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爱情里,我们学着向对方妥协
回去的路上,天然呆的纠结才刚开始。
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个守信的人,那么晚饭前和北堂墨约好,要回答他那个问题,也该到了坦白的时候。
不得不说,她就是那么个懦弱胆怯的性格,最拿手的是‘既来之则安之’,适应能力超强,这一刻有得吃,绝不会担心明天会不会挨饿。
反正日子总是要过,整天杞人忧天就太痛苦了。
她认为现在和北堂墨的状态很好,相处的方式轻松简单,平淡又安心,更多的,她不会多期望半分,天生不是有贪欲的人。
他不知道,他是她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温暖。
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难道他不能用心体会……
用心?
唉,对北堂墨确实太难了,左晓露默默的腹诽,混不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已经那么深。
回到公寓的楼下,马路对面的治安点里,两名警察叔叔在执勤,不远处的夜市人声鼎沸,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亦不会变,变的只有人涟漪起伏的心。
“喔……我到家了。”下了车,摘下头盔还给北堂墨,左晓露心里藏着答案说不出来,尽讲些废话。
北堂墨‘啊’了声,左右看了看,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彼时见了她扭捏无法开口的样子,他倒宁可早先什么也没追究。
不知不觉,自己也变成没追求的男人。
在辗转无眠的夜,他逮着阿星抒发心怀时,阿星小心翼翼的告诉他,这叫近朱者赤,你总会被你喜欢亲近的人影响,沾染到她的习性和喜好。
北堂墨了解后,觉得自己是近墨者黑才对!
漂移的视线回到她脸上,薄唇微张,他犹豫了下才道,“要去吃宵夜吗?”说话方式也被传染了。
左晓露摇头,憨笑,“不用了,今天晚上那一顿吃得很饱。”她摸摸肚子,示意对于晚餐相当很满足。
那么……
“上去吧,我回去了。”北堂墨无力得要死,忽然也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喜欢上呆子的代价。
注定为她买单。
“等等……”左晓露抓住他,神情变得急切,眼睛里有酝酿了很久的光在涌动。
要说了吗?
明明知道那些话大概会是什么,北堂墨还是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下。
然后气氛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
心里数到十几的时候,左晓露忽然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其实……我是想说……”
那个小模样哟……再不说北堂墨都要憋出内伤了。
“我是想说不如上去喝杯茶吧!”
“……”
北堂墨当场绝倒!
左晓露手一直抓着他,话语依旧,“椿惠姐送了我一套茶具,还有新出的茶叶,很香的……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笨蛋啊!
她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拧着眉头,表情艰难。
这分钟北堂墨看得清楚明白,笨蛋左晓露,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了,非要说出来做什么呢?
“好了,我知道了。”这语气柔和得不像北堂家脾气暴躁的大少爷。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左晓露错愕得很,抬眸看他,就见他在对自己笑,淡淡的弧度,很温柔。
又听他道,“说不出来也没关系,以后都不逼你了。”而后他失笑出声,叹息,“非要逼你就失去我想听的那些话原本的意义,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第一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如此觉悟。
左晓露僵了半响,反映再慢,人再笨都听懂了,北堂墨是在……包容她!
“那……上去喝杯茶吧。”她邀请道,这次法子真心,绝非拖延遮掩的借口。
大概也是在说出那番话之后,有个男人心底里真的轻松了不少,喝茶就喝茶,在警察叔叔的眼皮底下停好车,就跟着天然呆上楼去。
话说,这还是北堂墨第一次去左晓露家做客呢!
楼层并不高,也没有电梯,因为对面就有治安点,平时根本没什么被偷盗的事情发生,安全得很。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家门口,左晓露‘啊啊啊’的叫了好几声,才确定是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她还回头不好意思的对北堂墨说,以前都很好的,明天物管就会来换。
北堂墨站在她身后,问她家里有没有备用的电灯泡,这楼梯间没有灯,黑漆漆的,万一明天没人来换,就算是白天他也不放心她进进出出。
左晓露刚回答他说‘有的’,摸索着用钥匙去找门上的钥匙扣,轻轻一触,门就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不会吧!”她大叫,“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明锁好了的!”
“怎么了?”
北堂墨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听到她大声嚷嚷,眉头不禁折起,抬手想把她拉回来,就听她又疑惑道,“咦?里面有什么把门把拉住了。”
他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到‘咔嗒’一声……
……
和平的街区,治安点的警察喝着自己泡的茶,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慢慢减少,心知又是一个宁静的夜即将过去。
就在忽然之间,对面的公寓楼突然轰鸣,来不及做任何反映,周边所有的玻璃都被震碎,顿时硝烟四起,停在附近的被惊动了警报器的车叫个不停,靠爆炸地点近的人耳朵都嗡鸣了!
人声渐起……
发生什么事了?
爆炸?
恐怖袭击?
……
“晚间新闻直播,现在在我身后的是十点二十分发生爆炸的华兴公寓楼,初步确定事故发生在三楼层,目前楼道被碎屑物堵住,抢救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抢救,其他楼层居民被完全疏散,附近有十三位行人受不同程度轻伤,现已送往医院救治,暂未出现遇难者,此次爆炸的原因暂时……”
警车,救护车,记者……各种各样喧嚣的声音。
尘埃,废气,胸口被挤压,使得呼吸困难胸口窒闷。
慢慢恢复了意识后,左晓露的听觉也随着时间变得清晰。
一分,一秒……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
下意识颤了颤,立刻,她就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醒过来了?”北堂墨松了一口气。
“北堂……你……”
感觉他的呼吸,几乎就在她的头顶上,逐渐恢复的感觉,才发现自己是被他环抱着的,一只手牢固的抱着她的头,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难怪……她会觉得闷热。
“想起来了吗?”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容,北堂墨话语平淡的问她。
“嗯……”左晓露想点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们好像被挤压在漆黑的角落里,怎样的姿势……实在想象不出来。
就在她推门想进去看个究竟时,炸弹的开关被触动,他在千钧一发抱着她飞身往楼道转角跌去,伴着剧烈的轰鸣和震颤,两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昏迷。
“不用怕,外面现在热闹得很,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了。”他安慰她,同时把抱着她的手轻轻收了收。
左晓露贴在他胸口,不管把眼睛睁多大,眼前都是无尽的黑色,不过……
“我不怕的。”努力感觉自己的四肢,发现右手有空隙可以抬起来,她就这样摸索着想捧北堂墨的面颊,遗憾他把自己挡在她面前,而他的身后,残砖断壁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她再费力也只能碰到他的手臂。
“别动。”轻声呵斥,这家伙这种时候还不老实,又问她,“为什么不怕?”
“因为有你在啊……”左晓露直言,“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准现在哭得外面对街都会听到,俗称的:噪音污染。”
这绝对是实话,北堂墨闷声笑,“你倒是有自觉。”
她撇嘴,“我胆子本来就小,遇到这种事情……”
说起来,如果今天没有说邀请他上来喝茶,这会可能自己已经被炸死了。
左晓露很清楚,她没有那种本事躲过去。
“这件事应该和你父亲那几个手下有关。”事情发生之后,恢复了神志,北堂墨就有了判断。
“我父亲的手下,不是已经被你……”
“没有。”那是他的失误。
“本来应该一口气解决完全部,不过似乎有一个漏网之鱼活下来,然后好像也是黑道世家,扬言一定要报复。”
左晓露立刻就道出一个名字,和她背景相同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北堂墨轻松笑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怕把你吓到,没想到真有胆子到我的地盘来闹事。”
今天明显是预谋。
爆炸威力很小,炸弹就安置在门上,做成家中被小偷洗劫的错觉,门把牵引着开关,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就会引爆,范围不大,足够让想进门的人被炸死。
如果北堂墨今天没跟上来,这时候左晓露应该在傻乎乎跟佛祖报道,或者……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一缕孤魂。
在他眼皮底下丧的命?想想都接受不了。
这次是他太小看那边,明知道手里有只漏网之鱼,以为在S市,人在自己身边,就轻易放松警惕。
对方也算有本事,不知道身份换了多少重才混进这座城,而且目标明确,就是要左晓露的命!
“你没事吧?”
思绪时,胸口小小的声音关切道。
由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北堂墨还是习惯性低头,不小心就和她的额头相触,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即便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她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很紧张我?”他笑,无光的世界里,弧度优美自得,是他自大狂的风格。
左晓露却皱眉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边没沿的话,你……真的没事?”
她记得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几乎在那同时把她拉到怀里抱住,转身,往楼梯转角跳下,身后的冲击和巨大的声响一齐发生,她就这样被真晕了,可想用后背做盾牌的北堂墨,会没事吗?
左晓露不确定。
还在担心着,就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狂妄的鼻哼……
“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算什么?更大的场面本大爷都闯过……”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对于某人的吹嘘,左晓露是不愿意听的,而且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动,又看不见东西,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
身处狭小的空间,依稀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于是这里就更加安静了。
她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很快。”北堂墨语气肯定,“天亮前。”
“你怎么知道?”
天然呆的疑问过后,自大狂冷声笑得轻蔑,“北堂家的少主在这里,我死的话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事。”
他千金之躯,哪儿能轻易让他归西?
“你更不会有事,我保证,天亮前我们就能出去。”他不允许她有事。
听了前半段,本来左晓露想顶他几句,她和以前可不同了,他的厉害她知道,也不用时时挂在嘴边那么浮夸。
可是再听他的后半句,自夸之后不忘安慰她,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她,北堂墨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这种时候,反倒是他说让她安心的话,说不出的,隐隐的感动。
沉默了几秒,左晓露忽然道,“那要是我们出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呢?”
“没有‘要是’。”
“为什么没有‘要是’?万一再发生爆炸,或者坍塌……”
“天塌下来都有本大爷撑着,压不到你这样的矮子。”
“我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北堂墨是粗线条,权当左晓露因为害怕才生出那么多担心,压根不明白她此刻的心理变化。
“我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下一秒会死,都无所谓。”
“无所谓?”
“嗯。”在他胸口上噌了噌,她似乎做好准备了,说,“你是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对我来说第三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世界上,给与左晓露生命的父母是最最重要的亲人,除此之外,她那种任何人都可以做朋友的性格,身边的朋友必定不会缺少,平时嘻嘻哈哈看上去没有心眼,其实就算笨蛋都会有个权衡,北堂墨对她来说,亦是不可或缺。
早先他的追究,现在她的答案。
清晰明了,与她天然呆的性格还真不太相符合。
有些话强迫说出来就失去本身的意义,现在没有人强迫左晓露,答案是真实的。
“有多重要?”北堂墨大有得寸进尺的嫌疑。
左晓露想了想,这样的环境下根本看不到她皱眉思考的认真表情。
一切只能用声音传达。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很老实的思索,寻找形容词。
从小就不是好学生,写篇作文都要花半天时间,平时能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事,还要她详加描述,真是个大工程。
按照北堂墨心里计算的,这栋公寓楼塌成这样,要用生命探测仪小心翼翼的搜寻,靠人工抢救,至少要7,8个小时,不聊天做什么?
况且……
“现在有的时间给你想。”他任性起来比小孩也差不了多少。
左晓露对此早已习惯,知道他现在不会为难自己,想了想就道,“不如我们来猜谜语吧。”
周末,发生爆炸被困在这里,就算困倦也睡不着。
因为北堂墨用他强大的自身把她保护得周全完好,所以才这么安心,连下一秒会不会死这种可怕的事情都不想了。
“猜什么谜语?”他从善如流。
嘴上配合,心里在抗议,本想跟天然呆上楼之后,茶喝不喝都是次要的,把人压倒再说,行为上谁敢说她不是他的女人?
只怕她自己也否定不了,心理就那么障碍?
结果这该死的爆炸!
他就是个行动派的男人,要是让庄四或者叶涵看到他在这里闲心的陪左晓露磨嘴皮子,不被笑一万年才怪!
“我问你答哦。”左晓露哪儿会洞悉男人的想法,就想了一个她觉得特别难的,问,“为什么有的时钟会敲十三下?”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只花了半秒时间去想,北堂墨就不耐烦的大嗓门嚎起来。
他又不是那支钟!
“你有点耐心好不好。”左晓露简直拿这个男人没辙,“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猜谜语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嘛!”
“别废话了,答案是什么?我下一个再仔细猜。”
天然呆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因为钟坏了。”
钟坏了才会敲第十三下,这什么狗屁逻辑?
“就是这样?”北堂墨觉得人生观被颠覆了一次。
“就是这样。”
“左晓露,你在讲冷笑话吧?”
“你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她有点生气,更多是对他的嘲笑。
“那你继续说,我再猜。”北堂家的少爷有不服输的精神。
左晓露又认真的想了想,“一只蚂蚁不小心从飞机上摔下来,会怎么死?”
“蚂蚁会坐飞机吗?”北堂墨同学严肃发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谁规定蚂蚁不能坐飞机的?”
“好好好……”他忽然后悔不该和她玩这种阻碍大脑发育的游戏,随即沉默了几秒,说,“摔死的?”
他自己都底气不足,觉得答案不会那么简单。
“错!”左晓露大笑,笑声里都能听出那股得意劲,她让北堂墨吃瘪了,“是被饿死的!”
“为……”没完全问出口,北堂墨极快的收声,自己意识到关键所在。
蚂蚁太小了,几万尺高空够得它摔!
如果换个人问他,他早就化脾气为拳头,揍那个白痴一顿,但是现在与他对话的是左晓露,听她笑得‘咯咯咯’的声音,笨笨的音调化作音符,跳跃在耳边,他的心情不知不觉跟着愉快起来。
蚂蚁从飞机上摔下来是饿死的,因为在空中停留时间太长了……
“我真是……败给你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逻辑完全不同,而北堂墨和左晓露又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似乎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老头子说这样的女孩子比较适合他。
因为她够简单。
“呐!还有:什么情况一山可以容二虎?”
“我想想。”
如果按照北堂墨的思维就完全不对路,这时候得跟着左晓露的思维方式所以……
“因为它们性别不同?”
“啊……你居然答对了。”她很惊讶。
“什么叫做‘居然’?”太小看北堂墨的智商了,“就你这种小学生程度,再出一百道题大爷都答的出来。”反正不按常规出牌就对了。
摸到了门路,这样一来,猜到他们获救,左晓露也会一直输。
一直输……
北堂墨忽然想到了什么,黑暗的环境为他掩饰了坏笑的神采,说,“光是你问我猜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左晓露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应声道,“那你说怎么玩?”
“我们一人出一题,到最后谁猜对的次数最多就是赢家,那么对方就要回答赢家一个问题,不管什么问题,一定要认真回答。”
他又来了……
左晓露知道他在对自己下套。
“怎么样?”男人得意洋洋,胜券在握。
外面的人都急翻天了,谁会想到被困在里面的两只这时候是有多悠闲,闲得把以前没时间谈恋爱的细节都补了回来。
左晓露好像在无光的空间里打量北堂墨的脸色,他察觉到了,更得意,“你怕输?”
“嗯……”通常天然呆都是很老实的,“我怎么知道你的谜语有多难。”
他觉得她的不好猜,就更别说她去猜他了。
这向来就不是左晓露的强项。
“不如你先说一题让我猜试试。”她有她的狡猾。
北堂墨不愿意了,“左晓露,你在怀疑你的智商?”他只消问一个,计划就失败,因为左晓露死都猜不出来的。
“我本来就不聪明好不好!”她很有自知者明,讨价还价道,“我觉得我肯定会输,这样不公平。”
“那你说怎么样才公平?”无意识,下套的人反而先入了套里。
“嗯……”左晓露权衡了下,说,“你答十题,我答一题。”
“干脆你直接判我输岂不是更好?”
“你要欺负人么?”
“……”明知道看不见,北堂墨却能感觉那双眼睛又在装无辜,他完全被降住了。
“好,猜吧。”
有时候妥协是件大义凛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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