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顾引浇完水就回宿舍，放好花洒，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他回到家中，几乎刚躺在沙发上，耳边就听见了钥匙插进门孔上的声音，下意识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外面。
“咔嚓——”顾栩渊推开门进来，开了灯后将门反锁，而后换了拖鞋才往屋里走。
他看了眼窗户，上面的桌子有着十分明显的爪子印，还沾着一点泥土，显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这只黑猫并没有老实地呆在家里。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屈指一弹，将桌子上的灰尘全都弹掉，随后便进房间去了。
顾引背对着外面没看见，但系统却将顾栩渊的动作看在眼中，并传达给宿主知道。
装死的顾引想起来绝育的问题，一个鲤鱼打滚就起来了，不大确定地问系统。
【我可是猫，出去走走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等系统回答，顾引自己就觉得不妙。要是往常，顾栩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他摸他，今天回来却直接回屋子换衣服，这么异常的行为四舍五入之后就是对他出去外面玩表示不满。
仔细想想，顾栩渊好像经常叮嘱他不要到外面去？
系统察觉到顾引焦躁的情绪，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也就继续待机，由着顾引胡思乱想去了。
顾引在系统这里得不到答案，在沙发上转来转去，不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自己给弄晕圈了。
等顾栩渊换完衣服出来，看见的就是自家黑猫摇摇晃晃地踩在沙发边缘的画面。
在黑猫摔下来的瞬间，顾栩渊身形一闪，下一秒就来到沙发边，一把捞住黑猫。
顾引茫然地看着，最后被对方拎起来放怀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要摔个头破血流了。
他都没听说过猫转圈会头晕，果然他就是一只假猫。
心中腹诽了句，他面上却讨好地蹭了蹭顾栩渊的手。
顾栩渊抱着他在沙发坐下，右手缓慢而又带着某种规律地在黑猫的毛发上抚摸。
顾栩渊不喜欢说话，以前顺毛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安静，但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顾引总觉得现在这种气氛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么一想，他就更心虚了，时不时就蹭一蹭对方的手掌心，睁着一双大大的金色竖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无辜可怜。
顾栩渊察觉到他言行居住中带着的讨好，顺毛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顾引提心吊胆了好久，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顾栩渊追究他出去的意思，不由得又陷入纠结。
追不追究也就一句话的意思，就算是要惩罚他也认了，这样子要他提心吊胆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顾栩渊对他的惩罚就是让他为此提心吊胆？
这么一想，他下意识抬头看着上方的人。对方依旧波澜不惊地顺着毛，并没有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
顾引想起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纠结，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受影响，怒从心起，直接挪了下身子站起身子。
顾栩渊为了让他舒服，把他放在大腿上。他现在站起来，一气愤就控制不住伸出爪子。
“撕拉——”
顾栩渊眨了眨眼，看了眼被抓出划痕的裤子，再看看“一脸懵逼”的黑猫，抬手弄了弄刘海掩去笑意，等冷静下来了才放下手。
顾引回神，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么个乌龙，下意识转身就跑，但是还没跳出对方的大腿就在空中被人拎住。
“我可没有教过你做错事情转身就跑。”顾栩渊说着，拎着黑猫到旁边，让其盯着这破洞。
顾引看着破洞以及下面露出来的皮肤，硬着头皮看了眼顾栩渊，听着那话，突然灵光一闪，挥出几爪子在裤子上抓出几处划痕。
虽然是睡裤，但弄成破洞裤也挺不错的吧，刚好夏天这样子也凉快点。他心底发虚，面上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抬起下巴，示意顾栩渊看。
顾栩渊伸手摸了摸，难得懂得了顾引的意思。
他看了装无辜的黑猫一眼，推着顾引下他大腿，身形瞬间消失在顾引面前。
顾引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不然顾栩渊也不会气急败坏到要用瞬移回房。
但不过三秒，顾栩渊再次出现，腿上穿着的还是那一条被他抓破的睡裤，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沓裤子。
顾引看着顾栩渊将牛仔裤一条条摆开，完全是一头雾水。
顾栩渊摆放完，回头看黑猫，“继续挠。”
顾引：“……”
居然想出让一只猫来抓出破洞牛仔裤的款式，这反派是妖怪吧？
挠了一晚上的牛仔裤，顾引睡觉都梦见牛仔裤成精，两条裤腿犹如人腿一样追着他，嘴里还不停地质问“为什么要抓它”“它好疼”之类的话。
第二天上课，顾引神情恍惚，还是系统提示了才想起要回宿舍拿花洒。
他回到宿舍了的时候，发现云星文还在打坐，显然是在修炼。
他拿了花洒准备走人，但是看了眼时间发现快上课了，敲敲床边，“要去上课了。”
话音一落，闹钟铃声响起。
云星文睁开眼睛，关了闹铃，这才注意到顾引手中拿着的花洒，“顾引，你这花洒不会是昨天那个吧？”
“嗯。”顾引知道自己拿着花洒去上课的行为多么引人注目，但他也是没办法，“昨天忘记还给老师了。”说完，他就注意到云星文在憋笑，摇了摇头，“去上课吧。”
“行，等我两分钟。”云星文麻溜地从一边下来。
因为拿着花洒，顾引这一路走来就没少被人围观。要不是时间不充足，他都想直接把花洒拿去办公室还给顾栩渊再去上课。
到了教室，顾引这才松了口气，直接将花洒放讲台上。
没一会儿，顾栩渊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个严翰林。
严翰林看到花洒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出来，“顾老师，你这花洒怎么放这里了。”
顾栩渊拿下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下面的顾引一眼。
顾引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只能当做没看见，毕竟他实在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昨天不还花洒非要等到今天来还，总不能直接说是怕对方加大惩罚吧。
“这位是严翰林老师，负责你们二人接下来的学习。”顾栩渊看向云星文和二人。
一边的顾引眨了眨眼，不过他没听错的话，对方说的是二人？而且照对方的视线来看，这二人里并没有包含他在内。
他连忙追问，“老师，那我呢？”
“你跟我。”顾栩渊冷淡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顾引也不知道该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
一边的严翰林笑着出声，“顾老师是我们学院最厉害的老师之一，平常不会单独带哪一位学生的，既然说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吧。”
顾引还在犹豫，毕竟他没忘记自己要保护主角。重要的是他怕和对方单独相处，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暴露猫妖的身份。
云星文见他没动作，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别让顾老师等你。”
顾引点头，犹豫着开口，“那你小心点，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
等云星文点头，顾引这才转身小跑。他想着顾栩渊走远了，却没想到跑出教室门口拐弯就看见顾栩渊了，连忙刹车停下，“老师。”
“跟我来。”顾栩渊说完就走。
这回顾引不再犹豫，抬脚跟上。但是顾栩渊身高腿长，加上速度快，他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跑才能跟上对方的速度。但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到前面的人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成了他正常走路就能跟上对方的速度。
这是在迁就他吗？跟在后面的顾引脑海中下意识飘过对方刻意压制速度迁就自己的画面，心底莫名愉悦，面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最后来到一个门口挂着三年级冰系的教室门前。
顾引看见牌子，下意识叫住对方，“老师！”
顾栩渊回头看他，并没有询问，但意思十分明显。
“我也要进去吗？”顾引说完，余光就能瞥见里面的情况，学生们一个个都在看着这边，不由得挪了下位置挡住身形。
“你的工作。”顾栩渊解释，“助教，学习，赚钱，一举三得。”
“啊？”顾引想起来食堂的话，但他那时候以为对方是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见顾栩渊一脸认真，他下意识拒绝，“老师，我可能不太——”
顾栩渊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抓着他的时候就把人带进去，直接来到讲台上，“这是我的助教。”
话音一落，教室一片死寂，而后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拍掌声表示欢迎。
顾引身为个死宅，最怕的就是当着观众的面前演讲，现在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好在顾栩渊察觉到他紧张的情绪，直接抬手让众人停下拍掌，然后让顾引坐到第一排。
从小到大，顾引都是能坐最后一排就坐最后一排，自觉将第一排留给那些认真听讲的好同学，没想到穿书后竟然得坐第一排。
教室面积很大，加上异能者人数稀少，第一排也还有几个空位。顾引看了眼，找了接近走道的位置，也是第一排中距离顾栩渊最远的位置。
顾栩渊看了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开始今天的演讲。
前半节课他先是询问学生们练习异能时候的问题，一作出解答，而后才开始今天新的招式学习。
因为学习异能有许多不稳定性，故而早就研究出一种类似于光脑的机器，可以虚拟空间让异能者模拟练习。
顾引不是冰系异能者不可能跟着练习，看着大家带着个据说能练习的头盔在比划，再听着那些嘀嘀咕咕的咒语，反而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上下眼睑快要合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脖子一阵冰凉，打了个激灵之后瞬间醒了过来。
他摸着脖子，发现上面有水，茫然地转头看了圈，发现大家都在忙着练习新异能的招式，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他才想起来这情形有些熟悉，下意识看向顾栩渊。在考核异能的那时候，顾栩渊也是这样子往他脖子上丢冰块的。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抬头，发现顾栩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张椅子坐在上方，坐得笔直，一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这边。
他张嘴无声地问了句‘做什么？’
顾栩渊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勾了勾示意他过去。
这简单的动作，竟然让顾引有几分心跳加速，更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下身边其他同学，见大家都沉浸在练习中，这才离开位置上去。
到了讲台，顾引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压低声音问，“老师，这是你干的好事？”
由猫变成人后他的皮肤也变得十分白/嫩，只是被冰了下一两秒，这会儿已经有些红润。
顾栩渊抽出一边的纸巾去擦，发现脖子上的红晕面积比刚才还要大一点，顿时挑眉。
这么嫩？
顾引注意到他的神情，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却莫名有几分不好意思，伸手接过对方的纸巾擦了擦，换了个话题：“老师，你叫我上来有什么事吗？”
顾栩渊视线从他的脖子处移开，“伸手。”
顾引虽然疑惑，还是照做了，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下一秒他就看见顾栩渊伸手覆盖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身负冰系异能的缘故，顾栩渊的手也带着一股冰意。等他覆盖上来的时候，顾引只觉得要被冰封住了。
好在不过两秒顾栩渊就移开了，顾引刚松了口气，却发现手中凭空多了些什么。
那是一只——冰猫？
顾引低头看着手中巴掌大的冰雕，从那栩栩如生的毛发痕迹可以确定这形状是是猫咪，雕刻的还是慵懒地躺着的姿势。
确定后，他看向顾栩渊，“老师，这是猫？”
顾栩渊点头，“像？”
顾引点头，又看了冰猫一眼，却觉得有点熟悉，这蜷缩着的姿态虽然很普通，但就是很熟悉。
“这是我家的黑猫。”顾栩渊说道。
顾引听见这话，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
顾栩渊神情不变：“怎么了？”
“没什么。”顾引摇头，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应该是一个意外，毕竟谁会想到自家宠物被穿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给我这只猫做什么？”
顾栩渊：“等大家练习完，你就拿去让他们照着练习。”
顾引想起来顾栩渊让自己当助教的事情，这才松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笑容，“好的。”
顾栩渊见他点头，手在桌子上一挥，一个个冰猫凭空出现，而且神情姿态均活灵活现，或站或躺，甚至还有吃小鱼干的。
顾引看着，总感觉像是自己被冰住了一样。
“下去坐着吧。”顾栩渊出声。
“是。”顾引放下手中的冰猫，转身回座位上坐下来。
他这会儿也不打瞌睡了，眼睛时不时就往讲台的方向瞄过去。
那一个个冰雕栩栩如生，说明顾栩渊对黑猫了如指掌，但身为黑猫的他这心底总不是滋味。
大概十来分钟后，众人从模拟器中出来。等顾栩渊说明任务，顾引就起身去讲台。
他随手就拿起一只冰猫，但是被顾栩渊拦住了。
“拿这些。”顾栩渊拿下他手中的冰猫，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
顾引这才注意到桌子上，除了之前凝聚出来的冰猫，还多了七八个不是猫咪形状的冰雕。
他心中充满疑惑，并不明白为什么又重新弄了一批，但无论给同学们观察什么形状的成品都是对方的事情，他也无权过问，点了点头，就绕了圈到另一边去拿另外的冰动物。
这些动物都是巴掌大小，看起来也算是栩栩如生，但相比那些冰猫总让顾引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一边思索一边拿起两个递给第一排的同学。
被他第一个递过去的同学受宠若惊地起身，一边伸手说“谢谢”一边接过来，然而触碰到冰雕的时候他瞬间变了脸色，迅速缩回手。
顾引注意到他动作，不由得疑惑：“怎么了？”
那同学神情古怪地看向他的手，“你不觉得很冰？”
顾引低头，看着拿着冰块的手，才发现这么个问题。冰块温度一般都很低，拿在手掌心肯定是要黏住皮肤的，但他拿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仿佛和拿别的东西一样。
他下意识看向顾栩渊。
顾栩渊这时候才出声，但并不是给顾引解释，而是提醒同学们，“你们异能不是摆设。”
众人若有所思，最后一个个都用异能凝聚出个能装着冰动物的容器，然后一个个十分自觉地传递下去，免了顾引走来走去的功夫。
顾引乐得轻松，将几个冰动物传下去就不管了，回到位置上坐着，但他心底总想着自己皮肤没被冰住的原因。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难不成是顾栩渊碰了下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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