，夜色已深，我该回去了，免得让师姐担心。”

　　吴羡之点了点头，笑道：“我送你。”

　　抓起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掌，二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悠哉漫步在这幽深无人的山间小道，不知不觉已是来到小竹峰弟子休憩居所的洞口，眼看就要分离，吴羡之虽有不舍，但仍缓缓松开那芊芊玉手，随后静静的看着她。

　　陆雪琪同样深情凝望，面前这个让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儿，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皆深深镂刻在她深心，无法抹去。

　　下一秒，陆雪琪张开双臂温柔的抱住他，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心脏如鼓点般紧张的跳动，呼吸也变得隐隐急促，一股淡淡的沉香沿着鼻息进入心头，伴随着莫名的情愫，让她沉迷陶醉，无法自拔，只呢喃低语，沉沉的喊着：“羡之...”

　　这番举动让吴羡之面色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同样温柔的搂抱她，二人相拥相伴，难舍难分，缠绵良久，方才缓缓松开。

　　月光衬托她白皙的脸庞，绝世容颜配上那抹隐现的红霞，更有一股惊艳之美，让人着迷。

　　二人深情对望，陆雪琪似水明眸倒映出他的身影，柔声道：“羡之，你早些回去歇息，我们明日再见。”

　　吴羡之点了点头，伸手将她因拥抱而散乱的发丝理顺，看了眼那根如意玉簪，然后掠过发梢，温柔抚摸她的脸颊，微笑道：“嗯，你先回去吧，文师姐在等着你呢。”

　　闻听此言，陆雪琪面色一怔，转头看去，就见文敏也不知在洞口站了多久，此刻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二人，见师妹转身看向自己，她的笑容更甚从前。

　　眼见于此，陆雪琪瞬间低头，只觉一股燥热沿着耳根直上，顿时满脸羞红，略带嗔怪的瞪了一眼吴羡之，随即快步朝文敏走去。

　　目送陆雪琪离去，吴羡之面带笑意的朝文敏点头示意，目送二人进洞后，方才转身离去。

　　独自漫步在山间林荫小道，看着夜空中那轮圆月，满天星斗似银河，感受晚风吹拂树叶抖动，带来丝丝凉意，他的心情无比欢愉，取下腰间酒葫小酌一口，口中哼着小曲儿，一路悠哉的朝自己居所走去。

　　就在他重归旧地时，却发现一位身着白袍的陌生人，正背对着他鬼鬼祟祟的朝居所洞穴内张望，吴羡之眉头微皱，隐去脚步，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人身后，冷声低语道：“这位道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那白袍之人闻声，猛然转身，一脸惊喜表情，吴羡之仔细一看，认出此人身份，心头一惊，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瞬间，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将之抱起，祭出焚寂剑电闪雷鸣间化作一道赤芒，划破夜空，朝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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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坡山东面，一处突出岩壁的断崖上。

　　吴羡之将白袍之人一把扔在地上，面色阴沉，指着那人怒声呵斥，道：“碧瑶！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人就敢擅闯我门派驻地？你是不要命了吗？”

　　“那周围全是正道中人，你以为这身装扮就能护你周全？天音寺、焚香谷还有我青云门的长辈高修都云集于此，随便来一个就能识破你的身份，让你身死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幸好是我发现你行迹诡异，若是换作他人，你解释不清，只需一声呼啸，正道人士集结，你还有命得脱？啊？！”

　　吴羡之情绪激动，疾声厉色，一番严词训斥后，看向碧瑶，发现她伫立原地身子微颤，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双眼朦胧泛着泪光，此刻正强忍着泪水，怯声低语，道：“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闻听此言，吴羡之身子一怔，一时言塞，又看她一副柔弱胆怯，人见尤怜的模样，知晓自己刚才语气太重，眼下心头一软，便想着不再追究，可这一放松，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加之他如今身体尚未痊愈，险些就要栽向地面。

　　眼看吴羡之突然身子倾斜即将摔倒，碧瑶连忙冲上前小心扶住他，与此同时，那张清丽容颜已是梨花带雨，她见吴羡之突然晕眩，只觉都是因她所致，心中甚是慌张，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有意气你，你没事吧？”

　　吴羡之低着头，调整呼吸，见她哭的凄切，心有不忍，皱了皱眉，开口道：“别哭了，不怪你。”

　　说罢，他挣开碧瑶的搀扶，来到断崖边坐下，取下酒葫仰脖痛饮，舒缓心中不顺。

　　见吴羡之不再责怪自己，碧瑶驻足原地逐渐止住泪水，过了半晌，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紧咬嘴唇，犹豫再三后，终是踏出脚步，来到离他右手边有些距离的位置坐下，沉默不语。

　　吴羡之一人独饮，心中怒气也消散大半，见碧瑶坐在远处，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女孩般，怔怔的望着自己，仿佛在等待他的原谅。

　　思绪片刻，他将原本放在右手边的酒葫拿起，轻抿一口后，放在了左手边。碧瑶何其聪慧，一眼就知晓吴羡之用意，随即面色一喜，挪了挪身子来到他右手边安稳坐下。

　　深情凝望着吴羡之，碧瑶心头思动，回想他刚才所言，虽然语气激烈，但皆是为她着想，自己之所以哭泣是因为从未见过吴羡之如此生气的模样，担心他会因此厌恶自己，甚至让自己离开，所幸这一切并没有发现。

　　如今冷静下来，再一思索，那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对她安危的关切，想起他这般在意自己，碧瑶抿嘴微笑，一时间心甜意洽，情不自胜，神色间皆是欢喜，身子又往右挪了挪，已然紧紧靠在吴羡之身旁。

　　她这些小动作，吴羡之早已发觉，只是并未放在心上，见碧瑶情绪缓和，又开口问道：“此次出门，可是瞒着你爹，独自行动？”

　　碧瑶嘴角轻抿，沉默片刻方才微微点头，吴羡之见状无奈叹息，暗道这丫头比自己还要任性而为。

　　眼见碧瑶默不作声，明眸流转，温柔如水，只静静望着自己，晚风吹拂，带来身边那股隐隐幽香，飘荡而至，引进鼻息，深入心田，这莫名的柔情让吴羡之心头一颤，仿佛又回到当初二人独处时的模样。

　　半晌，吴羡之缓缓开口道：“你如此鲁莽行事，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万一…”

　　“我不管！”碧瑶出言打断，深深的望着他，道：“我只想来看看你。”

　　吴羡之面色一愣，颇为惊讶，碧瑶如此心直口快的一面倒是头一回见，他嘴角微扬，笑而不语，拎起酒葫浅饮，心中随之升起一股暖意。

　　许是察觉到自身所言异样，碧瑶那雪一般白皙的面容升起淡淡晕红，本就清丽的面容露出几分羞涩，更显动人，她随即又道：“今日看你面色苍白，又听完爹爹所言，我实是担心，这才…”

　　她话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此言一出，吴羡之饮酒之姿，为之一滞，目光流转望向碧瑶，见她也正注视着自己，眼波如水，说不出的关切温柔。

　　吴羡之避开那深情的目光，扫了眼她身上的白袍，见上面有不少破损的痕迹，再一细看只觉有些眼熟，脑海中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件衣裳便是那日他离开空桑山时给碧瑶披盖的外袍。

　　这白袍本就是青云门服饰，她今日潜入正道驻地着此装扮倒也合理，可身为鬼王宗少宗主，弄件新的应该不难，念及于此，吴羡之疑惑问道：“这衣服如此破旧，为何还留着？不如换件新的。”

　　碧瑶闻言，温柔的看着衣袖间的破损，紧了紧身上的白袍，明眸流转，几许柔情，几许痴迷的望着吴羡之的眼睛，柔声道：“不一样，在我眼里，它是独一无二的，这世间更没有能够代替它的，永远都不会有…”

　　断崖上吹来的晚风，轻轻掠起了她柔软的长发，拂过白皙的脸畔，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唯有那入骨的温柔，将他一点点融化。

　　二人默默对视，面对这倾诉的心语，深情的表白，少女的凝望，这一刻，吴羡之心中忽然荡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这是他之前面对这少女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静室内拨动的琴弦，久久不息，古井中散开的水波，层层荡漾。

　　少女深情的模样，让吴羡之心头骚动，可回想起雪琪的温柔，他终是冷静下来，挪开目光，微微摇头，好似自问自答，低声道：“只是为了这种小事，就甘愿冒如此风险，值得吗？”

　　断崖上，山风拂动，黑夜笼罩一切，圆月高悬，星光闪耀，这一刻，苍茫天地间，仿佛就只剩这方世界，独留他们二人。

　　夜风微凉，碧瑶仿佛感觉有些寒冷，身子又往吴羡之边上靠紧了些，此刻二人已是紧贴在一起，感受他身体传来的温暖，碧瑶只觉无比安心，好似又回到了滴血洞中，两人生死相依的日子。

　　她面露温柔，明眸好似秋水，在月光下闪烁，目光望向远方，静静的道：“值得，为了你，便是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啊。”

　　吴羡之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她，见碧瑶面色平静，全然不似开玩笑，他目光一沉，念起少女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怜惜，犹豫良久，终是伸手触碰她白皙的脸颊，轻轻拭去那残留的泪痕，一脸正色道：“若真是为了我，你便好好活下去！任何时候都不要再犯险了！”

　　感受他指间带来的温柔，碧瑶怔怔的望着吴羡之，忽的微微一笑。

　　月光倾洒下，她那玉一般的肌肤欺霜胜雪，似水明眸满怀柔情蜜意，清丽绝美的面容透着淡淡红晕，衬着动人心魄的笑颜，恍若坠落凡尘的仙女，仙灵毓秀，灵气逼人。

　　带着那抹笑意，碧瑶微微侧过身子，然后静静的将头依在了吴羡之的肩膀上，轻轻环住他的手臂，熟悉又亲切的动作，亦如当日在空桑山树荫下，二人相依而眠时的情景。

　　断崖上，一对佳人，彼此相依，静默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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