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长河乘夜渡貔貅
孟阳边追边思考破敌的方式,突然心中一动,然后看向四周,比较了一下,随即看到身边有石子便随手捡起来,无论大小。
孟阳观察着前面正在逃走的敌人,分析他们逃跑的路线,看准方位,孟阳第一颗石子出手,正中一名亲兵。孟阳知道自己的方式有效,随即如法炮制,将手中的石子不断打出,随捡随打,不多时将剩下的两名当家的和亲兵尽数杀死。孟阳感叹自己的手劲,也发现他打石子出奇的准,而且力量极大,几颗打中树干的,都深深的嵌入进去,细一些的甚至一下打折。
黄高原成了光杆,孟阳加速追赶上去,手中的石子不断的打向黄高原,终于有一颗打中黄高原的腿上,黄高原一个趔趄,随即被孟阳跟上的石子打中后脑倒下。
孟阳也不上前,继续用石子一颗接一颗的打到黄高原的头上,直到将他的头颅打得碎的不能再碎。
孟阳上前搜索黄高原的尸体,顺便将两位当家的和亲兵的身上也搜索一番。用一块从四当家身上撤下的碎布做成包袱皮,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装了进去,随即起身继续追杀。
之前孟阳记住了围攻他的每一个人的逃跑方向,现在按图索骥,将大部分杀死,只有少数几个没有盲目逃走,因为隐藏得当,躲过了孟阳的追杀。
孟阳记住了这些山贼尸体的位置,赶回了金乌山庄,此时北侧山寨的监牢传出一阵喊杀声,孟阳闻声赶了过去,正看到一名年轻山贼手中挟持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神情激动的在说着什么,而戚玉真、高俊树、廉飞宇等人站在对面,正在和他谈判。
原来孙鹏运接到孟阳的命令,让他带人在幻阵发动之后摸到金乌山庄的监牢,保护里面的奴隶,孙鹏运根据戚玉真所给的器械,不费力便找到这处地点。此处的守卫不多,但是很精干,孙鹏运等人自忖人少力薄,没有妄动。直到高俊树赶来,射杀了全部的守卫,孙鹏运才完成了任务。
戚玉真与廉飞宇赶到此处与高俊树、孙鹏运汇合之后,廉飞宇在众奴隶中找到了他的子侄之时,突然从监牢里边杀出一拨山贼,人数不多但是实力很强,打了四人一个措手不及,赶在廉飞宇之前抓住了这名孩子,高俊树拉弓射死两人,但是剩下的非常狡猾,退向众奴隶,一人抓一个奴隶挡在面前,而劫持廉飞宇侄子的那位,则将一个特殊的装置安装在孩子脖颈之上,大声警告有人敢靠前,他手一攥就能将这孩子脑袋给旋下来,不留一丝生机。
孟阳听罢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并且出现在这里,我就放你走。这孩子我不在意,大不了我把你们都杀了替他偿命。”
那年轻山贼说道:“少拿话吓唬人,老子除了活命什么也不在乎了,有种往前一步,我就宰了他。”
孟阳盯着他的双眼,慢慢拔出凝霜剑,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廉飞宇大急,冲过来想要阻止孟阳,被孟阳一脚踹翻,半天爬不起来。
那山贼见孟阳残忍无情,也是瞬间心里没了底,有些慌乱。
孟阳冷声说道:“我话只问一遍,你再不回答,那就死吧。”
那山贼连忙说道:“住手!我乃金乌山庄六当家孟济修,早些时候我带弟兄们到这里找些女奴玩耍,没想到山寨被袭,我知道来者不善,便藏在这里。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按你说的,放我一马。”
孟阳收起凝霜剑,恢复站姿,说道:“好,那就不送了,你走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着做了一个要抱拳的动作。
孟济修说道:“这孩子做价一百两,你们给钱这人我还给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孟阳抬起的双臂突然加速,在身前交叉向前,双手中指压住拇指一弹,右手弹出的石子打中孟济修的左肩,左手的打中孟济修的右肩,瞬间将孟济修的双臂肩骨打得粉碎。孟阳也不停手,双手继续打出石子,将孟济修脑袋打碎,同时将他身旁的山贼全部击中,无一活口。
高俊树通过几次与孟阳的联手对敌,对孟阳的处理方式还是有预判的,他知道孟阳没有这么好说话,弓弦一直没松,随时打算进行攻击。此时正好是他发挥的最好时机,连珠箭不断压制着剩余的山贼,与孟阳发射的石子配合,几下子便消灭了这伙残余的山贼。
廉飞宇冲上前去想要将侄子从孟济修的手中解救出来,孟阳比他更快,来到孟济修的身后捏住孟济修还没松开的手扶住了那个兵器,并且抵住了他的身体,同时用石子打在廉飞宇的脚前。
“飞宇不要冲动,兵器上有机关,戚先生先过来!”孟阳喝到。
廉飞宇脚前尘土一起,一个鸡蛋粗细的洞被打了出来,迫使他脚下一顿。
听到孟阳的话,廉飞宇马上镇静下来,不再向前,反而让出位置,方便戚玉真更快来到孟阳身边。
“戚先生,这个兵刃有问题,咱们里面你最懂消息机关,请你来掌掌眼。”孟阳说道。
戚玉真贴近仔细观察孩子脖子上的兵刃,足足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口说道:“公子,这是改造的鸳鸯钺,把两把鸳鸯钺改成可以合为一体的圈形兵刃,里面有机关,两把鸳鸯钺合在一起之后,要是妄动,鸳鸯钺就会收紧刃尖向内扎去。”
“戚先生,当如何破解此物?”
“此事不难,请公子稍待。”
戚玉真仔细检查了这个合为一体的古怪兵刃,不多时找到了机关,然后向孟阳说明了情况,并没有妄动。
孟阳听罢心里有了计较,他让人替代他顶住孟济修的尸体不动,防止机关被引动。然后和高军说说道:“俊树,咱们俩需要找到材质比较好的长剑,三尺左右的即可,不要太窄的款式,咱们分头找,越快越好。”
高俊树也不废话,点头应承,二人分开行动,开始在金乌山庄内寻找符合的长剑。不多时,二人各找来了十几把,反复比较之后,孟阳选了一把剑身比较宽厚的长剑,左手捏住剑身,右手在剑锷处屈指一弹,当的一声剑身齐剑锷而短。孟阳拿过让人备好的大盾,用大盾最结实的部分一段一段的捶打长剑,将剑刃全部砸坏,卷曲向一侧,然后双手用力,将剑身能成一个闭环的金属圈,打坏的两侧剑刃向外翻着,剑尖在金属圈的外侧。
孟阳来到廉飞宇侄子旁边,问廉飞宇:“飞宇,你侄子叫什么?”
“禀报公子,舍侄名为廉文骄。”
“廉文骄,倒是个秀气的名字,不想你们北国人能起出来的。”
廉飞宇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孟阳这个问题。
孟阳年纪与这孩童相仿,只是大一些而已。
但是孟阳被改造身体之后天赋异禀,身高外形就像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在他的刻意遮掩下,大家并没有觉得他过于年轻。
“小兄弟,你叫做廉文骄对吗?”孟阳问道。
孩童点点头。
孟阳说道:“这个是用剑身做的项圈,它的厚度足够抵挡你脖子上兵器的穿刺,而不会伤到你,待会儿我把套在你的脖子上,要把大小调整到适合你的脖子,因此你不要怕,很快就好。”
廉飞宇的侄子说道:“这位大人,你放心吧,我不会动的。”
孟阳对他的反应有些惊奇,毕竟是比他还要小的孩子,竟然如此的镇定,真是难得。
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孟阳目测了一下已经弯成项圈的剑身,比量一下孩童的脖子,用手将多出的部分从剑尖那头掐断,然后将剩余的剑身打开,将弯曲处贴近孩童的脖前与鸳鸯钺圆环的缝隙之间,然后双手顺着孩子脖子捏着剑身,直到这个剑身在孩子脖子外面重现变成了一个项圈,隔绝开威胁,孟阳才长出了一口气。
孟阳给戚玉真一个眼神示意,戚玉真过来摁下鸳鸯钺圆环上面的机关,咔的一声两个鸳鸯钺分了开来,戚玉真接住,孟阳将那个项圈轻轻掰了下来扔在一边,用手将孩童推向廉飞宇。
转过身来,戚玉真再次仔细检查鸳鸯钺之后,将其呈给孟阳观看。
孟阳定睛打量这副兵刃,两个鸳鸯钺形状相同,如一个“女”字,有着四个锋锐的刀尖,一长三短,把手和前面锋利的刀刃组成一个椭圆,材质雪亮,看起来很是不凡。
孟阳让戚玉真收起这副兵刃,回头看去,廉飞宇和马弓手们早已围住那名孩童,表情很是激动,这种家人相见,劫后余生的场面,孟阳没有去打扰他们,让高俊树带人做好警戒等他回来,然后便飞身再去清查金乌山庄附近是否还有残余的山贼余孽。
待孟阳检查完毕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战后收尾的事宜。
戚玉真一方面安排人打扫战场,每到一地,由高俊树确认安全后大家便根据职责收集武器和物资,一方面让廉飞宇带人做好奴隶的处置工作。
金乌山庄的奴隶数量远超之前的虎牙山,足足有两三千之众。廉飞宇拥着侄子进入监牢,看到廉飞宇,他的族人惊喜交加,纷纷拥了过来。廉飞宇内心的激动自不必说,他在本次进攻之前,见识过孟阳与鹰羽卫高手切磋获胜的事,虽然没见过具体比试的过程,但是那几位鹰羽卫的大人都是九品武者,这个眼力廉飞宇是有的。因此他毫不怀疑这次金乌山庄会被覆灭,在来之前,廉飞宇就告诉自己,不要见了族人之后乱了方寸,要尽快安抚住族人,同时也要向孟阳展示他们部族的作用,在金乌山庄战事收尾的时候,让族人们帮忙,而且要展现出优秀的一面,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族人融入孟阳的队伍。
和族人激动相拥之后,廉飞宇示意大家镇静,将他侄子和几位老人交到一边,用精炼的话语说明现在的情况,以及孟阳之前的合作承诺,现在首要的是协助孟阳收尾,要向孟阳展示他们部族的实力,以便得到孟阳的认可,逐步落实双方的合作。
时间太短,对于廉飞宇和孟阳之间的事,众人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不过这次是孟阳带领人解救了他们,这个事是明确了,因此在极短的时间内,几位老人做出了决定,先把眼前的事做好,让廉飞宇指挥,至于其他的事,等到了安稳的地方再细细商议。
廉飞宇得到了授权,将之前的马队成员重新从族人中喊了出来,这些马弓手当中很多亲人都在金乌山庄的监牢里面关押着,亲人见面分外激动,当家人们得知他们参与了解救部族的行动,都做出部落中夸奖勇士的手势称赞他们,马弓手们此时的心情非常骄傲,被廉飞宇喊出来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汉子眼圈都是红的,但是胸膛挺得比之前更加高了。
廉飞宇吩咐他们按照之前部落时的习惯,将现在部族的人进行分组,每组的青壮男性全部抽调出来,有三百六十多人,廉飞宇将青壮分为十二队,每队三十人,剩余的人手随他作为临时的传令手,马弓手们担任临时的队长,每人带领一队。
人手编排完毕,廉飞宇带着队长们向戚玉真报道,戚玉真见到时候惊喜不已,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壮劳力,打扫战场的事宜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也大大减轻了暴露和被其他山寨偷袭的风险。
戚玉真马上做了安排,接应马车、照顾奴隶,清扫战场、搬运物资、随车押运,每件事务都安排了下去,大家领命之后,戚玉真说道:“这里除了原来的老人之外,新人们都是廉先生的族人,我相信廉先生,因此也相信你们。有些话在这里和大家交代一下,我们的首领是孟阳大人,这战场上所有的缴获,都要交给大人处置,如有违反,将受到惩罚。此外,咱们人越来越多,各项物资都是紧缺,因此此次大家多费心,只要是能带走的物资,我们全部都要。想必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众人回应,戚玉真、高俊树和廉飞宇按照刚才的分工,各自带领相应的人员开始工作,孟阳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孟阳和戚玉真打了招呼,然后按照之前情报的记载,从大当家到五当家的院子都搜检了一遍,按照之前的老法子,找到暗格暴利破开,起出了不少财物,六当家的院子情报中没有记载,之前戚玉真安排高俊树带人去找,孟阳最后到了黄高原的葬身处,细细检查,黄高原身上没什么宝物,钱财倒是比连希奇多多了,光是银票上的数额就达到了三千两,看来是金乌山庄这些年倒卖奴隶的留存。此外还有一张请柬,请柬制作的非常精致,外面是羊皮烫金的封套,请柬两个金色的大字旁边印着同样金色的花纹,抽出里面的请柬,大红色的纸张材质不凡,与孟阳之前见过的纸张都不同,不是凡品。孟阳阅读请柬中的内容,发现极其简单,只有短短几句话。只见上面写着“十二月十二,阳岐郡珍葡庄,市羊大会开幕,丑时三刻,凭贴而入。”
从这个请柬的精致程度,孟阳感觉这个大会应该是非同寻常的聚会,虽然不知道市羊大会的目的,但是阳岐郡的大会,请柬都给到了阳乐郡的黄高原,估计至少是发遍炎国全境,邀请的也应该是黄高原这样的人,就是不知道黄高原被邀请的原因是有钱还是山寨寨主的身份。
孟阳将黄高原及周围人的物资收集完毕,扯了几个人的衣服将物资一包,每个手臂上挂着几个包袱,赶回金乌山庄。这些包袱里大部分是兵刃,重量不轻,仗着孟阳力气惊人,腾跃之间毫不费力。
再次回到金乌山庄,来到山寨外面,孟阳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此时还是深夜,金乌山庄里面点起了很多堆篝火,亮如白昼,从远处有两长溜火光,是马车队赶了过来,火光是每辆马车上的火把发出的。一溜是驶向金乌山庄的马车,孟阳数了数足有一百六十多辆,另一溜是驶向安源县的,也足有二十多辆,孟阳心知这是戚玉真的手笔,上次缴获的戎马被马队挑剩的应该用在拉车上了,只是为什么这次的马车比上次多这么多呢?
很快他有了答案,山寨里面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正在装车的马车有二十多辆,和已经离开山寨的马车一样,物资装的又高又满。
孟阳来到戚玉真身旁,戚玉真正在同时向几组人发布命令,还没发现孟阳的到来,孟阳静静的站在旁边,也没有打搅他。直到眼前的事情处理完毕,旧事完成新事未生的时候,戚玉真才发现了身边的孟阳,赶紧施礼,被孟阳轻轻托住。
“戚先生辛苦了,不必多礼。”
“公子,咱们这次准备了二百辆大车,足够将金乌山庄的物资全部运出去了,县里我又租了一大片货场,足够将这些物资放进去,仓库的库房也可将这些奴隶全部安置下来。”
“有戚先生安排,大家各司其职,真是让孟某大开眼界了,以后还要和戚先生多多学习。”
戚玉真听到孟阳的夸奖也是微微得意,笑道:“公子谬赞了,术业有专攻而已。”
“只是不知道先生用二百辆大车,这金乌山庄有这么多物资吗?”孟阳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好奇。
“秉公子,大车确实是我之前安排好的,原本打算一次装车后赶快撤离使用。但是这次咱们有了廉飞宇的族人帮忙,人手多了不少,我临时起意,让大家将除了房子之外的所有物资全部装车带走,反正以后都用得上,现在带走,以后能省不少钱。”
孟阳听的瞠目结舌:“先生,请问是所有的吗?”
“所有的,包括家具衣服、锅碗瓢盆,能用的全部带走!”
孟阳看了看戚玉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行了一礼,戚玉真也拦不住。起身时孟阳心想:“这戚先生是属貔貅的吧?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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