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如果巅峰留不住，那就速耐跑到吐！”赵振飞学着戴老师的口吻。这时的他似乎忘记了早上的那个共享垃圾桶。
“如果有忧愁”，苏南征也是戴老师上身，朝赵振飞指了指:“就是素质没到位！”
“靠！”赵振飞正准备反击，结果身体不允许，吃痛地倒在床上。
“算了，谁让我们是用过一个垃圾桶的好兄弟。”赵振飞悻悻道。
苏南征也不甘示弱:“假狗一个，每次速耐前要死要活的，烦得要死。跑的时候比谁都拼。”
“能不拼？”赵振飞理直气壮道:“难不成我陪跑？白白受罪？”
“滚蛋，一边去。”苏南征一言不合就不想再说。
韩骁靠在枕头上听歌。
腿部乳酸堆积到有点不听使唤，仿佛是两只假腿。
尽管大家都怕速耐，但跑的时候看得出来，队里谁里都不是吃素的。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强。
才来第二天，就已经找不回以前在体校的那种拔尖感了。
而这里才只是省二队。
想到这里，韩骁开始按摩腿部。
尽管明天周末，不训练，但他更希望自己快点恢复。
他刚使劲儿，腿部就传来钻心的酸疼，眼泪水嗖的一下就到了眼眶。
韩骁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咬紧了牙，继续按摩。
对床的赵燃，上午训练完就没了踪影。
韩骁倒是不在意，只是有点想不通，同是到省队第二天，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儿？
然而韩骁想错了，错在人生地不熟上。
时间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
经过残忍的按摩，韩骁的腿已经轻松很多，不至于那么难受。
韩骁正想眯一会儿，突然，宿舍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赵燃显然也在忍受着乳酸堆积的折磨，有些笨拙地走了进来，肩上搭着外套，手里还抱着个礼物盒。
“哎！”赵振飞喊了一声。
赵燃被吓得打了个趔趄，要不是扶了一下旁边的凳子，可能就给大家跪下了。
“我去！吓我一跳。你们没睡啊？”
“这不等你呢。手里拿着什么啊？”赵振飞看着赵燃手里的礼物盒，眼里闪烁着精光。
赵燃把外套甩到凳子上，皮里皮气的说:“咋滴，还要安检吗？”
“那不至于。”赵振飞还是盯着礼盒不放，“可出处总得调查一下不是？”
说完朝赵燃挤挤眼睛:“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的兄弟了，关心兄弟嘛。”
赵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午饭那会儿，还垫子去的时候跨栏的女生送的。”
赵振飞和苏南征同时喊了起来，赵振飞说:“好小子，才来这儿多久，你就把人跨栏的妹子都拿捏住了。”
话语里充斥着难以置信，外加几分羡慕。
“果然是靠脸吃天下。”黑皮硬汉苏南征话语里也满是羡慕。
“哎哎哎，南哥，什么靠脸，我是仗剑走天涯！”赵燃十分严肃的纠正道。
韩骁看了看赵燃，尽管昨天他那样回答，也不过是逞嘴上功夫。
对于赵燃长得帅这件事，他并不否认。
赵振飞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他想起被女生吊着玩和被拒的过往，不由地长叹一声。
他虽然不差，可上限也不大，顶多算个中偏上。
只恨人不如人，人比人气死人。
他看了看斜对床的韩骁，突然好奇帅哥是怎么看帅哥的，不由得朝韩骁问道:“你们长的帅的人是怎么互相看待的？”
韩骁愣了愣，自己没那么闲，更谈不上怎么看待。
他瞟了一眼赵燃，赵燃也看了看他，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韩骁别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很帅，特别是那眼睛——”
包括赵燃在内，大家都在期待着他会说什么。
韩骁顿了顿，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不多不少，正好两只。”
赵振飞和苏南征毫不犹豫的哈哈大笑。
赵燃尴尬的笑了笑，回道:“那你比我帅，谁让你比我多一只。”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听完，韩骁的眉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拧得更紧。
皱眉，老习惯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赵燃眼睛怪尖的。
韩骁冷笑了一声:“我比你帅，放在心里。不会说话，干脆就闭嘴。”
“我不！”赵燃气定神闲地说:“给我个听你的理由。”
“随你。”
“不要吵，不要吵”，赵振飞夸张的喊着:“上天啊，看在你们这么帅的份上，就别再让我难过了。”
“我不想管你们谁帅的问题了，现在就想知道里面是啥？”赵振飞盯着礼物盒依旧很好奇。
“就是些吃的，不然还能是啥？”赵燃边说边把礼盒打开来。
看到礼盒装的东西，赵振飞的激动顿时弱了不少。
赵燃想了想后，脸上浮起几分笑意:“我说你在期待什么呢？”
赵振飞咧着嘴一笑，说:“介意分点吗？午饭吃不进去，这会儿有点饿了。”
“不是介不介意的事儿，这个不行，人家女生的一片心意。”赵燃接着说:“你想吃啥，我倒是不介意跑一趟。”
“算了算了。就你这样还跑呢？”苏南征倒是挺仗义，他朝赵振飞眼神示意了一下，“看到没，我桌旁还有存货，自己去拿。”
“唉，待会儿再说吧，我开玩笑的。”赵振飞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卧姿:“跟你说，即使这会儿地上有钱，我都不一定起来。”
苏南征没说话，也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赵燃冲了个澡，在床下面慢腾腾的晃悠。
韩骁看着赵燃把那盒零食从桌上搬到桌下，又搬到柜子上。
“你不吃吗？”赵振飞问。
赵燃抬起头看过去，赵振飞头埋在枕头里，用一只眼睛盯着他。
“你不睡吗？真饿了？”赵燃笑着问。
“睡不着，用半条命换来的休息，我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别叫我休息，叫就是在害我”。说完赵振飞又问:“你不吃吗？”
“我不爱吃这些。”
“你又不吃，也不给别人吃，请问，那你收了干嘛？”
“人家都递过来了，不要多尴尬。”赵燃理所当然道。
“尴尬什么？”赵振飞接着说:“送你礼物。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你收了，无论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这事就复杂了，知道不？”
“不太知道。有这么复杂吗？”赵燃略显艰难地靠坐在桌子上。
情感大师赵振飞看着情感小白赵燃，突然来了精神，艰难地坐起来，指了指赵燃:“你长成这样，别说没谈过恋爱。”
赵燃两手摊平，耸了耸肩。
赵振飞实在没忍住:“我靠，omg！老天赏饭吃竟然还饿着！”
苏南征也传来一声叹息，大概也是因为想不通。
韩骁不禁看了看人模人样的赵燃，很显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认为赵燃肯定是情场老手。
根据今早撩妹的油腻程度，说是个海王也不为过。
“长得帅一定要谈恋爱吗？”赵燃语气里透露着疑问和纳闷。
然后，他在赵振飞又是惋惜又是嫉妒的注视中来了一句:“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我要把我的青春奉献给我最爱的体育！”
“求你消失吧！”赵振飞骂了一声，重重地躺在床上。
苏南征也骂了一句娘。
唯有韩骁将信将疑，毕竟他实力摆在那儿。
他又再次打量了一番赵燃，然后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大字“关我毛事”，然后倒头就睡。
·
要不是苏南征起来上厕所，估计四人都要睡到晚上。
中午那会儿，谁都没有拉宿舍窗帘的动力。
这会儿，夕阳的即将西沉，阳台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昏黄里。
大家顺便在宿舍里看了场日落。
或许，这个时候人会有种落寞感。
所谓的见景生情，悲春伤秋大抵如此。
“明天周末咯……”赵振飞打了个哈欠。
“这一周一周的，过得可真快。”苏南征应和着。
“谁说不是呢？马上元旦，再接下来就是过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赵振飞语气里倒是没有抱怨，反而多了几分习以为常的无奈。
接下来没人说话。
来年的大头是全运会，势必要强化训练，休息放假什么的，想想就行了。
对于才从家里来的韩骁，并没有太多感觉。
不过他以往没有过春节还在训练的情况。
想来，大概到新春佳节时，人人心里难免有思家之情。
过了一会儿，赵燃打破了这片宁静:“你们什么时候进的省队？”
“我前年就来了，受伤被退回去。”赵振飞笑笑，接着说:“后面又挤进来了。”
他朝苏南征看过去，“倒是南哥，南哥是去年直接被推荐进来的。”
他说完，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只有羡慕你们的份？”
苏南征听完不乐意了:“你小子别装啊，你自己藏着掖着，净说受伤的事了。”
赵燃一听就来了兴趣:“我们这儿不兴谦虚，直爽点。”
“不就是和省一的一起集训，选拔时拿了个第一……”赵振飞苦笑道:“结果受伤了。从巅峰到低谷的滋味你们应该没体会过吧？”
赵燃皱了皱眉，他没尝过这个滋味，但他尝过其他滋味。
心里的恨意徒然而生，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可你不是回来了？”赵燃没有给赵振飞继续感叹的机会:“过去无法改变，那就把握好将来。收拾心情继续上路，这不是我们的必修课吗？”
人模人样的赵燃又说了句人话，韩骁不忍又多看了他一眼。
苏南征也跟着说:“是个男的就别叽叽歪歪！”
赵振飞挑了挑眉:“你这是安慰还是挑衅？”
“那你是个男人吗？”
赵振飞停顿片刻，点了点头，干脆地说了声:“行，好！”
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严肃而沉默。
“你们进来后，估计老队员退役的公告也快出来了。”苏南征看了看韩骁和赵燃，“戴老师一直是主带省一队的，懂我的意思吧？”
苏南征见两人没说话，他补充道:“不过，在哪个队这也不是由年纪决定的，到了队里的标准，升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话是这样说，但我们还没经过省队系统的训练，基础一定要打好”，赵燃看了看韩骁，韩骁碰巧也看过来，目光交接过后，赵燃笑了笑接着说:“再怎么说，过程总要好好地走一遍的。”
韩骁没说话，表示默认。
“那肯定啊，省一那些绝不是吃素的。”赵振飞不再沉默，立马喊道，应该是想起了什么遥远往事，忿忿不平的说:“一个个的简直不是人，把哥给逼到绝境。”
“得了吧，你不是人起来都能把自己给弄伤。”苏南征补刀。
赵振飞摆摆手，“吃饭去不？我饿了。”
其实，大家不是不饿，上午饱受摧残，耗能那么大，午饭又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没去吃饭的原因，就是怕下床。
在床上不动还好，要是下铺，也不知道大腿还能不能使。
但是，饭早吃晚吃都得吃。
没有什么比休息放松后，再饱餐一顿更能抚慰受伤的身心的了。
大家就没再拖沓，纷纷咬着牙下床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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