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取名
沉默良久的五条悟看着忙得一脸开心的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这是要做什么？”后者的衣服上沾了一点油渍，在五条悟的眼里显得十分刺眼。
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点着一块打眼的污渍，实在是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老师严谨的庭院格格不入，严格来说是夏油杰这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也就是和这个地方并不匹配。
五条悟打小就在这种老封建的家庭里长大，家里干干净净的，现在半路突然出现一个破破烂烂的家伙他也是一脸茫然。
这时候的五条悟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来不要脸闯进他的人生中的，御三家的少主从小咒术高级，承载了家族的希望与负担，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和严厉的家教，但是就在自我意识和外界干预的情况下，五条也长成了这种顽劣的样子，表面上一丝不苟，实际内心有一百个有个性的小心思。
餐厅里的水晶吊灯打下来，照到夏油杰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洒下一层阴影，眼底转着光芒，这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的主人听到问话，抬头道：“我寻思着扔了也是扔了，那也是浪费，不如出去喂一下流浪狗流浪猫什么的。”
说着傻气一笑，嘴边的梨涡浅浅，里面像是装了蜜糖似的甜。
“你要一起去吗，五条老师？”夏油杰抽空抬头看了一脸冷漠的五条悟一眼，看着五条悟的反应猜他应该是不会出去的，也难怪，要是能喂的话还能轮到自己吗？人家大业大的，堂堂御三家少主，多少钱都不带在乎，这人啊真是权利财富越大越自私，夏油杰在心里竖了一个中指。
还是让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爱去宠爱一样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们吧，没办法，谁让夏油杰他善良呢。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完成了对其自身的赞赏，以及对自己的鄙视，五条悟只是有些纳闷地看着夏油杰鸡窝一样散乱的头发，不断耷拉下来，然后头发丝儿的主人自以为帅气地甩头——企图通过这个略带中二的动作把头发送去该去的地方。
职业病就上来了：“你这样……不难受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整张脸藏在方才抖落下来的头发里，眼睛里的神色令人看不太清，沉默了几秒，转而一脸单纯地抬头：“我哪样了啊？”
“你的狗毛。”
……
真会说话，夏油杰在心里竖起了第二根中指，送给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间败类、衣冠禽兽。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客人心里在想什么的五条突然鼻子痒痒的，吸了吸鼻子以后往后退了一步：“喂，幼稚鬼，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
夏油杰觉得自己经历了这辈子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无语时刻，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微微勾起的嘴角笑了，紧接着悟就听到了难以掩饰的憋笑失败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
“幼稚鬼？你说谁呢？幼稚鬼。”五条悟听见他这么问，以拳抵唇：“幼稚鬼说你呢。”
“哈哈哈，原来是幼稚鬼在说我啊，那就没事了，毕竟幼稚鬼嘛，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说都没事，童言无忌。”
五条悟额头上的青筋冒起，他超级讨厌别人说他是幼稚鬼，在五条悟七岁的时候他因为有一位同学说他是幼稚鬼揍了那个人一顿，他！人类最强咒术师，地表最强守护者，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幼稚鬼，五条悟心里涌起万般冲动最后决定忍耐下来。
这种家伙是不配也不值得自己生气的，五条悟在心里做了n个心理建设，最后抬起那张俊脸问他：“你还去不去喂你自己了？”
……
还真是睚眦必报。
“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去。”五条悟没带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不去的话，”悟停顿了一下，有些鄙夷地说，“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附近虽然是荒郊野外，靠近海的地方，虽然远离了人群，但是也不能阻碍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生与聚集，一片海里不知道有多少不甘。
“切，我可是很强大的。”夏油杰包住一袋食物站起来，歪着头看五条悟，“走吗，朋友。”
“嗯。”
传统贵族家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人抱着手臂，一人抱着一袋香喷喷的食物，一人的脸上撒着笑，一人面无表情地抱着手上的东西，并肩走出大门，盛夏的风吹散了院子里陈旧的气息，带来一丝丝新鲜的血液。
空气里传来清新的青草香，路边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圆圆的脑袋划拉一下过来又偷偷摸摸藏了起来。
“汪啊~”一只黄色的小柴犬偷摸从草丛里探出了个头，闻到了肉香味很是熟练地溜达了过来。
“小黄，过来吃饭饭了~”五条悟听着旁边那个耷拉着头发的人肉麻兮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吃饭就吃饭，还“吃饭饭~”，五条悟表示简直没眼看、没耳听了。
“喂好了就走，”五条悟踢踢蹲下来的那个人，“要不然你是想搁这喂咒灵吗？”
“咒灵要吃也是吃一些一天到晚瞎装酷的人，暂时搭理不到我头上来。”
“幼稚鬼。”悟很不屑地瞥了某位幼稚鬼一眼，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蹲下来摸摸那只白色小狗的脑袋。
“它有名字吗？”夏油杰抬起眼睛看着蹲在旁边的人问道，并不是每个人生来或者以后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更何况外面的阿猫阿狗，对于这些小可怜，或许它们在被丢弃之前也是有一个甜甜的名字，在被丢弃后它们可能也会嘴硬地对别人说是自己先离开的。
“没有。”五条悟答道。
“啧啧，这样啊，”某位奇怪的家伙一边挠头一边像是在一本正经思考着什么似的，半响憋出来一个他想出来的“绝世好名”，夏油杰掐了一把白狗的脑袋，在白狗满脸不详预感的神色下，五条悟听见他说——“不如就叫小黑，怎么样？”
“……”
“这只狗跟黑这个字是半根狗毛也不沾，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五条悟原来觉得自己已经很奇怪了，他倒是没想过还真有人比他还奇怪来着，满脑子奇怪的想法，真缺德。
“你看啊五条老师，这只狗通体雪白，叫它小黑岂不是更好。”
“随你。”
夏油杰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眼罩下的白眼一定是翻到京都高校去了，不过这和他这种闲散又爱学习的人有什么关系。他只要负责好好在这边完成任务就好，管他半路杀出来什么东西或者迎接一万个白眼。
悟并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瞅着乱糟糟的头发十分不顺眼，五条悟是个行动派，高中时期就已经随手祓除了一个长得很丑的一级咒灵，这种可怕的执行力和洁癖全部完完整整、明明白白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执行力特别强大的某位老师走到正在喂狗狗的夏油杰身后，一把揪起他杂乱的狗毛。
——“你干嘛呢？五条老师？”
五条悟就跟没听见似的一下子把后脑处剩余的几缕杂毛也扒拉起来，然后将其……
揪成了一个坨坨，对，没错，就是一个很丑很丑的坨坨，说的好听一点是丸子头，不过丸子头用在一个不甚娇媚的咒灵身上大抵是不太贴切的，于是五条悟说：“你头发不刺眼睛吗，不要到最后说任务失败、祓除不了咒灵是被你这种自以为帅气的头发给影响的。”
“五条老师，”夏油杰一边说话一边想要扭头回头看五条悟，结果被五条悟一巴掌打了回去，“别动！”
“哦……”
“疼不？”
夏油杰被某人粗暴的扎头发手法刺激得眼鼻直歪，五官都要被头皮扯得移位了，听到这暖暖的一声问候，不禁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甜，心想御三家的少主，人类最强咒术师屈尊降贵来替我整理头发，就算再疼也得忍着，于是道：“不疼。”
“不应该啊……”
五条悟嘟嘟囔囔道，怎么会不疼哦，他可是存了一肚子坏心思，不过说是这么说，在换来了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五条悟还是把夏油杰的头发用刚刚从卧室里拽来的绳子给扎上了。
“还挺好看，”五条悟围着面前这个人的脑袋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地瞅着自己的杰作，这种散乱的头发搭上夏油杰细长的眼睛倒也合适，不过这也不是五条老师手艺不精只能把头发扎得松松垮垮的借口与理由。
夏油杰蹲在地上摸好小狗脑袋并喊了几声“小黑”换来狗子的一场鄙视之后——
“你这头发绳哪来的？”
“团子的。”
……团子的绳子，原来是用来给它玩的，上面沾了不少没洗干净的猫口水而已，五条悟心想，没什么问题吧，不过自己回去之后必须得好好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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