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公交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到了站点下车时，天将将擦黑。
这是池殊第二次来姜敬一的家，上一次匆匆忙忙，什么也没注意到，这次一进门，他就看到架子做的玄关处散落的逗猫棒和毛绒球。
姜敬一在前面捡，池殊就在后面收，耳朵还热着，脑袋里还飘着“我真的很香吗？”。眨巴眼把复杂的情绪压下，他刚想问香香在哪儿，一只黑色的猫跳上架子，一双大眼睛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池殊惊喜地看着它，姜敬一给他递过来一双拖鞋，池殊刚接过，香香突然跳下来，绕着他闻，晃晃脑袋又跑开躲起来了。
池殊站在原地，惊喜三秒迅速又转为复杂地心情。
姜敬一笑得幸灾乐祸，接过池殊的包扔沙发上，就开了厨房的门去弄吃的。
池殊换好鞋走进客厅，没发现香香，只好也跟着进了厨房。
“弄什么吃的？”一个月的同桌关系，池殊知道他会自己做饭，“我可以帮忙。”
姜敬一从冰箱里拿了一棵白菜递给池殊：“洗菜。”他又拿出其它东西，“水龙头往左冷水，往右热水。”
池殊洗着菜，第一次洗菜的他略显生疏，动作慢吞吞。姜敬一都切好肉、拍好蒜，还把青椒都切好了，池殊还在洗那棵小白菜。
姜敬一好笑地问：“你老头吗？”
他去帮忙，接过菜叶子往水里唰唰唰几下就算洗好，将几片叠在一起三两下掰好，整齐码在菜盆里。
池殊拿着一片菜叶子：“……这样能洗干净吗？”
姜敬一把他手里那片也拿过来，干净利落洗好，再把工具都整理摆放。
“能，这菜又没农药，我奶奶从村里给我种的，昨天才送来。”姜敬一已经开始刮土豆皮。
池殊站在他旁边，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说的村里感兴趣：“附近的村子吗？是不是那个旅游村，青石村？”
刚到a市时，张女士带他去玩过，青石村是一个漂亮的村子，村里栽满了果树，二三月开花，张女士拉着池殊拍了一堆风景照。
“对，你怎么知道？”姜敬一“铛铛铛”切着土豆丝，指挥池殊给他拿盘子，“放假可以去玩，我喊上你呗。”
池殊挑挑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能去河里游泳吗？”
“想多了兄弟，想下河游泳，你问村里答不答应。”姜敬一开火准备炒菜，肩膀抵开旁边挡道的池殊，“河里顶多让你捞点虾米。”
“虾米我也没捞过。”池殊找到盘子递过去道，“你，一个人住？”
池殊拿盘子时发现餐具很少，看样子最多就两个人吃饭。
姜敬一“啊”了一声，问他：“要给香香喂吃的吗？”
池殊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照他的指示从柜子里找出主食罐头打开。
“咔哒”一声，池殊打开罐头，一团黑影窜出来，跑到池殊不远处优雅蹲下。
猫咪香香：警惕。
池殊放轻呼吸，将罐头倒进旁边的猫碗里，黑团子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池殊见黑团子眯了眯眼，竖起尾巴走过来埋头吃粮。
池殊蹲在边上看，直到姜敬一叫他开饭了。
两人坐在桌边，池殊惊叹将姜敬一的厨艺，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
其实，池殊不太放得开，连不喜欢的蒜叶子都硬咽下去。
跟姜敬一当了一个月同桌，虽说熟悉不少，但他总觉得他们俩有些别扭。
至于为什么，池殊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一靠近姜敬一，他就很反常。
池殊埋头干饭，姜敬一作为主人也很照顾他，看他碗里饭吃光了还帮他盛饭。
池殊：“谢谢。”
“不用客气。”姜敬一笑了，把菜往池殊的方向摆，“吃吧。”
池殊见人盯着自己笑，他有些局促，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话题：“香香平时就吃罐头猫粮吗？”
池殊答应来姜敬一家里是为了看香香，一方特意邀约，一方认真答应，双方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我偶尔也给它弄猫饭，或者生骨肉，混着喂。”姜敬一已经吃饱了，而那只小黑猫香香机灵得很，趁机跳到姜敬一腿上，隔着桌子看池殊。
“它肯定记不得我了。”池殊说，“你看你看，香香盯着我呢！”
跟人不一样，猫盯着对方看，很有可能代表着警惕和敌视。
池殊夹了片菜叶子咽下去，避免和猫对视，语气酸溜溜的：“它不喜欢我了。”
“哎哟，香香喂，咱们池殊哥哥吃醋了哟”姜敬一摸猫脑袋，夹着声音说，“给池殊哥哥喵一个。”
小猫咪当然听不懂人话。
“你可别这么说话了！”池殊撇撇嘴，“等着我多来几次，香香就喜欢我了。”
姜敬一附和他：“对对对，香香多见几次池殊哥哥就认识了。”声音还是那样油腻。
池殊被逗笑，吃好了将碗放下。
姜敬一把猫抱开，说：“我来收拾，你逗猫去。”
池殊跟着把碗放到水池里，被姜敬一赶出去。池殊只好去逗猫。
香香一直在客厅沙发前巡逻，听到池殊的脚步声，停下来扭头看他。
池殊拿了一根长长的逗猫棒，隔老远挥动。逗猫棒上的铃铛声让猫感兴趣，香香优雅地走过来，随意用爪子拍了一下就走开了。
池殊：“……”
不应该啊，上次它看见自己不仅不反抗，还温顺地靠着他呢。
池殊不气馁，终于让香香跑了两步，发出“嘤嘤”两声。
“哈，嘤嘤嘤的。”池殊小声笑，喊了一声，“香香。”
猫慢慢地不排斥池殊的靠近，成功让他摸了一把，猫尾巴从他手心里划过，痒痒的。
池殊也有些累了，坐在沙发上遥控电子蛇逗猫。姜敬一也洗好碗过来坐着，香香估计是跑热了，摊在地板上看着路过的电子蛇。
池殊：“嘿。”
姜敬一失笑，池殊下意识看过去，就一眼又赶紧收回来。
坐得有些近，他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笑起来时胸膛振动。
“簌簌……”电子蛇拐弯来到他们脚边，池殊假装逗猫，其实心思早就不在猫身上。
香香晃着尾巴，却只晃尾巴，姜敬一也不说话，就坐在边上不知道看什么。
池殊把电子蛇遥控乱跑，偶尔还会撞到香香肚皮，惹得它后脚来个飞踹，电子蛇翻车了。
池殊：“啊……”
姜敬一这回笑得更大声，他不好意思起来，也跟着笑。
下意识看对方，发现姜敬一也在看他，池殊仿佛被人捏着后脖颈的软肉，抚得发痒，鸡皮疙瘩“倏”地冒出来。
真是奇怪的感觉。
低下头，不看他，池殊去把电子蛇翻回来。
香香以为池殊要碰它，麻溜地起身跑开。
身后的人站起来，池殊听见他说：“打游戏吗？我还挺想打几下的，好几天没碰了。”
池殊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卧室不大，有一个封闭的阳台，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
池殊坐在书桌前，姜敬一坐一旁床上。
“玩什么游泳？”池殊手机里就两款游戏，并且玩的水平一般，“我都不太行。”
他刚说完，姜敬一就接了个电话。
池殊看他接电话，不知不觉眼神就从盯他的骨节分明的手到盯着他的脸看，姜敬一好像……变白了很多，不像刚开学那会儿，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就他最黑。
正胡思乱想，姜敬一已经挂了电话，池殊看他拿过水杯喝水，又看他把跑进卧室的香香抱到怀里坐下，直到他说话：“等会儿有人会过来。”
“啊？”池殊微微疑惑，随即要站起来，“谁来啊？你家里人吗？那我先回去好了……”
“没有、不是家里人。”姜敬一伸手拉住他手腕，“是毛翰祺，他要过来蹭饭。”
被拉着坐回凳子上，姜敬一说他出去给毛翰祺开门禁锁。
被握过的手腕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热度，池殊不自在地用另一只手去握了握。
卧室的灯是温馨的暖色，原木样式的衣柜嵌在墙里，柜门没关，能看到叠放整齐的衣物。
池殊还看到各种颜色的荧光外套。
池殊：“啊……”看久了眼睛花。
揉揉眼，池殊起身出去看人来了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毛翰祺咋咋呼呼进来了。
“好饿好饿好饿，快饿死了！老姜你家还有什么吃的？随便来点。”毛翰祺进门就开始嚎，完全听不出来是快饿死了状态。
“剩了点饭，给你炒个蛋炒饭？”姜敬一打开冰箱拿出鸡蛋，示意毛翰祺。
“那太好了，谢谢爹！”
池殊走到厨房门口就看毛翰祺给姜敬一鞠躬。
池殊：“额……祺祺你这是干嘛去了？”
毛翰祺扭头看到池殊，“哎哟”一声就冲上来围着人不离开。
“哎哟喂这不是我好哥们儿校草吗？咱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可别显摆你的才情了，”姜敬一嗤笑一声，利索地打蛋、起锅烧油，“把饭乘过来。”
毛翰祺听令地拿着铲子铲饭，抱着电饭煲都要跟池殊聊天。
“你这是干嘛去了？还没吃饭。”池殊问他，看他乱糟糟的头发，也有些好奇。
毛翰祺把饭捣松，道：“跟你们说我真的太惨了，好不容易考完试要去通宵网吧，半路下大雨，我只能蹲在一家内衣店门口躲雨！
“你们是不知道，店员阿姨在玻璃后面盯着我，眼神里写满了“变态”两个字！
“我多衰啊，雨小了我就赶紧离开，谁知道车都打不到，我就打了个摩的嘿嘿嘿……”
“把饭倒进锅里，变态。”姜敬一接话，气得毛翰祺把剩饭全倒进锅里。
“待会儿吃不完你就打包带回去。”
“我现在能干下两头牛！”
“你最好是。”
池殊站厨房外，闻着蛋香味看两人拌嘴，觉得自己插不进话。
他抿抿嘴，余光看到一道黑影跳上沙发，看过去，香香亮着一双圆圆眼睛正盯着他看。
池殊喊它：“啊香香。”
香香歪头：“喵～”
池殊感觉心脏被小猫咪击中了。
果然，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只有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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