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春尽红颜却不老

自己占了一个便宜，但是这个便宜还需要慢慢的消化，对于孟阳来讲，无异于入宝山而不能得的心情。

“总之还是好事，剑魄和当今武林中武者的神通相等，威力更大，想要使用，我得先成为一名武者，最低还要达到四品武者的境界，才可以。待我十年后再次进入八溪谷，相信那时便已经能够将青莲剑法修得小成，便可学习如何将光剑收为自己的剑魄。努力成为四品，像端木澜所说，实力、机缘、资源一个都不能少，十年光阴我还不一定能够达到。”孟阳这样安慰着自己。

“也要开始努力了呀，十年后要是达到四品武者，岂不是就能拥有自己的剑魄啦！”

孟阳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挨个读取每件宝物下面小竹牌的信息，他算了算时间，再有三刻就要到三个时辰了，赶路回去还要将近两个时辰，不能再耽搁了。

孟阳的腹部现在是外伤加内伤，被伤到的内脏刚刚连接，又被四剑伤了好多个伤口，孟阳嘴里翻上来几口腥咸，都被他给咽了回去。

捂着肚子，孟阳很快读取了所有的小竹牌内的信息，一是他身体改造后博闻强记，二是这种直接印入脑海的方法太过简便，三是孟阳没有仔细检索每个竹牌进入他脑海的全部信息，只是知道宝物的用途，便不再深入了解。

长叹一声，这里的宝物，除了这个玉腾鼎，与自己修炼有关的便是几种丹药，有增强体质的，有延缓寿命的等等，对于自己被剑魄改造过的身体和自己的年龄来讲，都不是帮助很大。

孟阳走出多宝阁，来到书房，却发现书房内书架都在禁制内，书房门口倒是有一个竹牌，意思是剑仙之路有伤天和，而青莲剑术有考验内心之用，只有本性善良者才能习得其中真意，感受剑道，因此只有青莲剑术小成者，方可进入书房。

“当年听说书先生讲江湖事，都是主人公连连获得奇遇，名利美人、香车宝马、绝世神功唾手可得，怎么到了我这里，却是这么难？”

孟阳转念一想，要是容易得到，那之前汪谦嗣他们对八溪谷秘境这么熟悉，以一国之力，岂不是早就获得这些仙人遗泽了？

“也是这么个理儿，如此想来，非但不应该抱怨，还要感谢青莲仙人的这个安排。”

孟阳在院中思索片刻，有了计较，时间不多了，其他的房间他也不打算继续探索，比如剑房，肯定有绝世宝剑，以自己现在这个实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丹房应该不是储存丹药的地方，因为多宝阁里面就有丹药，这可能是炼丹的地方，自己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和资源去炼丹，因此孟阳打定了主意，又回到了多宝阁。

轻车熟路，孟阳选择了一瓶丹药，走到院中，朝青莲仙人的卧房拜了几拜，转身离开洞府。

小白猿见孟阳出来，蹦到孟阳面前，伸出手比了个一，孟阳点点头，将装丹药的玉瓶取出给小白猿看，小白猿点了点头，到石头处拨动禁止，进入洞府的门消失，一人一猿离开半山腰，向着山下飞纵而去。

不多时和猿群汇合，小白猿来到老白猿面前便啼叫便手舞足蹈，老白猿听完看向孟阳，手中木棒指向孟阳来时的方向。

孟阳伸手一止，解下腰袢剑鞘，开始施展小人的姿势，第一排施展到第五个小人的姿势，一个踉跄，孟阳停下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口鼻，做了几个呼吸的动作。

老白猿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示意众猿让开空间，又啼叫了几声，众白猿纷纷点头，老白猿举起木棍，和孟阳一样的起手式，开始施展剑法，孟阳心念急转，瞬间明了，老白猿这是让自己学习他的呼吸吐纳。

孟阳马上打起精神，发动五感，仔细辨别。

老白猿的速度并不慢，一招接着一招，按照一百二十五个小人，五十招的顺序练起，很快将剑法使完，看向孟阳。

孟阳停顿了片刻，又做了一个盘膝五心朝天的姿势，看向老白猿，老白猿摇摇头，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孟阳，孟阳明了，人猿有别，内功是指望不上了。

孟阳走到老白猿近前，双膝下跪，老白猿用木棍点向孟阳，不让他下跪，孟阳不明所以，老白猿将木棍扔给旁边的一只白猿，双手如人般向着半山腰抱拳。孟阳再次明了，转身向着半山腰青莲剑仙的洞府，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

孟阳站起，左手握着剑鞘，向着老白猿和猿群拱手施礼，众猿回礼，有一只白猿递给老白猿一件用大树叶包裹着的事物，老白猿将其放在孟阳手中，伸手一指孟阳回去的路，孟阳点头，和众猿挥手告别，转身下山。

老白猿看着孟阳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众白猿回身取出很多瓜果摆在空地上，还有粗制的陶罐，陶罐上面带着泥封，老白猿接过一罐，拍开泥封，里面是酿好的果酒，一饮而下，白猿们开始了狂欢。

孟阳此时体内的伤比来的时候重多了，但是也不敢减慢速度，咬着牙向前跑，他感到血气在体内翻滚，强压了下去。

为了转移注意，在留出一部分心神防备危险之后，孟阳开始考虑其他的事情，汪谦嗣将自己带进这个秘境，说是给自己的奖励，这秘境原本是九皇子想要进来的，如今自己进了，他却没进，那么出了秘境之后，自己该如何处置这些事情？

想到怀中的丹药，孟阳有了打算。

孟阳突然脚步一顿，汪谦嗣和小白猿都告诉自己只能拿一样东西，刚刚老白猿又给了自己一件事物，还没来得及看，这岂不是变成两件了？

孟阳赶忙取出那件事物，打开大树叶，里面是一块青玉雕刻的玉佩，孟阳看向玉佩，突然脑海中多了很多信息。

孟阳边跑便读，原来这块玉佩是要经过一个考验才能获得，便是刚才孟阳所做的事。

青莲剑仙将青莲剑法放出，但是这是门派武功，青莲剑仙没有将对应的吐纳法放出，造成门派功法的泄露。而是选择将青莲剑术的吐纳法传承之事交给了白猿。按照青莲剑仙所说，当年他收服一只白猿，看其聪慧，便将其留在身边服侍，传给它青莲剑术，后来白猿开枝散叶，形成了现在的猿群。

青莲剑仙认为修炼之路，运气、实力、智慧、心性四个方面缺一不可，至少不能比他差，才有可继承他的衣钵。假如所来之人轻视白猿，伤害白猿，或者没有想到白猿会吐纳术，那便是智慧不足，得到一份机缘之后，再无后续继承青莲剑法的可能。

这块玉佩是进出青莲剑仙洞府的令牌，有了这个玉佩，代表着青莲剑仙的认可，来到莲池边上，便可激发禁制，打开洞府大门。并且不算在八溪谷得到的物品之内。

孟阳读到这里才放心。

这时候孟阳又想到一件事情，十年后，这八溪秘境在哪里开启，青莲老仙师没有提到啊，看洪世起和汪谦嗣的对话，这秘境也不在炎国境内，而是在不同地点出现。

“看来以后对老汪还要好一点，好好相处，多捧臭脚，否则十年后找不到八溪谷出现的地点，可就要耽误大事了。”

一路上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考虑着后续可能出现的各项事情的多种可能，赶了快两个时辰的路，孟阳终于见到远处汪谦嗣的身影。

身材适中的汪谦嗣背手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的火烧云，衣衫随风轻摆，风度翩翩。

“老汪这个气质真是没得说，虽然那人命不当回事，但是有奖有罚，是个人物。”孟阳在心里编排着汪谦嗣这个鹰羽卫的指挥使。

对于孟阳来讲，从底层小乞丐出身，最喜欢的便是编排这些个达官贵人，这也是乞丐们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有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孟阳虽然受孟东来影响，接人待物、行为举止有了系统的学习，但是毕竟在乞丐堆里面生活这么多年，再加上孟东来的玩世不恭，很多东西在他的心中也刻下了痕迹，如今有了新的生活，孟阳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过来，实力发生了变化，心情也发生了改变，之前的谨小慎微变成了谨慎但不畏惧，敢于直面很多的挑战，并且对于事物的规则，有着自己的坚持，但是活泼的性子和开朗的心态，逐渐回到了他的身上。

很快赶到汪谦嗣的面前，看到孟阳回来，汪谦嗣面露微笑：“原本以为你打算在这八溪谷秘境常驻了，没想到还是赶回来了。”

孟阳也不答话，对着汪谦嗣一揖到底，汪谦嗣受了他这一礼：“看来你小子是有所收获啊。”

孟阳点点头：“侥幸得到玉颜丹一瓶。”

汪谦嗣眉毛一挑：“那老白猿放你上山了？”

“也不是放，我自己打上去的。”

“你的实力，能打得过那群白猿吗？”

孟阳一听这话，便知道汪谦嗣他们，或者说皇家也去过那座山。孟阳不打算将进山的方法告诉汪谦嗣，一方面这里隐藏着他的秘密，另一方面事关青莲剑仙的传承，他还是打算装的人畜无害，避免被皇家盯上。从汪谦嗣对九皇子的态度来看，皇家的无情可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名大臣都可以无视一名皇子，这炎国的皇家，肯定是成者王侯败者贼，自己现在弱小，还是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误打误撞罢了，我上来就给白猿磕头，白猿就让我上山自己找寻，在一个山洞里，找到这瓶丹药。”

汪谦嗣听罢孟阳的解释，用充满深意的目光看着孟阳，孟阳也抬头看着汪谦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瓶玉颜丹有什么功效？”

孟阳从怀中取出玉瓶，双手递给汪谦嗣：“取彩云之水、绝顶之露、朱丹花、孔雀羽合玳瑁光在流风回雪之日炼制而成，一共五颗，吃一颗，容颜不老，因此叫做玉颜丹。”

汪谦嗣没有接过玉瓶，看向孟阳的表情复杂，顿了一下，说道：“说你小子目无尊长，但是你谨遵我的命令便敢拼命；说你桀骜不驯，你现在却恭恭敬敬；说你愚笨，你却毫不犹豫将宝物便递给了我。孟阳，你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禀指挥使大人，小人就是个在江湖打拼的小人物，有自己喜欢的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踏进仙途。”孟阳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回说的都是真话。

汪谦嗣阅人无数，自然知道他现在说的是实话，看他的眼神也又重新温和了一些。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如今武者几品？”

“禀大人，这是小人最大的秘密，小人目前无品，连正规武师都不是，全凭天赐神力，侥幸活到如今。”

“好一个天赐神力，这我倒是见识过，你那几下，洪世起这老家伙估计手都被你打麻了。”

说到这里，汪谦嗣又大笑了起来。

孟阳现在对汪谦嗣的认识又多了一点，是不是大人物都这样，说笑就笑，说拉下脸来，瞬间就拉下来，不是说喜怒不形于色，为何这位喜怒无常？

“你小子以后可愿为皇家效力？”

“禀大人，小人乃是刺事司鹰羽卫候补，本就是皇家亲军。”

汪谦嗣点点头：“端木澜倒是收了一位好帮手，就是小子，你凭蛮力，在这江湖倒是能够吃得开，但是再想往上走，可就难了。”

“小人本也未想过做官。”

“哦？未想着做官，那你为何这次如此拼命？是对皇上的忠心吗？”

“小人就想着做好鹰羽卫的本分，不给端木同知丢人。”

汪谦嗣点点头：“好个不给端木同知丢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你们之后的事情可能不如你所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可能要后悔。”

孟阳看向汪谦嗣，认真地说道：“大人，可否明示小人，这些事情所谓何事？”

汪谦嗣摇摇头：“早日回去请个名师，尽快踏上习武之路，记得要一步一个脚印，把基础打好，有些事情，你的实力到了，自然会知道。”

孟阳有些困惑，但是知道汪谦嗣现在不会告诉自己了。

孟阳仍然双手递瓶的姿势没有变，汪谦嗣看了看他，接过玉瓶，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将一颗玉颜丹倒了进去，封好口将瓶子又扔给孟阳。

“这一颗我收了，九皇子没能进入秘境，是对他的惩罚，但是皇家那边，咱们总要有个交待，弘帝对待我们这些臣子，也不小气，往年能够被选则进入八溪谷的人，所得的一部分交给朝廷，这是规矩。或功法、或宝物、或以军功等功劳相抵，收你这一颗玉颜丹，皇家那边就有了交待。”

孟阳有些吃惊，没想到汪谦嗣能够面对宝物毫不起贪念，汪谦嗣看着他的表情，像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怎么了？一瓶丹药罢了，这八溪谷内机缘遍地，你还以为这宝物有何等珍贵？到了外界当然是重宝，像我这样在八溪谷中打过几次滚的人来说，还瞧不上眼。收起你那个表情，别丢了咱们鹰羽卫的脸，也别小瞧了你的指挥使大人！”

孟阳听到汪谦嗣说了两遍咱们鹰羽卫，知道汪谦嗣拿他当自己人。也不客气，直接揣进怀里，仔细收好。

汪谦嗣看看他的表现，摇摇头：“以后从候补正式进了编制，别再这么小家子气，办事要大气，每个鹰羽卫，都代表着皇家尊严。”

孟阳行礼称是。

汪谦嗣向着入口走去，孟阳跟在后边。

“时候不早了，这秘境虽好，但是该走的时候，不要贪心，不要侥幸，这天下的道理一样，都要守规矩。”

孟阳知道这是汪谦嗣在教导自己，默默用心记着。

“回去之后，如还能见到九皇子，记得分给他一颗玉颜丹。他的母亲不是皇后，我这一颗到不了他那里，这次你进来了，大家都会知道，难免未来他心中有个疙瘩，毕竟他徐功谊还是有机会问鼎皇位的，不要因一些小事得罪你对抗不了的人，要和他们交朋友。”

孟阳点头。

到了入口处，汪谦嗣还是拽住孟阳的手臂，发力冲去，出了出口，汪谦嗣并未停下，而是继续赶路，孟阳回到了来时的感觉，耳旁风驰电掣。

“这八溪谷，便是这个规则，出去的时候要是没有四品以上的速度，是出不来的，九皇子并不知道，晁焘带着洪世起，便是这个原因。炎国虽大，四品的高手虽多，但是各处都需要，一个萝卜一个坑，用起来也是捉襟见肘啊。小子，你不是想修仙吗？先成为四品高手吧，到了那时候，你才有一点点本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风太大，孟阳也说不出话，连点头都困难，就嗯了一声。

路途中不提，他们赶到鹰羽卫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汪谦嗣将他往营门口一扔，便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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