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十四
一个颇为宽敞的会议室，警察也只派了两个，随意坐在一边。
看来奈梨酱花了不少钱呢，艾利克斯心想。
四个人沿着长长的会议桌坐下，奈梨酱坐在对面，表情严肃，好像在酝酿什么演讲。
艾利克斯说：“分手吧！”
大家都很惊讶地看向她，除了娜奥米。
奈梨酱说：“什么？”
“分手吧！”
手表被收走了，直到进了会议室才看到时间，加上前一天晚上熬夜工作，艾利克斯又困又累，哈欠连连，她没有耐心听故事，就算五秒后菲星爆炸了她也不在乎。
为了出去睡觉，她想速战速决。
“穿着校服说明还在念书，校服上有校徽，是著名的贵族学校，你的鞋，太干净了，应该出门有车接送，如此一看你并不需要为生计奔波”
“这个年纪如果家里没有问题，就是谈恋爱的事情了，至于谈恋爱”艾利克斯又打了个哈欠，“只要开始咨询别人的意见了，就是该分手了。”
“天呐！你一直都这么讨人厌吗？”玛格丽塔转向娜奥米，“太贱了，这也能忍？”
很多人都说娜奥米善良。因为年少有为的娜奥米博士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相反的，她很平易近人，时间一久，娜奥米都觉得自己有点“讨好型人格”。
午饭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这条裙子能不能让给我，你视力很好坐后面吧，实验室让我先用
从生活到工作，娜奥米都可以，没有异议。
只有在选实验室的时候做了主，结果和玛格丽塔闹掰了。
从拉普拉亚回来的飞船上，好像是娜奥米讲了上学的什么故事，艾利克斯说了一句“我们是一样的人”。
娜奥米愣了一下，没有回复，艾利克斯也没有继续。
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艾利克斯说的是对的。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先是对艾利克斯产生了同情心，又找两个人的共同点
娜奥米不喜欢笨蛋，她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实在受不了笨人，虽然她从没有说过。
幸好艾利克斯不是笨蛋。
“所以，分手吧！奈梨酱！”艾利克斯说，“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要连累无辜的人，也就是我”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们，然后把我们放了。”
奈梨酱说：“之前只是听说过您的大名，今天见到了，果然不同凡响。”
“谢谢，”艾利克斯毫不在乎，“所以我们就省略无所谓的场面话，放人。”
“我认为我们应该听一下奈梨酱的话。”娜奥米开口，“至少丽塔和乔瓦尼有知道的权利。”
奈梨酱朝娜奥米投去感谢的目光。
因为不想去家族安排的相亲，奈梨酱决定参与姐妹会的联谊。
可是联谊会也没有多有趣，外表高贵的纯种猫在酒精和派对的渲染下，也露出了野兽的一面。
奈梨酱实在忍受不了一遍遍的劝酒和对面布偶猫色眯眯的目光，借故离开了。
难道就要听从父亲的指示，和完全不认识的猫猫结婚生小孩吗？奈梨酱想起曾经参加过的晚宴，衣冠楚楚的布偶猫（只能是布偶猫，父亲不会同意其他品种的）只知道谈论股票和投资，因为好教养她才能忍住不瞌睡。
奈梨酱想到母亲，母亲结婚之前是芭蕾舞团的首席，结婚之后就完全回归家庭，奈梨酱有很多兄弟姐妹，母亲并不是很常照顾到她，奈梨酱也不是很能感受到亲情。
只有一次，八卦小报刊登了父亲的桃色新闻，可能是哪个女演员，或者是下属，他们从情人酒店出来，母亲让佣人把报纸处理掉，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奈梨酱从门外看到母亲一遍遍地看相册，那个相册里有母亲结婚前的照片，穿着芭蕾舞鞋尽情舞蹈的照片。
母亲注意到奈梨酱，马上收起了悲伤的表情，说：“小七。”奈梨酱是家里的第七个小孩。
奈梨酱走进门，蹭蹭母亲的头。
母亲没有再说话，奈梨酱却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伤。
越想越感伤，奈梨酱透过车窗看天空。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即使是人造月亮，也是按照潮汐更替的周期运转呢。
她喊司机停车，她想独自走走。
可能是关门不仔细，给裙子扯破了。
司机听了她的话，已经开到下一个路口等她（父亲不允许她独自回家）。
正不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对她说：“你还好吗？”
一只全宇宙最可爱的狗狗，朝她笑。
“你的裙子破了，”他脱掉外套递过来，“太晚了，给你。”
“呃，谢谢。”让陌生人看到这样不得体的一面，她很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一个人很不安全吧？”他说，“我的车子在前面，我送你？”
他好像怕奈梨酱多想，连忙掏出一张卡，是学生卡，他和奈梨酱在同一个大学。
“我不是坏人！你别误会！”他急忙说，很局促地捂了下脸。
太可爱了，奈梨酱从来没发现学校里有这么可爱的哈士奇。
“和哉。”他指着学生证上的名字，“是我。”
“和哉？”艾利克斯说。
“和哉不是纯种哈士奇，”乔瓦尼说，“他妈妈是一只比熊犬，在狗街有一个商店。”
“超级超级可爱，和哉，”玛格丽塔说道，“可惜我的手机被收走了，他真的超级可爱，完全不像他老爸一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鬼样子”
艾利克斯又说：“奈梨酱，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您问。”
因为去娜奥米的诊所治疗，奈梨酱听说了许多猫街的事情，包括这位藏在白熊酒吧地下室工作的传奇律师。
“猫党的现任党鞭小松议员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叔叔。”
“所以勇寿司”
奈梨酱笑：“果然像娜奥米博士说的，什么都瞒不过您。”
“是的，小松勇，是家父。”
遍布全宇宙的高端寿司店勇寿司，因为高品质的手握卷闻名，每日限量，常常有人坐飞船穿越几个星系，只为了吃当日的手握卷。
本来以为艾利克斯会对奈梨酱的家世有一些点评，或者会说“寿司难吃死了”之类的话，可是艾利克斯只是点点头，示意奈梨酱继续。
和相亲会只会谈钱的男孩子不同，就读于电影系的和哉很快就俘获了奈梨酱的心。
他们出双入对的照片传到了奈梨酱的父亲那里，他暴跳如雷，逼着奈梨酱分手。
猫党和狗党的不和已经持续了太久太久，他们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就算自杀了也不会让两党和解。
奈梨酱被迫提出了分手，患上了失眠症，在朋友的介绍下来到了娜奥米的诊所治疗。
另一边和哉也接受不了，他在分手之后喝了太多酒。一次酒醉之后，他跑到位于狗街的律所，他语无伦次，而且精神不太稳定，乔瓦尼大致了解情况之后，介绍他去女朋友，也就是玛格丽塔那里接受戒断治疗。
在校园里再见面，奈梨酱就像不认识他一样，和哉很痛苦，他陷入了恶性循环，每次从玛格丽塔的诊所里出来他都会喝得更多。
学生保险并不能覆盖全部的治疗费用，醉醺醺的儿子，来自心理诊所高额的账单，和哉的父亲痛打了他一顿，把他踢出了家门。
和哉认为这都是心理诊所的问题，如果没有治疗，他就不会继续喝酒，父亲也不会把他赶出家门，听朋友说奈梨酱在娜奥米那里治疗，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他认为是娜奥米联合玛格丽塔骗钱，顺便给奈梨酱洗脑了，让奈梨酱不再理他。
“所以是他举报了我们？”玛格丽塔说。
“对，我很抱歉。”奈梨酱低头。
听说娜奥米博士被带走，奈梨酱第一反应是去找和哉，她好说歹说，才让司机载着她半夜偷溜出去。
“我快要不认识他了。”
奈梨酱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见面那个可爱的大男孩会变成一个酗酒的怪物。
“福田桑知道吗？”艾利克斯问，“他儿子干得好事？”
“和哉是福田桑的小孩？”娜奥米不敢相信，她以为，她以为
“你不知道？”玛格丽塔说，“哦我知道了，你看到的是他老婆，画风和福田桑完全不一样，超级温柔。”
“所以和哉是”
“私生子啦，不是说了吗，他母亲是比熊。”
奈梨酱一下子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和哉会举报你们，真的对不起，”她擦着眼泪，“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明明，明明和你们都没，没有关系，还把你们关”她哭得厉害，说不来完整的话。
娜奥米连忙抓起桌上的纸巾盒，递过去。
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奈梨酱的哭泣声。
严厉的父亲和因为爱情颓废的恋人，布偶猫奈梨酱承受了太多压力，玛格丽塔和乔瓦尼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除了艾利克斯。
“哇哦。”她冷冷开口。
“奈梨酱，我很喜欢你，你很漂亮，”艾利克斯站了起来，她在房间里转圈。
“可是这件事他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艾利克斯走到警察面前，指着来自狗街的律师和心理医师说道：“他们负责福田和哉的治疗，而她”
她指了指娜奥米。
“负责了小松奈梨。”
“这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艾利克斯很不高兴，如果要她总结今晚的遭遇，就是四个字。
莫名其妙！
不对，是他妈的莫名其妙！
艾利克斯疯狂爆粗口。
下一秒她就被警察按倒了。
“不可以对执法人员讲脏话！”
“再多说一句你就真的要蹲监狱了！”
太过突然了，娜奥米大脑一片空白。
“不要！”她失声喊道。
“嘿！”玛格丽塔也说，“不要打人！”
“痛！”艾利克斯脸朝下，声音闷闷的，“先放开我好不好。”
娜奥米定了下神，恢复了冷静：“请你们放开她。”
警察放了手，艾利克斯的发髻完全散开了，她揉着胳膊，跳到一边。
奈梨酱说：“已经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父亲，父亲会付保释金的。”
“哇哦，”艾利克斯挑眉，“太慷慨了，真的。”
奈梨酱又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还是知道他们很失望。
毕竟他们都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她和福田和哉。
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她和他，只是谈恋爱而已，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可怜的女孩。”玛格丽塔说。
“是啊。”乔瓦尼附和道。
玛格丽塔爱女心切的老爸听说女儿被关了起来，马上就派律师来付钱领人，玛格丽塔说要付就四个一起付，反正她老爸又不是付不起。
他们回到了刚才的小屋，等着律师办手续。
重新组合，玛格丽塔和乔瓦尼站在一起，看着对面。
艾利克斯好像不太舒服，她捂着头蹲在地上，娜奥米站在一旁。
“乔乔，”玛格丽塔说。
“嗯？”
“我很担心。”
“别担心，指控根本不成立，”乔瓦尼接话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我会马上对和哉这个臭小子发起反诉”
“哦，是吗”玛格丽塔胡乱应着，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和猫街这位无法预测的律师相比，福田和哉并不算什么。
娜奥米松开又握紧的手，在艾利克斯的后背停留，终于没有落下，又收了回去。
这让玛格丽塔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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