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私自下凡
一座孤零零的宫殿缓缓散发着清辉，如同一位清冷的仙子，而宫殿正前方是一颗高耸的绿色巨树，开着些细白的小花，散发着些微清香。
“嫦娥姐姐！哪吒求见！”
哪吒双掌做喇叭状，笑嘻嘻地朝那宫殿内喊去。
“说甚子求见，哪吒弟弟来了进便是，不必如此生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耳边。
云清随着哪吒进了走到门前，门匾上是明晃晃的广寒宫三个大字。
越过处处玲珑剔透的复道回廊；走过层层龙凤翱翔的三檐四簇，哪吒快步走进了嫦娥的闺房，三步并做两步跳到了嫦娥的大床上。
而嫦娥，此时正对着铜镜细细挑着头上的白发。
嫦娥无愧仙子之名，蛾眉皓齿，皓腕凝雪，白纱披身，看样子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可这般俏丽的仙子也有一些缺憾，头发并不是乌黑亮丽，而是夹杂了根根白丝。
现如今，嫦娥仙子正用细长的指甲，对着铜镜细细挑出。
“嫦娥仙子，你说那呆子去了何处地方？我怎么哪里都寻不见啊？”
哪吒晃着如玉的赤足，疑惑地问嫦娥。
嫦娥手甚至没有一顿，嘴上冷淡地说道。
“寻不见就寻不见吧，若是死了那也是极好。哪吒你不必如此着急。”
说着，嫦娥又挑出一根细长的白发，轻轻一拽便脱落在手中。
听到这话哪吒却是一怔，坐起身张了张嘴失望道。
“姐姐何故如此冷漠，就算再厌恶天蓬，他也是为了寻药为你治疗癔症啊！不至于出下此种言论吧？”
闻言，嫦娥却是轻笑几声，当着哪吒的面托起那根白发，给他看。
“哪吒弟弟啊！你看我，我已经老了，离死也不远了。”
哪吒闻言却是皱起眉头：“姐姐思虑过甚，神仙长生不死，何必担忧死生之事？”
听到这话嫦娥却是咯咯笑了起来，结合她清丽的面貌不由得让人心生荡漾。
不过哪吒作为藕人，且早已成了神仙，倒是心如坚铁看到嫦娥笑的如此开心，不由得皱眉问道。
“姐姐何故发笑？”
嫦娥笑个不停，听到哪吒的询问，也是逐渐收敛了笑声，不过并没有与哪吒争执，反而是站起身摊开了哪吒掌心，将那棵白发置于其上。
“哪吒你且看。”
说罢，嫦娥却不再看，而是坐回位置，对着铜镜继续挑着头上的白发。
哪吒有些发懵，不知道嫦娥何意，可旋即他便面色一凛，反手甩掉了那根白发。
那根白发擦着玉佩过去，云清也是看得真切。
哪里是一根白发，那明明是一只肥胖的蛆虫！上面儿还挂着黏糊糊的粘液，估计还在哪吒的掌心挣扎了两下，留下了黏腻的粘液。
“咯咯咯。”
嫦娥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哪吒刚做出这般行为，便笑得花枝乱颤，仿若是嘲笑哪吒的反应。
“姐姐何必如此捉弄哪吒？”
哪吒还以为是嫦娥施的障眼法，不由得皱起眉来。
哪吒没看清楚，云清可是看得清晰，那根白发剔除之后，从嫦娥的发梢间又出现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黏虫，沉入黑发后，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你不信？”嫦娥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牵起了哪吒的手。
“走，姐姐带你去个地方！”
...
“姐姐，神仙私自下凡可是要受罚的！更何况如今灾厄遍地，自保堪忧啊！”
穿着运动衫的哪吒亦步亦趋地跟在嫦娥身后，至于云清附身的那块翡翠玉佩，如今正挂在哪吒的脖颈间。
而嫦娥却没有害怕的神色，甚至开口反问：“太阴星君的玉兔，太上老君的青牛都曾私自下凡，可回来之后不还是完好无损？”
嫦娥拿手指点了点哪吒的额头悠悠开口道：“哪吒啊哪吒，你还是不懂，所谓规矩都是给我们这种小神小仙的。天庭呆了近千年了，怎么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哪吒愣了愣，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嫦娥拉进了一所破庙。
而云清看着这凡间的一切，总是感觉有着丝丝的熟悉之感，仿若在什么时候见到过。
太阳晒过后温热的柏油马路，两道旁是整齐的香樟银杏，云清忽地虎躯一震。
“这不是江南吗！”
虽然这里与云清记忆中的江南不太相同，但其中香樟银杏却是历历在目，这是国内江南独有的绿化树。
在北方多以梧桐杨树为主，而南方是以三杉为主，至于这大片的银杏香樟，是当年项老爷子提议的。
于是在南方，只有江南地区是以香樟银杏为主，云清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还没等云清反应过来，就被哪吒带着一同进入了寺庙内。
由于灾厄遍地，昔日香火鼎盛的佛门如今也是人可罗雀，仅剩的僧人也逃难去了，所以这里的佛像也是蛛网遍生，破落不堪。
嫦娥一挥手，扫去了佛像上的蛛网尘埃，那佛像顿时又变的金光闪闪，嫦娥指着它问道。
“哪吒，你看到了什么？”
“自是如来？”
哪吒不解其意，只是问一答一。
听罢，嫦娥不由得轻笑道：“你再看？”
说着嫦娥又拔下一根白发，在掌心将那虫子碾死，汁液四溅，少许溅到了玉佩上，嫦娥也不嫌脏将那汁液沾染到哪吒的眼皮上方。
抹上汁液后，哪吒的嘴微微张开，甚至没有回答嫦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高大的金像。
嫦娥并没有催他，只是也转头看向那座金像。
自然，被喷溅上汁液的云清，也看到了哪吒眼中的场景。
就在此时，世界变得扭曲起来，明明是白天，却变得暗无天日，李炎惊恐的看见佛祖头上的肉髻逐渐破裂，伸出无数扭动的躯体、
那佛像的脸上，顿时张开无数张嘴，露出猩红的眼睛，那些被瞳孔布满的眼睛，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声。
身躯破裂中，无数的尺蠖如枯枝般掉落，铺满整个地面，随后疯狂的跳动着，密密麻麻，红褐色的液体包裹着尺蠖，扭动着，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的蠕动撕裂，像是面团一样。
这些虫子从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里钻入他的体内，在他的大脑里疯狂着，狂舞着。
那个东西就在上面，祂不再是影子，而是真真切切地望着李炎，从那不知是什么的器官里吐出一口黏液，砸在了李炎脸上。
「啊~」
李炎尖叫不止，恐惧，只有恐惧。在边上的侍卫和道士们眼里，佛像被推到之后，皇上莫名其妙的发了疯，倒在地上尖叫，不断地后退。
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呀。
13
没人知道唐武宗李炎在那座寺院看到了什么，才会让他害怕到几乎是手脚并用脸色苍白地逃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两位以武为号的皇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他们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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