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心满意足

沐妖妖头也不回，跳下那万丈深渊——望仙台。

        她是真实愿望着的，迫切盼望着的。自己的记忆能够回来，当时自己选择另外的路，不救这群人，结果就不会这样凄惨。这是不是恩将仇报？她今日明白了。

        她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撕心裂肺的呐喊：“沐妖妖——”似乎是……夜梓卿？她的丈夫。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与这个人遇见时，今日结果便可预见。

        她会死，还是回去？不知道了，那就全部忘掉，重新开始。

        似有千刀万仞将她活活切割、撕扯、分裂……太疼了，从未有过的疼。沐妖妖的意识好像也被分割成了一百零八块，每一块都装着她被神封印的记忆，掉落人间。

        虹晟赶到璇玑宫时已经人去楼空了，院子内空空荡荡，一把椅子还放在树下，应是沐妖妖煮好的梅子汤已经晾凉了放在前殿门边。

        一丝侥幸都不曾给他留存，整个仙界再次一片寂静，宛如那次霂九屠尽众仙。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御剑飞至望仙台，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有什么东西几乎就要破土而出。很多人都在扒着往下看，看什么呢？为什么没有沐妖妖。

        虹晟跳下七绝剑慌忙去看望仙台下……沐妖妖的身体正被气流吞噬，万丈深渊，千刀万刃。身后所有人都在拼命拉着他、拦着他。

        直至再看不到沐妖妖的最后一刻，他也只是来得及喊出沐妖妖的名字。

        沐妖妖重生一次，并不是那种已经带着人设直接演戏就可以的魂穿，她带着悲催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可能是从天上跌下来的。一头扎进了日本海里，记忆里还有耳边还有巨大的水花迸溅的声音，醒来时……自己在日本海里可能剩不了几个鲸鱼，背上。

        沐妖妖已经远远的看见有搜查船开过来，她赶忙和身下躺着的大鲸鱼兽语交流两句，没问题后鲸鱼把她重新扔回水里，自己潜进深海。

        沐妖妖在海中奋力尕水扑腾，嘴里大喊着“help”向那艘搜查船求救。索性还是获救了，霓虹搜查员大叔给了她一块毛毯，日语叽里呱啦一通，两人尝试英语交流，最后无疾而终。

        悲催的沐妖妖就这样获救了，勉强跟海上负责站的日本姑娘一堆英语交流，附加中文手写，沐妖妖放了多年的英语第一次被捡起，一捡就差点儿捡成了日式英语。#@$&

        负责站的姑娘坚持联系大使馆，可怜沐妖妖连个护照都没有，去了可能就会被认为是偷渡的，还是算了。

        身无分文的走在霓虹街上，她饥肠辘辘，可整个一条商业街只有咖啡店，沐妖妖寻了个有眼缘的，貌似是个韩国的连锁品牌。当即推门进去，果不其然是个韩国大叔经营，两人依靠均不标准的日式英语，沐妖妖就这样成功获得了一份工作。

        她只能负责传菜的，日语不会，厨房有大叔和他妻子，点单还有日本小哥。饶是如此，这传菜也是有所发现，那日阴差阳错选来这家八成真是缘分注定。

        这是家主要面对外国人的咖啡馆，中国人不少，沐妖妖跟几个中国老顾客成了朋友，其中包括一个画家——林逸舟，胃癌晚期，已经不想治了。

        点单小哥和他女朋友收银叽里呱啦一大堆，就差闹成分手了，沐妖妖看在一旁，替他招呼了几个单子。最后那小哥一脸歉意，十分抱歉的请求她：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请跟他一起接单。%&(&

        沐妖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都替他接了几个了，日本人这不爱麻烦别人的特点真的很淋漓尽致。

        下单了一对老夫妻的美式，少年推门进来，背着光，仍然只拿着一个不算小的画本。沐妖妖已经熟悉了，光看剪影就足够认出林逸舟来：“还是热奶茶对吧。”

        林逸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依旧坐在窗口处，对着窗外人来人往发呆。

        样子是在发呆的，手中的笔却未曾停止过。笔尖一直在纸上来回，他不用看着手中的纸，景物已跃然纸上。沐妖妖回头看一眼，收银的已经替自己上了美式，店里就这么两桌客人，沐妖妖和林逸舟聊起来两句。

        “我看过中国美院一些高分的卷子，你跟他们差不多的。”沐妖妖手中点单机已给厨房下了林逸舟的奶茶。

        “那是需要创意的，而我……就像个照相机？”他有些腼腆的笑，停下了手中画笔。

        沐妖妖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我看你画三个月了。素描不就是写实派吗，越像照相机越好的吧，别蒙我。”

        只有皮包着骨，枯瘦的像是筷子一样的手指重又拿起笔来，他在凳子上挪动身体，面向沐妖妖道：“三个月了，你都已经记着我每次点什么了，我还没有给你画过一副肖像。没几天了，今天就画了吧。”

        说罢，他又止不住开始咳血，沐妖妖拿出纸帕，起初还是担心的，如今已经是熟悉他的病了。

        “还有很长时间的，我一直在这儿打工，你多会儿想画都行，不急于这时。”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不太好的感觉浮现沐妖妖心头。

        林逸舟笑容依旧是苍白无力的：“没多久了，只有今天了，明天开始我就入院了。”

        他手中的画笔开始一点点描摹沐妖妖坐在床边的身影，他画的极为仔细，光与影映在沐妖妖脸上在画纸上都极为真实。

        “其实我三个月前就应该死了，可是很神奇，一块碎片一样的东西砸进了我的身体，我窥探到了你一部分的记忆，也是以为如此我活到了现在。”画笔描摹过沐妖妖的下颌线，他开始讲述三个月前的经历：“无意中我路过这间咖啡店，竟真的遇见了这错位记忆里的姑娘。

        哈……说出来好尴尬啊。

        每天来其实是想多看看你，现在这份记忆该还你了，相处这三个月，如愿和你成了朋友，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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