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任阳忐忑地走在怡枫苑的地板上,抓着扇子的手逐渐攥紧,眉间微蹙,一双眼睛紧张盯着前方。
怡枫苑不似任阳在电视上看到的青楼模样,没有男孩子站在大厅里揽客,没有淫词艳语,没有缤纷色彩带来的轻佻感觉。任阳稍稍缓了缓。
怡枫苑内里和外面相衬,是传统的茶楼客栈模样,共分三层,一楼进门正对面是招待处,招待处旁侧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表演区域,此刻正有一说书人重拍醒木,不少人将目光转向那块区域,大堂里坐满了人,皆在饮酒品茶就餐。
二楼是一个个包间,包间朝向大厅那一侧,由柱子隔开,外蒙有一片细纱,从一楼往上看隐约可看到二楼包间里客人觥筹交错。三楼也是包间,但是三楼外侧是窗户模样,需得内侧客人自行打开方可一览。
任阳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沈秋,游走在一张张桌间。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那边还有座。”一小厮走到任阳身旁招待着。
“没有。”任阳回答,“对了,请问有没有看到两个穿着比较破旧的男人,是一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老者,还有一个黑衣女子。”
“我想想。”小厮将桌布往肩上一搭,“有,我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有看到两个男人,是不是长得还不错,肤白貌美的,嘴角边有一颗小痣。”
“对对对。”任阳激动应答,“他们现在在哪儿?”
小厮面露为难,“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拖走了,拖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跑堂的。”
“多谢。”任阳为尉霖担忧焦急,他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呀。
“客官,咱小声提醒一句,这里,不是谁都能闯的。”小厮好心提醒任阳后转身离开,去到另一个客人旁,“客官,您还需要些什么?”
在任阳所在的世界,任阳与尉霖的关系并不能说得上好,只能算得上是同学,还是不熟、说不上几句话的同学。可在这异国他乡,尉霖可能是唯一一个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如果说人居住在村落,去了县或外村会觉得一个村落的人们很亲近,去了市或外县会觉得一个县的很亲近,去了省或外市会觉得一个市的很亲近,去了外省会觉得一个省的很亲近,去了外国会觉得一个国的很亲近。
正如任阳和尉霖,她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会觉得只要和她是一个世界的,那份亲近感是会不受控的溢出来。
所以她很担心尉霖,不仅是以同学的身份,她担心尉霖会受伤害,也替自己担心自己不会再碰到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姜瑾带着李烟墨紧随任阳之后,李烟墨看到任阳,小跑了过去,衣摆掀起漂亮的弧度,像是一只小动物。姜瑾看到任阳焦急的模样,面带微笑,隐下其中的幸灾乐祸,踱步走向任阳。
“苏姐姐!”李烟墨唤道,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烟墨?你怎么来了?”任阳虽很焦急,心里一直在想着尉霖,但她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这份不好的情绪不该波及到他人身上,尽量使自己声音平稳;同时她也很疑惑,李烟墨与姜瑾不是要去放河灯吗?
“苏姐姐还没说怎么去找你呢?”李烟墨眼睛眨巴眨巴,期许着。
任阳低笑了一下,李烟墨惊叹,“姐姐真好看。”
“啊?!”任阳听到李烟墨夸她的话,害羞以手挡面,顿了片刻,说道,“不妨事,你将地点时间告诉我便好。”
李烟墨两手交叠,两手食指转了几圈,停下,食指尖相对点了几下停止,“可是我还没有想好。”
“那……”任阳思索着解决方法,被一位怡枫苑的小厮打断,此时姜瑾也来到李烟墨身旁。
小厮来到任阳斜后方,瑟缩着,仿佛十分害怕任阳,声音都有些发颤,“姑娘,请问是苏小姐吗?”
“是。”任阳答道。
“苏小姐请随我来。”那小厮转身,两手伸向楼梯,弓腰,做出请的姿态。
“这……烟墨,抱歉,我得走了。”任阳觉得当下还是尉霖最重要。
“苏姑娘!”姜瑾喊住任阳,含笑说道,“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左右可多个帮手。”
任阳看看姜瑾,看看小厮,“不用了。”
“苏姐姐。”李烟墨走到任阳身旁,“我们一起。”
任阳透过李烟墨的眼睛,看到了自己,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李烟墨坚定的话语,“我喜欢苏姐姐。”
“好。”任阳鬼使神差柔声答应。
三人跟着小厮走到了三楼,沿着三楼走向尽头,推开尽头的门,便是另一番天地,从围栏往下看,便是传说中的怡枫苑。
怡枫苑与前面的茶楼大致结构相似,没有了招待处,表演区域便更大了些,下面的饮酒品茶之人换成了一女搂一男等风月景象。表演区域之上正有一男子弹着古筝,那男子信手拨弹,从容典雅,其声空灵,引人想起空谷的幽兰。
李烟墨听到底下人的调笑语句,往墙边靠了靠,让自己尽量远离那些香艳场景。
姜瑾饶有兴致边走边看。
“苏小姐,到了。”小厮将三人引到一屋前,躬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任阳深呼吸几下,抬起手敲了门,“叩叩叩!”
敲了三下之后在门外静候。
“吱呀。”
门开了。
“主人。”沈秋打开门移步垂头站在一旁,让任阳进去。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墙壁上挂着几条鞭子以及一些绳子。
任阳走进屋内,就看到尉霖二人皆被绳索捆缚,嘴里塞着布团。二人难受得蜷在地上,脸靠在地上,被冷汗浸湿的头发遮挡住。
沈秋搬来凳子,“主人。”
任阳顺势坐到凳子上,就着坐下的姿势,试探叫道,“尉霖?”
年轻之人挣扎了几下,头试着往上抬,看任阳,可头发遮挡了他的的视线,他眯着眼想要看清来人,脸上的冷汗又打湿了头发。
任阳站起来,往年轻之人那里走,蹲下来。年轻人一直看着任阳,看到任阳走近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任阳拨开年轻之人脸上的头发,看到了熟悉的脸,急忙拿出他嘴里的布团,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道,“你是尉霖吗?”
年轻之人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是,荣华高中507班的尉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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