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回来了！”
安悦带着大包小包收获颇丰，在门口大喊：“陶青出来帮我搬东西，我买了好多花的种子，你肯定喜欢！”
山上虽然植被多，但基本都是普通树和草，如果想要什么漂亮的花，还是需要自己买种子或者幼苗培育。
当然，她肯定不会，最多会种个小青菜，但陶青肯定会。到时候就可以在庄园里拥有一片美丽花园，百花盛开赏心悦目，虽然贵些却值得。
“陶青！”
连续喊两遍没有得到回应，甚至连雀鸟都没看见，安悦笑容僵硬在脸上：“他不会把雀鸟烤着吃然后畏罪潜逃吧？”
“哞！”
大黄在地上嗅嗅，突然用蹄子乱刨，焦躁不安。
安悦说笑的心态立时消失：“你感觉到什么？”
“哞，哞！”大黄叫声变得急促，转头向着山头方向蹭动，似乎想要上去。
“山上有人？”
话刚落下，便见前方出现人影，看清是陶青与雀鸟一同回来，安悦松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把雀鸟绑架走了。”
她随口说笑，陶青却面色严肃，抬起左手露出片血衣：“山上还有其他妖精。我之前在章家住过几天，同章老爷子关系不错，方才察觉到山上气息异常，赶过去只看到这片血衣。”
“附近几座山都有妖精，不过大多是些山间精灵，连法海都不管。难道又来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安悦皱着眉头不太相信，伸手将血衣接过，顿时闻到一阵腥臭扑鼻而来：“哕。好像堆了十年没扔的厨余垃圾。”
陶青面色不变收回血衣：“这是食肉妖怪的臭味，这股妖气我未曾见过，但这个味道总觉得熟悉。”
“熟悉？”安悦惊恐瞪大眼睛，脚下连连后退，原本要送给他的花种子也紧紧抱在怀里。“你以前也这么臭？”
“……我是竹子，生长在湿润肥沃之地足矣。不过听闻有些妖会同类相食以增加自身修为，还有些妖会吞食凡人心脏，这个味道大约两者都有。”
同为妖，陶青知道不少。
安悦谨慎探头：“我怎么闻不出来？哕——还是算了，你继续说。”
“我没有看到他们，但从现场打斗痕迹来看，章家夫妇凶多吉少。这几日你小心些，我去找找看。”
不论与花姑子之间如何，陶青与章父到底算得上忘年交，若还活着总要想办法施救，若是死了则更加不能放任如此凶残的妖怪藏在暗处。
同样是这山上住户，安悦立刻响应：“我跟你一起去。山上还有很多村民来砍柴、挖草药，齐姑娘往后也会常来，还有王成……他们若是遇见，肯定活不了。”
到底都是熟人，看着他们送死却视而不见，这种事安悦还干不出来。将东西放进土坯房，与陶青一同上山查看。
大黄牛与雀鸟从笔下诞生，与天地间自有神秘联系，它们随同上山，最迟钝的人反倒是安悦。
“你们在顺着妖气找？我怎么闻不到？”
“我是妖，对妖气自然敏感。此时残存妖气过于微弱，你感受不到也是正常。”
尽管陶青说的很委婉，但意思还是一样。安悦垮下脸：“我也不想这么菜，但修炼时间太短，法海说我道法不精，你也说……嗯？这是什么？”
草丛中恍惚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安悦凑上前，谨慎捡起跟树枝去拨弄。
“咕噜噜”。
重物滚动的沉闷声音响起，半人高的草丛中竟然掉出块金子，足有大拇指肚大小。
“山上还有金子？难不成有金矿？”
捡起来捏一捏，安悦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坐拥金矿富可敌国，不仅建造巨大山庄，还将全国最好的东西都搬来堆积在房间的画面。
“你没学过点石成金？”陶青只看一眼，就拿过来扔回地上。
安悦还没来得及心疼，金子就变成石子，在地上滚两下混在泥土里分不清。
“果然没有天上掉金子的好事。”安悦流着泪接受现实，假哭到半截停住。“我还没学会点石成金，这金子也不是你施法变成，所以问题来了，妖怪在山上用金子做什么？”
荒山野岭，金子当然没有用武之地，能使用金子的只有在人类城市里。
二人对视，同时升起不妙感觉，转身往山下跑。
崂山县里人声鼎沸，正值五日一回的集市。王成带着小厮来回穿梭，耀武扬威大赚特赚。
安悦与陶青赶来，隐去身形在暗处守着，直到天黑也没见任何异常。
难道猜错了？两人不放心，当晚在县城客栈里暂住。
减去路上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安悦手上还剩不足二两，再减去住客栈、吃饭的花销，还剩一两三钱。
肉痛，但为了防止妖怪把县城人杀光，忍了。抓住它多揍两顿！
两人各住一间房守株待兔，可直到天亮仍旧无事发生，最后安悦顶着两个黑眼圈回竹屋补觉。
陶青眉头紧锁：“难道是路过的？”
怎么想都觉着不对，直等到天黑见果真无事发生，他才回山上去。
而被他们二人遍寻不见的狼妖，头天晚上就已经在两座山外的另外一处县城，仍旧化身为俊朗公子，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在酒馆里与人称兄道弟。
“冯生兄好酒量，敢赌敢输是真汉子，小弟佩服，陪饮一杯。”
对面被称作冯生的人已经喝醉，红着脸扣住酒壶：“这怎么能行，说好了谁输谁喝，我输了我喝。”
说完又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在两人面前的桌上，赫然摆放着几个骰子，正是富家公子们闲来无事消遣的乐子。
狼妖看着他神志逐渐不清醒，眼眸微眯凑过去：“冯生兄，你们这里可曾来过和尚？”
“和尚？哪有什么和尚，尼姑都没见过。张兄我们再来，这次一定能赢。”
冯生摇摇晃晃扶着骰盅，摇出来三个一点：“哈哈，看来我又输了，干杯！”
狼妖替他倒上酒：“好酒量。既然没有和尚，那可有其他什么道士之类？我向来好黄老之术，还想着学习呢。”
“没有没有，只有漂亮姑娘。”冯生酒劲上头眼神迷离，神神秘秘拉着狼妖。
“兄弟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喜欢一个姑娘，前些日子见她在山上采药，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可惜她爹不同意，还说我是流氓把我赶出来，嗝。”
提到被心爱姑娘拒绝，冯生不管骰子输赢，闷着头一杯又一杯。
狼妖才不管什么姑娘不姑娘，得到自己想要答案，满意起身：“初来贵县很高兴能认识冯生兄，多谢你回答我的疑惑。接下来我怕是要在这里住上段日子，还请多多关照。”
低头见冯生已经神志不清，眼中飞速闪过一丝贪念，又很快压下。
不急，等确定这个县城里没有可以妨碍他的人存在，才是真正受用的时候。
“小二，给这位公子开个房间。再给我准备间上好的客房。”
狼妖随手拍出锭金子，看的小二眉开眼笑：“公子请跟我来，最好的房间正空着呢。”
冯生挣扎着起身：“不用嗝，不用张兄客气，我能回家，今日相谈甚欢，明日再喝酒。”
说完摸摸怀里掏出快碎银子放在桌上，转身踉踉跄跄往外走。
店小二眼睛发亮，这两个都是有钱人啊：“公子慢走，明日请早~”
也不知道冯生有没有听清楚，眯着眼睛只顾往前。过往行人不愿意惹祸上身，看见醉汉都躲远，本就意识不清楚又没人引路，走着走着竟走到片坟地。
“到家了，马上到家。”
天色已经暗下来，醉酒的脑袋晕乎乎分不清真假，眼前坟地起伏仿佛座座小房子，冯生脚下一歪摔倒在某座坟前。
“到了。”
嘀咕一句，倒下就睡。
太阳很快落下，月亮升起，冯生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烟雾缭绕殿堂森严，困惑挠头。
“我不是在家睡觉吗，这是哪？”
“你这孩子喝醉了酒倒地就睡，若是着凉可怎么好？是我将你拉进来醒酒。”
慈爱的声音传来，冯生循声看向殿堂中央，那威严神像竟缓缓变成个中年妇人，身后跟着四个美貌侍女。
“你可是冯家后辈？”
确定是神像在说话，冯生赶紧恭敬拱手：“正是，家祖冯云子。”
神像笑容更加慈爱：“果然没认错，你该叫我声婶娘。好端端怎么喝许多酒，可是遇见伤心事？”
冯生更加惊奇，以为是梦到自家长辈，委屈涌上心头开始诉说：“我那日在山上见到个姑娘在采药，心生喜欢就上门去提亲，谁料她不同意。我是真的喜欢她，一时心急就闯进去，结果那姑娘的父亲骂我登徒子还将我赶出门。”
男子喜欢女子就娶回家，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冯生越说越委屈，走到神像跟前哭起来。
神像大怒：“我冯家后人也算名士，谁家姑娘这么不懂事？你说出来，婶娘给你做主。”
在神像左后侧侍立的侍女想到什么，上前行礼道：“启禀郡君，听公子所说大约是那胡氏辛家十四娘，就住在山上。”
神像又笑起来：“我说呢，原来不过是区区野狐狸。快别哭，婶娘保管你能娶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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