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等到第三节课结束，长长铃声响起，又到了做课间操的时候。
班上同学们懒洋洋地伸着腰，哈欠连天、脚步缓慢，不像是去做操，倒像是去受刑。
姜敬一站起来，双臂向后展开，大幅度打了个哈欠。而池殊，已经趴桌上睡着了。
不得不说，早上连续两节数学课真的好催眠啊……
姜敬一放下手，食指指尖不经意般若有似无擦地过池殊发尾，细微的触感快要察觉不到，姜敬一好心情地歪着身子跨出座位，没有碰到正熟睡的人。
操场上站满了人，姜敬一站在班级最后一排，跟着拍子做操，等到纪律委员会的人走过，动作开始懒散起来。
毛翰祺站他旁边，做操跟跳舞似的，蹦蹦跳跳烦人得很，看到纪律委的人走远了，他就凑到姜敬一边上，一脸猥琐地道：“老姜啊，咱们校草的头好摸吗？”
他就是出门的时候忘穿校服，回来拿就看到某个人装模作样摸人池殊的后脑勺。
姜敬一瞥他一眼，往边上站了点。
操场上回荡着：“……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抬手拍拍，提腿跳跳，姜敬一顺势把毛翰祺推开。
他根本没摸池殊的头好吧。
毛翰祺“切”了一声，想着今天带了相机，也该拍点新东西了。他看了看眯着眼做操的某人，心中升起一个绝妙的主意。
课间操结束后，人挤人往楼上走，姜敬一被毛翰祺拉着朝上球场去。
姜敬一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拉拉扯扯。”
毛翰祺：“哎哟，这不是早上没吃饱嘛，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给兄弟分点。”他又开始八卦，“全给了咱们校草哟～”
姜敬一都不带看他，大步朝前走。
毛翰祺忍不住了又问：“你不会真的、就是，你、唉……吗？”
“你是才买的嘴？”姜敬一都被他逗笑了，“你从哪儿得来的结果？”
毛翰祺一脸骄傲：“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不能再收女生东西了吧？”
姜敬一皱眉，道：“硬塞的我有什么办法。”好些时候，小零食之类的东西直接塞到他书包里、抽屉里，是谁送的都不知道，又不能浪费，他全都吃了，自从吃过一次后，送礼物的次数愈发多起来。
“靠，我怎么没有这种待遇！”毛翰祺痛心疾首，“你这是炫耀！”
他正准备出点馊主意，姜敬一突然看过来说：“你离我远点。”
毛翰祺反应一秒，心情复杂：“唉，孩子青春期了，大了总归是不认爹哎哎哎……”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锁喉带走。
池殊是被教室里的吵闹声吵醒的，睁开眼只看到门口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往边上偏偏头，姜敬一没在位置上，撑着桌子站起来，池殊活动活动筋骨，腿都有些睡麻了。
其实也才睡了十多分钟，池殊搓搓脸，醒醒神。
“池殊。”有女生喊他，池殊循声望去，是那个叫池语的女生。
池语站在他桌前，好像剪短了头发，刘海掀开用架子固定在头顶，池殊看向她，不知道叫自己做什么。
“姜敬一没在吗？我找他借错题本。”池语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小，池殊觉得她可能是害羞，前桌男生在听到她说话时就扭头看了一眼，还对池殊挤眉弄眼。
池殊也不知道姜敬一去哪儿了，摇摇头道：“不知道。”
池语语气有些低落：“好嘛，那等会儿麻烦你帮我给他说一声，我直接拿走了。”她倾身横过池殊桌子，把姜敬一放在顶上的荧光黄外壳的错题本拿走了。
池殊看着池语坐回座位，翻开本子认真看起来。
前桌男生立马摇头：“啧啧啧，看来又是一位沦陷的苦主。”
池殊本来不打算八卦的，但又莫名其妙接话：“你怎么就说她沦陷了？”
前桌疑惑看他几眼后又想到了什么，说：“噢噢噢，池殊你不知道，去年我们三个人是一个班的，去年这时候我们春游去清凌山，他们两个一组。懂吧？”
“春游？意思是我们快春游了吗？”池殊有些激动地举手提问。
前桌也被带偏了方向，开始痛心疾首地诉说：“别说了，我初中就在一中读的，每年春游都去爬山，我爬了四年清凌山，我连山上哪里有个狗洞我都清楚。”
池殊被逗笑，继续问：“那今年呢？我们一般什么时候去春游？”
前桌摸摸下巴，眯着眼推断：“不出意外，这个月必定去！”
池殊睁大眼，已经开始想爬山要穿哪双鞋了，门口又传来一阵喧哗。
前桌和他一起看过去，基本上班上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前桌等不了吃二手瓜，一瞬间窜过去，空中还有他的发言：“待老夫看看出了什么事！”
池殊也好奇，不过没有过去看，而是坐回凳子上，两条长腿伸到桌底下，晃动着脚尖想事情。
春游爬山……应该会很好玩，到时候要不要和姜敬一、毛翰祺他们约着一起呢？不过姜敬一应该会和池语一起的吧。
看向池语，池殊回忆她的模样，她真的很像池遇，比自己还像。
池殊打算回去问问张女士，他爸那边有亲戚在a市吗？
想着想着，坐姿就开始变，一会儿撑着下巴，一会儿捧着脸。
坐在隔壁组的女生光明正大地看他，还拉上同桌一起看：“好帅，在他附近多待几天我可以增寿。”
同桌刚要点点头，下一秒歪头疑惑：“……不至于。”
姜敬一绕过门头拥挤的人群，往里走时就看到捧着脸放空自己的池殊，眼睛亮，眼尾像钩子，不知道想到什么还眯了下眼睛。
呼吸窒了窒，姜敬一直勾勾看着池殊，手背不小心擦过隔壁组的桌子走过去。
隔壁组女生看了眼桌边的水珠，默默用纸擦开：“老姜的手还是汗手啊？滤镜碎了碎了。”
同桌无语：“……那是手上的水没擦干净蹭到的，算了，你这样说我也碎滤镜了。”
跟在后面正巧全听完的毛翰祺沉默，老父亲般操碎了心道歉，袖子伸过去擦桌：“sorry了……下次一定好好教育孩子。”
池殊正发着呆，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因为太近，池殊甚至没看清是谁，吓得猛地往后退，被人扯住手臂才没有摔倒。
“抱歉。”姜敬一也站直身体，原本也是想吓吓他，但看他反应这么大，也后悔刚才的行为，“没事吧？”
池殊摇头，道：“没事，没关系。”
毛翰祺插进来，站他俩中间，说：“严肃批评你姜敬一，瞅你把人校草吓的。”
他还专门看着姜敬一抓池殊的手，咳嗽几声道：“还不放开？我要说正经事了。”
姜敬一松开手，气笑了，他看着毛翰祺，有点想揍他。
没人说还好，被人大咧咧说出来，池殊感觉被碰过的地方不可忽视的触感还停留着，不自在地动动肩膀。
毛翰祺继续说：“楼底下展板贴通知了，这周五去春游，咱们三个，加上王钦、吴欣怡大姐、吴念还有池语，咱们七个一组呗。”
池殊听到春游，立马忽略刚才的不自在，想要问组队之后的事，又听到池语的名字，池殊下意识看向姜敬一。
姜敬一余光看到他，也转过来，挑眉问他：“怎么了？”
池殊看他黑黝黝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虚，道：“我是想问组队之后要做什么。”
毛翰祺刚“害”了一声，上课铃就响起来，大家只好回到座位上。
前桌吃瓜回来，边走边嚷嚷：“春游好春游妙，只要不上课，干啥我都可以！”
周围人全都颔首表示赞同。
池殊还记得前桌刚才的痛心疾首，前后判若两人。
池殊失笑。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拿着前两天考的卷子讲题，看着班上躁动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一样，好笑地说：“不就是春游嘛，又不是没爬过山，还这么激动啊？”
大家都“嗯嗯嗯”地点头，跟小羊羔一样一呼百应。
“我可太喜欢春游了。”
“啊！”
“谁会不喜欢春游呢？！”
还有人邀请老师：“老师到时候你来吗？和我们一组啊，我们组今年吃鱼！”
接下来，没春游准备过的池殊仿佛进了餐厅，听了一堆菜名。
“我们组吃烧烤！我还会炸章鱼小丸子，老师来我们组！”
“我们现包饺子汤圆、炸春卷，加入不亏。”
“这么丰盛？！”
“我们吃火锅，已经下单了鸳鸯锅，还有肥牛羊肉土豆片毛肚……”
“我们只准备了自热火锅……输了，淦！”
只想着换登山鞋、带面包的池殊大开眼界。
池殊听着就有点馋火锅了，脑袋随着同学的话点头，春游吃火锅，听起来就很牛。
姜敬一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他目不转睛，一脸好奇地跟着别人的话四处点头。
像一只小猫被肉骨头吸引目光。
姜敬一不禁笑起来，眼神从池殊的脸慢慢移动，这人袖子挽上小臂，手腕细伶伶，皮肤白，倒像个女生的手，但是手指长，骨节也清晰，中和掉因为细而带来的瘦弱，倒是很好看。
姜敬一又去看他的脸，又一次被他专注的神情所吸引，睫毛长，从侧面看睫毛又直，不像女生的卷翘。而他的鼻梁高，侧脸比他的正脸还要耐看，正脸像精致的偶像，侧脸却带着山峰一般的利落。
眨眨眼，姜敬一看到池殊不知合适翻进里面的领口，不经思考就伸手给他翻回来。
指背尽量不去触碰温热的脖颈，肌肤的接触若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就好像在耍流氓。姜敬一想起上周五自己故意去碰这人的手，确实是仗着摸小猫耍流氓。
和疑惑着转过头的池殊对视，姜敬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非常坦坦荡荡地说：“给你翻领口。”
再看着池殊转过头去，姜敬一抿了抿唇，坐正身体往另一边窗外看。
教室里依旧吵吵闹闹，英语老师已经放任同学们讨论五分钟春游的事。
窗外的球场空荡荡，风把拦网里的桂花树吹得摇曳。
姜敬一的心也好比被一阵风吹过而泛起涟漪。
风也该停留一会儿看看这池春水才算得上礼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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