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凤凰的咒语（三）
就在那三人忙活着给光头包扎伤口的时候，小珂一直盯着释心。
渐渐地，就连原本射进释心躯体内的子弹头也慢慢地被从内而外长好的皮肉给推了出来，一颗一颗的掉落在了身体旁边。
而那三人发出的嘈杂之声太大了，那子弹掉落在地上细小的“叮叮”的响声，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
小珂被眼前这景象惊得不敢出声，她的师父，竟然是一个——弗兰肯斯坦？
“好了大哥，已经包扎好了，我们马上送您去庇护所。”瘦高个儿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释心一刀封喉。
颈动脉喷出的血液正好全喷洒在了正面的光头脸上，喷得他都睁不开眼。一个锃亮的光头突然就像被上了红色的油漆一般，变成了一个鲜红色的巧克力豆。
光头被这温暖的液体喷得还不知脸上的是何物，另一边的手下先开始大叫起来。
惊慌地把光头丢在一边，开始四下寻找武器，嘴里还不停喊着：“鬼啊！鬼啊！诈尸了……”
待光头抹开遮住眼睛的鲜血，才看清，释心寒叶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那些子弹孔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痕迹和血迹，里面却是完整的皮肉，就好像他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一样。
光头瞪大了双眼，他早就被双腿的剧痛弄得有点甚至不清，释心这一刀又把他本来就不太好的脑子弄得更乱了。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光头变说着，边用双手支撑着后退。
释心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污点清洗系统’上那么神秘了吗？”说完瞬间收起了笑容，“因为见过我杀人的人，全都死了。”
说完手起刀落，与瘦高个儿同样的位置，破开光头的大动脉，血喷了一地。
另外一个小弟见势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释心直接将短刀扔出，正正地扎在他小腿上。
“跑什么呀，事情都没做完就想遛了？”释心走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直接就地把他拖回了光头的尸体旁边。
冷冷地说道：“把我徒弟放下来！”
“放…放…请您手下留情，不要杀我，我愿自戳双目，退出江湖。”那个不知名的手下翻身一跃，立刻趴到了机关面前。操纵者这仓库类似起重机的东西，将小珂从高空放了下来。
“师父…师父…好…棒。”此刻的小珂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整个脸都惨白，四肢更是全部青紫。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冻成了冰块，里层的衣物又应为小珂的体温融化成冰水，紧紧得贴在她身上，难受至极。
她却还笑的出来。
她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让释心想到了思涵。
思涵不就是这么被人折磨死的吗？
他悲从中来，长剑一挥，直接刺穿了最后一个恶徒的心脏。
他从其中一个恶徒身上扒下一股汗臭味的毛衣和外套，丢给小珂：“快去车里吧衣服换了，我叫后勤来。”
小珂拎着衣服，还在原地瑟瑟发抖，不肯走开。
释心有些焦急：“你穿这么点衣服还是湿得，想跟思涵一样被冻死吗？”想到思涵，释心的语气就重了些，好像有点吓到了小珂。
她低着头立刻跑去了仓库门口释心的车中。
释心对着地上的具尸体，一人拍了一个大头贴，然后在“污点清洗系统”宣告，自己在任务重以一敌三，战胜这三人并全身而退。
稍后“系统”就会为他重新算分排名。
他这也是在告诉他们的雇主，有本事就派个有把握的来杀自己，或者干脆直接雇佣自己。这样他就能直接见到背后之人。
而他自然不会留情，毕竟杀手这口饭，只是因为上千年的习惯，那些会雇佣杀手的人，自然也是心生邪恶，杀之，自己心中还痛快。
叫完后勤后，他迅速回到车上：“我带你去庇护所。”
小珂已经将空调打到最热，湿透了且还夹杂着冰块的衣服已经被她丢在车外。恶徒的衣服虽然臭了点，但的确是暖和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投清醒了许多。
“师父，我想回家。”
“不行，你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久，我得送你去庇护所检查一下器官有没有受损。”说话间，释心已经将车驶向了庇护所。
所谓的庇护所，其实就是有能力帮助“污点清洗系统”的杀手们隐藏身份的医院而已。医院当然从中牟取了不少利益，毕竟医疗费用肯定是走不了医保的，全都由杀手自己用现金支付。
这是让多少医院眼红的事情。这才是真正能让医院转到钱的病人。
奥城有些特殊，因为奥城是“污点清洗系统”的杀手养老院，他们不能再城中动手，否贼“系统”会派人来清理门户。
既然是养老，那么就要让所有在奥城居住的杀手放心。
可这次竟然对小珂动了手，怕是因为小珂没有“污点清洗系统”的账号，亦或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吧。
因为雇主一般雇“污点清洗系统”的杀手到奥城抓人，都会特别小心他们背后的身份，万一是“系统”的人，他们也不敢随便乱碰。显然这帮杀手是知道释心的身份的，所以才没有在城内动手，而是去了城外20里的仓库。
看来以后，该把小珂的账户好好弄一弄，至少计划图这些东西，都通过她的账户售卖，这样也能让她在后勤厚些名气，省得被“系统”其他杀手误伤。
好在在医院一通检查下来，除了身体失温以外，其他器官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双脚冻伤的比较严重，需要留院观察。
小珂躺在特殊病房的水流温毯上，一直盯着释心，像是想问写什么。
“如果世界上有两个灵魂深处相通的人……”
这是释心见到小珂时，将她从尚国带回番都所说的一句话，可是小珂已经忘记了后半句。她只记得，释心要她做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他希望找到一个与自己心灵深处相通的人。这是他选择小珂的理由。
而这两年，小珂也在努力的融入释心的生活，习惯他的思维。
所以释心心中现在有事瞒着她，小珂一眼就看了出来。
释心沉默着，从口袋中拿出了Key的银戒，递给小珂。
“从此你们，天各一方，勿在往来。否则，杀戮就不会停止，他让我将此物交托与你，是让你，别忘记他。”
释心终究还是没有骗小珂。
他觉得人的心中，是应该有一个念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某一时刻，他们又能有机会重新走在一起。
不再被外力所约束。
小珂超乎平静的带上戒指，呆呆地对着释心说：“Key说这枚戒指，是布锐斯的信物。而布锐斯赋予召唤者的能力，是可以让召唤者得到全世界的爱。那么我说，我现在要师父你爱我，你会吗？”
小珂边说边绝望的哭了起来。
释心知道她说的不过是气话，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爱，不一定是指爱情，是一种喜欢，一种关心，一种牵挂。很难说明白，但现在，你的确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之人了，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值得我在乎。所以Key说的是真的，只要你许下愿望，布锐斯就一定会满足你。同样，被你选中之人，死后的灵魂就归属布锐斯了，这是他们神魔之间的较量。其实人的灵魂，去天堂还是地狱，都没有分别。”
小珂哭得更厉害了：“可他是我第一个那么喜欢那么信任的人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要我了。师父你也说过‘生者亦非情之至也’啊。”
“师父，我不怕那个菌株，大不了，挡我者死。我就是要Key跟我在一起。”
释心真怕，小珂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他一定要在她身边，稳住她的情绪。他并不是怜悯那些挡她路的人的生命，更不会觉得小珂出手以后她会觉得愧疚。而是真这样做了，至Key于何地呢？
真想找到一个与自己亡命天涯，与全世界为敌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像释心自己，他可以为了倾泻愤怒，仅凭两把双刀就可以杀尽世界上所有人，可那有什么意义呢，他要的两相团圆，就会实现吗？
这整个世界的一切他都讨厌，但他更讨厌的是自己。
他不希望小珂也沦为与他一样的人，所以他给了小珂一个念想。收了这枚戒指，远走高飞，她就永远是Key心尖上的人，他会永世不忘的。
“师父，忘记问你了，你是弗兰肯斯坦吗？”小珂带着泪眼问了一个让释心觉得有些搞笑的问题。她那个表情，似乎还在期待些什么。
释心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会死？”
释心不知道该向小珂如何解释，也不想与她说明原委，于是就瞎编了一个理由：“蛇活了1000年，叫蛇妖；树活了1000年，叫树妖；人活了1000年，可能就是你们说的，人妖吧。”
“哦……”小珂怎么会一副懂了的样子，总算是情绪平稳了一会儿。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了解过师父，只是知道你很厉害。”
释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珂，说：“我的故事以后慢慢和你说，你只要记住，我是你永远的靠山，谁欺负了你，你就喊我。”
“呜……”小珂在释心怀里撒娇。
释心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一次性找齐了爹妈？”
小珂挣脱出释心的怀抱，说道：“可不就是嘛，你说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了，我爸妈拎着我去学校，竟然是先给欺负我的人道歉。他们从来不分青红皂白总是一口咬定是我的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
“你是我捡来的。”
“那师父对我好的理由是什么？”
释心也不想瞒她，就直接告诉了她：“因为我也想让你和我一样，变成‘人妖’啊。”此话一出，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嘲笑自己。
然后正了正表情，严肃道：“记得我让你找，同你一样被蚊子咬了以后没有感觉的人吗？”
小珂点了点头。
“我其实已经活了2000多年了，这2000年中，有很多次，都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活着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可我尝试过无数次自杀，结果你是知道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是神特地给我的地狱。
所以我当初就是发现了你和我一样，和我们这些在世间无法离开的人一样，有这个现象。我开始怀疑，这或许不是一个神学问题，而是一个科学问题。
所以我就开始研究我和你的血样之间，有何相似，又有何不同之处。
如果真的找到了，我就可以如愿以偿的离开，而你也可以和我一样，不再惧怕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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