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阳安不见离人愁

这次的袭杀孟阳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只有戚玉真和孙鹏运的斥候队参与，商队的驻地一切如常，丝毫没有异样。

孟阳奔波了一夜，收获颇丰，他直接越过城墙回到小院，短暂休息，然后尝试催动热团，练习剑术和戟术，磨练五感与身法，一切如常。

天亮之后，孟阳抽空去了趟商队驻地，为的就是冒一下头，让人们知道他在城里，规避一些风险。

运送和清点物资的事宜，交给戚玉真和孙鹏运他们处理，戚玉真安排斥候队化妆成不同的商贩、采办，将物资全部运进县城。

他们这边有条不紊，一片祥和，安源县周边的山寨则是炸开了锅，刚开始是被孟阳袭击的山寨，发现自己的当家的被杀，整个山寨乱了套。再然后就是外出打探消息的插千的，发现其他山寨的插千的也在打探消息，还不止一家，各家几番试探之后，有头脑灵光的山贼将事情揭开了说，众人才发现，不止是自己家的大当家的被杀，还有其他的山寨遭了殃。

这一下事情轰动了，插千的们一看这个情况，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爆出自己山寨头领被杀的山寨越来越多，各个山寨都被惊动了。

最后这一十八家山寨的当家的一夜之间被杀的消息传进了安源县城，传遍了整个安源县境内，与之相关和不相关的人全被此事震动，一时间成为安源县最近最大的话题。

茶馆、饭馆、青楼、澡堂、各个衙门、各个铺面、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说着这件事。有人感激这位动手的侠客，为他们报了仇；有人大声叫好，恨怎么没把这些害人的山贼都杀了；有人疑神疑鬼，担心这杀神找到自己的头上；有人头疼不已，这些山寨中有不少都是有根有蔓，现在被铲除，不知该如何向他们的主子交待；有人热血沸腾，想要学习这侠客，走上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之路；有人在家里给这不知名的侠客立了长生牌位，愿他长命百岁。

看到孟阳做的这件大事引发了安源县的震动，了解内情的戚玉真和参与的斥候队队员都是很激动的，也很骄傲，遇见大街上谈论此事的人，恨不得上去大声说这是我们公子做的！可惜因为保密的关系，他们不能泄露这个秘密，只有在心里暗爽，总感觉差一点事情。

戚玉真安抚大家，既然公子干得漂亮，那他们这些参与的人员也是与有荣焉，这是宝贵的经历，值得大家骄傲。众人一想到自己也是这件大事的参与者，不由得更加兴奋起来，不知不觉中，这批参与了一十八家山寨袭杀的斥候队员之间，因为共同的秘密，形成了更深入的关系，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戚玉真和斥候队员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在府兵和衙役的眼皮子底下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财物全部运到驻地。

一番整理之后，戚玉真脑海只有两个字不停的在转来转去——发了！

翌日，戚玉真来到小院，孙鹏运现在已经升为孟氏商队的管事，因此无法时刻跟在孟阳身边，现在服侍孟阳的工作被斥候队接管，各个小队长每人轮值一天。

今天在小院值班的是二狗，二狗将戚玉真引入内院，孟阳正在屋中喝茶，听到戚玉真的脚步到来，孟阳起身出门迎接。

戚玉真见到孟阳来迎接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孟阳跟前施礼，随着孟氏商队走上正轨，戚玉真也和孟阳正式谈过一次，组织大了，规矩不可废，该如何做，便如何做。因此戚玉真行礼，孟阳受之。

两人落座，戚玉真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账册递到孟阳面前，说道：“公子，咱们这次发了！”

孟阳被戚玉真的表情和言语逗乐了，笑着说道：“戚先生，我的二掌柜，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你，今天如何这般失态啊？”

戚玉真也不以为意，回道：“公子，请先看看这本账册中的记载，相信您看完之后，也和戚某一样。”

孟阳听罢拿起账册，翻开仔细观瞧，也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戚玉真问道：“这么多？”

戚玉真对孟阳的表情非常满意，笑着说道：“一十八家的山贼头领，全都是入了品的武者，全部被公子袭杀，公子真乃神人也！”

“捧臭脚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先生先说说这财物的数量怎么比咱们估计的要多这么些？”

“公子，现在看来安源县的山寨卧虎藏龙啊，咱们还是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财力。”戚玉真接过账册，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公子请看，我这是按照九个斥候小队所运回财物的顺序进行的记账，这是白雀谷的收入。白雀谷只有大当家刘奇这一名九品下等武者，但是咱们从白雀谷收获的银票、金银、古玩字画算在一起，足有两千两白银的价值。”

戚玉真又翻到一页，对孟阳说道：“这是观垒山的收入，也是只有一名九品武者，咱们的收获折合白银足有五千两。因为没有剿灭他们，只是袭杀了他们的首领，因此这些个山寨的财力还没有完全计算，全算下来的话，每个山寨都比之前咱们剿灭的虎牙山和金乌山庄要肥的多。这代表着……”

“这代表着这些个山寨背后不一般啊，咱们还是低估了有靠山的山寨的敛财能力。”在戚玉真解答的同时，孟阳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转动，结合两次赵德广所提供山寨情报的不同，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想到这里，孟阳接着说道：“戚先生，之前我拿到的虎牙山那批山寨情报，都是没根没蔓的山寨，换句话说背后没有大树，估计有些肥缺轮不到他们，平日里需要打点的地方也多，所以他们穷。而这次这些个山寨，各个都是安源县最作恶多端的，也都是背景特别深的，深到连安源县衙、县卫、驻军都忌惮的程度，因此肥的不是一般，他们也没想到有人敢动他们，倒是成全了咱们。”

戚玉真苦笑道：“公子，按您这么说，这次虽然咱们吃了一块大肥肉，但是惹了至少十几个朝中的高官或者是皇亲国戚，这造成的麻烦，该如何解决？我担心咱们会遭受报复。”

孟阳看着戚玉真说道：“戚先生，富贵险中求，在动手之前，他们背后的势力是谁，我也都有着清楚的了解，既然决定动手，也有我的道理。”

“公子，现在咱们有一个很大的破绽，虽然没人能够将一十八家山寨头领被杀的事和公子正是关联起来，但是咱们之前灭了虎牙山和金乌山庄之后，将那些妇孺孩童是送到了安源县卫门口的，这等功劳安源县卫上报上去，相信安源县各个势力都清楚，也都知道是咱们做的，两下一比较，那这次袭杀之事，这些个势力就会查到公子身上。对于他们来讲，证据不重要，只要将咱们灭了泄恨即可。我怕……”

孟阳抬手止住了戚玉真后续的话，说道：“戚先生，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咱们也是有跟脚的，他们是有靠山的，咱们背后的大树也不小，想要动咱们，他们也要琢磨琢磨。”

戚玉真没想到孟阳的底蕴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之前的担心大大的减轻。孟阳说的是，上面的博弈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了解的，互相吞并对方的势力，也是常事，只不过孟阳就是做的更利索，覆盖面更广而已，既然有靠山，那剩下的就是上层博弈的事。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靠山和没靠山，所面临的的形式和局面是完全不同的。

“公子，既然咱们有靠山，那何不将此事大肆宣传，为您在炎国营造一份威名？”

“戚先生，我家长辈曾有一句话让我谨记，那就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他们吃亏，咱们得了实惠是一件事，咱们要是大肆宣扬，驳了他们的面子，是另外一件事。现在大家都在规矩内行事，咱们不理亏，要是把这事宣扬出去，就是咱们有些不懂事了，上面也不好做。”

戚玉真听罢点头，虽然他比孟阳年长许多，但是他一直对孟阳在为人处世方面很认同，他也很奇怪孟阳为何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丰富的处事经验。他不知道的是在乞丐帮，本身就是社会底层最复杂的组织，内部争斗不断，外部竞争不止，沦落为乞丐，人性的恶充分展现出来，要是没有足够的智慧，根本无法立足，甚至性命堪忧。

道理都是通的，孟阳从乞丐帮学会的经验，用到比这社会底层更高的层面，自然是更加的通顺。

“戚先生，有了这五万两银子，加上咱们之前积累的人手和物资，出发去阳乐郡的事宜，可以开始筹备了。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打算让俊树带人先去阳乐郡打前站，待他们立足之后，咱们便全部动身出发。要劳烦戚先生再想想，我们还有何遗漏，争取做到咱们所想的范围内，能够面面俱到。”

戚玉真想了想，说道：“公子，按照之前的方略，是到了俊树他们出发的时候。仲秋之后再过些时日便是初冬了，咱们赶路还需要些时日，因此晚走不如早走。至于您说的遗漏，戚某这些天也在考虑，倒是没有大的差池，毕竟俊树也是九品武者，带些精干的人马，来去自由。现在能考虑到的就是俊树他们到了阳乐郡之后，人生地不熟，怕被当地官府刁难。还有就是，此次除了可以准确衡量的金银财宝之外，还有大量的古玩字画需要变现，还有一些兵刃、武术秘籍、兵器等没被纳入估算的器物，也一并需要出手。”

孟阳点点头，说道：“这两件事，我来办。二狗，进来一下。”

二狗进屋施礼。

孟阳说道：“将三掌柜、四掌柜请过来，有事要商议。”

二狗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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