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泣泪嗔怒怨难休
木盆翻倒，水花四溅，冰凉的水浸湿了李萱萱的裤腿，也溅了章倪一身。章倪顾不得自己，连忙上前想要查看李萱萱的情况：“萱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李萱萱此刻正满腹委屈，完全不理会章倪的关心，反而更加用力地推搡着他，带着哭腔喊道：“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章倪被她推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子，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冷淡了几分：“萱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李萱萱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哭闹不止，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我才……”
章倪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哭诉，心里又气又急，却也明白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他索性不再多言，转身默默地将地上的木盆和水渍收拾干净。
李萱萱见他一言不发，只顾着收拾东西，心里更加委屈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章倪收拾好东西，看着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李萱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李萱萱却一把挥开他的手，继续哭喊道：“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章倪看着她，眼神逐渐冷淡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萱萱听到关门声，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敏感，这么脆弱。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章倪，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李萱萱在床上坐了许久，直到夜深人静，她才慢慢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李萱萱起床的时候，章倪已经出门了。她草草地吃了早饭，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裹。李萱萱收拾着包裹，一件件衣服叠好又打开，仿佛在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这时，章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
“这是啥？”李萱萱皱眉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这是我刚从山上挖的草根，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好的快。”章倪说着，便要拉过李萱萱的手查看她手上的伤。
李萱萱一把甩开他的手，打翻了碗，黑乎乎的草汁顿时洒了章倪一身。“我不用你管！”
章倪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李萱萱！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李萱萱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里又开始泛起泪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为什么要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身上，或许是来到这里后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或许是他的关心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看着李萱萱眼中的泪水，章倪心中一痛，语气也软了下来：“萱萱，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呜呜呜……”李萱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哭到最后，还委屈地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章倪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鼻尖上的鼻涕泡。
李萱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哭声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他。
“噗嗤……”章倪看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萱萱被他一笑，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章倪拿起毛巾，沾了点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李萱萱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好了，别哭了，看看你，都成小花猫了……”
李萱萱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开他的手，自己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来。”
章倪看她情绪缓和下来，也不再坚持，转身去拿了盆热水进来，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白色瓷瓶。“把手伸出来。”
李萱萱乖乖地把手伸到他面前，看着他用粗糙却意外灵活的手指一点点地清理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心里五味杂陈。
“嘶……疼……”李萱萱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章倪连忙放轻动作，轻声细语地哄道：“马上就好，这个药膏是我妈做的，可管用了，抹上就不疼了。”
李萱萱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给自己上药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倾诉的欲望。“章倪，你说城里人是不是都看不起我们农村人啊？那个王红梅，整天趾高气昂的，还总是挑拨我和李倩的关系，说我巴结她……”
李萱萱絮絮叨叨地跟章倪抱怨着知青点里的人和事，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和不满全部都倾倒出来。
章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偶尔还会插上一两句安慰的话语。他知道李萱萱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而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他愿意做她最忠实的听众，为她分担一切烦恼。
第二天清晨，李萱萱顶着两个肿胀的眼睛醒来，昨晚哭得太久，眼睛有些发涩。章倪已经起床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她起来，笑着说道：“醒了？我去给你端洗脸水。”
李萱萱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去喂猪了。等她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包裹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
李萱萱鼻子一酸，知道这是章倪为自己整理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她拿起一件件衣服，仔细地叠好，放进柜子里。
收拾完东西后，李萱萱走出房间，看到章倪正在院子里收拾着农具，准备下地干活。她本想上前帮忙，却被章倪一把拉住，按到院子里的竹椅上。
“你就在这儿歇着，别累着了。”章倪说着，便拿起锄头，走出院子。
李萱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她环顾四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厨房门口的草窝里，那里赫然放着几个白花花的鸡蛋。
李萱萱想起小时候过生日，母亲总会煮上一碗荷包蛋，那香甜的味道让她至今难忘。
她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红糖，犹豫了片刻，悄悄地走到草窝前，拿走了两个鸡蛋和一把红糖，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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